营救 过得三日,宗泽收到了香港的回电,证实“货”已收妥,一切平安,他那颗悬 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回原处。再过一日,何启德亲自来到济世堂,出示了提货人 签字的单据,宗泽坦然付了钱。 何启德对他的爽快很是钦佩。他道:“洪老板,何某这辈子没什么本事,最大 的收获便是交了你这个朋友。今后还请江老板多多关照!” 宗泽爽朗地笑道:“何老板言重了!来日方长,今后麻烦何老板的日子还多着 呢。在下先行道谢了!” 两人笑谈了一阵,何启德这才离开。 华师长乃是盘踞在岭南最有实力的军阀之一。他不喜省城的繁华,独爱佛山的 清幽。若无要紧事,他一般都呆在佛山的家中,一方面便于寻欢作乐,一方面也便 于敛财。他同洪宗泽的交往,在街坊们的口中被美化为生意来往,实为强取豪夺, 宗泽长年向他运送大批药材,却从未收回过一个子的货款。此人贪得无厌,心狠手 黑,与这样一个人周旋,宗泽深感棘手。 思来想去,宗泽决定此次出手再大方一些。既然学生们已安然无恙,他便可全 心全意营救严校长。他找出十余块上好人参,又配上鹿茸,灵芝等一些珍稀药材, 用红纸打包捆好,放入大红色的漆盒内,临走,又在帐房支了五百大洋,亲自赶了 马车,只身一人向华师长府上驶去。 春末仍是多雨之季。宗泽赶着马车走到路上,雨点已滴落下来,迅速将地面润 成一片。宗泽不禁有些着急,扬着鞭子大喝着,那马儿便跑得更欢了。 到达华府,已是大雨滂沱。宗泽艰难地撑着伞,小心翼翼地护着他带来的药材, 迈上台阶,递上名帖,陪着笑脸请求守门的士兵前往通报。 守门的士兵见他衣着华丽,气度非凡,不敢怠慢。不一会儿,他跑了出来,对 宗泽客气地道:“洪老板,这边请!” 宗泽还未走进大堂,已听到华师长豪爽的笑声:“洪老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 指教?” 宗泽恭敬地奉上礼物,开门见山道:“华师长客气。实不相瞒,洪某此番前来 打扰,正是为着严校长的事而来。洪某一班街坊子弟,多数在师范学校就读,如今 校长被捕,学校停课,这一班孩子无所事事,成日里在坊间游荡,惹事生非,叫人 好生厌恶。洪某不才,受众街坊委托前来,敢问华师长,严校长何日才能回校,也 好收收这群猴子,叫大家省心。” 听他说得如此轻松,华师长不由哈哈大笑。他将大拇指按在胡子上,轻轻抚了 两把,道:“洪老弟有所不知啊,严校长这次惹上的,可是掉脑袋的官司。我看洪 老板还是少掺合为妙。千万不可引火自焚啊。” 宗泽不敢再打马虎眼,只好作出一副感激之情,道:“如此,还请华师长秉公 办理,若证据确凿,此事江某绝不再提第二遍;若是场误会,还请师长高抬贵手, 让严校长早日返还,学校早日复课,江某也算没有辜负街坊的托付。”说着,他呈 上礼单,毕恭毕敬地道:“华师长日理万机,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小小礼物,不成 敬意。这些都是大家一番心意,还请华师长笑纳。” “好说!好说!”华师长不禁眉开眼笑,“本座自当秉公办理。你回去等消息 吧。” 虽然没能当即要到人,但华师长收了自己的礼品,相信这件事应该还有商量的 余地。更何况自己早已将那群学生安全转移,他们无凭无据,也奈何不了严国谦。 想到这里,宗泽不禁松了口气,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 回到济世堂,见到张天一正和胜男亲切地攀谈,才放松的心情不禁又紧张起来。 胜男见到他,欢喜地跑着迎上来,道:“哥哥!你回来了!呀!都淋湿了,我去拿 毛巾。” 宗泽略一点头,目光却迅速转向张天一。张天一冲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信守 承诺,他这才放下心来。 胜男象一阵风一样跑进来,踮起脚替他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为避免她生疑,宗泽故意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平静地道:“天一,你所托的 那批货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我相信应该不会有问题,眼下,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 消息了。” 张天一“嗯”了一声,道:“如此,多谢洪大哥!我明日再来。” 宗泽客气地送他离开,走到门口,张天一突然问道:“洪大哥,严校长那里怎 么样了?” 宗泽道:“还没结果,不过有所进展。华师长收下了我送去的礼物,而且答应 秉公办理此案,相信严校长很快便会回来的。” 张天一很是高兴。他激动地握着宗泽的手,道:“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洪大哥,大恩不言谢,天一这条命,从此便是大哥的!日后大哥若有所求,天一赴 汤蹈火,在所不辞!” 宗泽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道:“小子,命是自己的,攒着你这条命, 好好活着吧!”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