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弄 今日阳光很是明媚,天空如水洗涤过般干净清澈。想着初次到郁婉秀家中那阴 沉沉的天气,还有郁镇南那阴森森的眼睛,胜男只觉头皮发麻。可一想到严如芳, 她便又鼓起了勇气。 这次,郁府的看门人见到她,态度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还未等她开口,他竟 主动上前问候道:“洪小姐,是来找小姐的吗?你稍等,我这就派人进去禀报。” 胜男有些受宠若惊,连声道:“有劳阿叔啦。”刚一转身,却见郁镇南骑着高 头大马飞驰而来,相比当日,她觉得他在马上看起来,比从汽车里钻出来更显威武 不凡。她的大师伯顾云飞亦是骑兵统领,也是宗泽最崇拜的人,宗泽对他的景仰, 犹胜自己的父亲,这让胜男从小亦对他心存敬畏,对马也有种莫名的亲切,更对骑 在马上的人有着不可言喻的崇拜。看到郁镇南矫健地跳下马来,她对他竟平添了几 份好感。 “郁叔叔。”她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讨好地喊了他一声。毕竟,此番前来乃 是有求于人,她若不客气点,只怕事与愿违。更何况,上次她还曾冒犯过他。 郁镇南没有理她,却对那看门人道:“以后洪小姐来我们家,不必通报,直接 请进去便是。” 胜男愣在一旁,不知该感谢还是该…… 郁镇南从她身边走过,面无表情地道:“进来吧。” 胜男诚惶诚恐地跟在他身后,不一会儿已步入大堂。郁镇南毫不客气地问道: “你来找阿秀?” 胜男不自然地答:“算……是吧。” 他冷哼一声:“那是来找景宏?” “不不不……”想着之前阿秀曾提及的那个玩笑,她急忙否认。 不等她解释,郁镇南嘴角轻轻向上一扬,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追问:“找我?” “唉!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一点颜面也不给人留。”胜男心中暗自抱怨着,硬着 头皮道:“的确,是有事相求啊,郁叔叔……” 郁镇南笑着摇摇头:“如果我没猜错,你还是为了上次所提到的那件事而来。” 胜男只觉得脸颊发烫。 郁镇南笑道:“怎么不说话了?” 她嘟囔道:“该说的你都说了,我已不知再说什么好了。” “怎么会不知该说什么好呢?”郁镇南脸上仍然挂着戏谑的微笑,“你不是说 有事相求吗?你这不是还没求我呢。” “我……我求你……”胜男咬住嘴唇,后面的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一 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 “哈哈!”郁镇南不由纵声大笑。他说道:“那么,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 胜男气愤不过,调头就走。他却上前将她拦住。委屈的泪水在她眼中莹莹闪闪, 终是被强忍住没有掉下来。 郁镇南收回先前的冷嘲热讽,换了语气柔声道:“既然来了,多坐会儿再走不 迟。” 胜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正欲推辞,却见郁婉秀从外面踏进来。见到她,阿 秀不禁又惊又喜:“胜男,你怎么来啦?” 郁镇南趁机道:“阿秀,好好招呼你的客人。”说罢,他便拿上军帽迅速离开。 胜男满脸不高兴:“我要走了。” “怎么才来就要走呢。”郁婉秀奇怪地问。这几天郁景宏不在家,她一人在家 闷得慌,正打算迟一点去寻胜男玩耍,却不想她倒先来了。 胜男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为她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深感同情。 郁婉秀才不管那么多,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对她道:“来,我带你看好东西!” 胜男推辞不下,只好随着阿秀进入内院,来到她的闺房。桌上早已摆满了各式 各样的玉牌。郁婉秀道:“胜男,这些都是我爹送我的,你也选一个吧。” 胜男道:“你爹送你的,我怎么好意思拿。” 郁婉秀笑道:“这有什么。我爹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我爱送谁就送谁。” 胜男迟疑着道:“可是,我没有这样的礼物回赠你啊。” “那有什么,”郁婉秀轻松地道,“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胜男心中暗笑,不知阿秀此言算不算“爱屋及乌”?她略略看了看,突然发现 其中有一枚玉牌和她脖子挂着的那个一模一样,不由笑道:“就它吧。” 郁婉秀仔细瞧了瞧,道:“咦,这个不是和你的那个一样么?不如你就把你那 个送给我吧。” 胜男急忙握住自己的玉牌,认真地道:“那可不行。这块玉,是我们家的传家 之宝,将来我哥哥娶了嫂子,我就得把这玉牌交还给大嫂了。除非……”她突然想 到郁婉秀的心事,不由语调一变,调笑道,“你若得了这玉牌,那便是我大嫂啦。 怎么,你已经等不及要嫁给我哥哥了么?” 郁婉秀又喜又羞,却佯装生气地咯吱她,两人欢快地笑着,闹作一团。 想着自己此行愿望落空,胜男心中不禁又生惆怅。她轻轻叹了口气,对郁婉秀 道:“阿秀,我还有点事,今天先走啦。下次再来同你玩吧。” 郁婉秀点点头,送她出门。 大堂之内,郁镇南正在从容地擦拭着军刀。见到她们,他眼皮也不抬地问: “洪小姐这就走了?” 胜男虽受了戏弄,却仍是礼貌地道:“郁叔叔,我走啦。再见。” 郁镇南淡淡地应了一声,突然话峰一转,道,“胜男,你回去告诉你哥哥,他 必须去迎战,而且,一定要赢。只有这样,我才有把握救严校长出来。” 胜男大吃一惊,原来,他竟什么都知道! 郁镇南接着道:“姓华的给脸不要脸,早晚要收拾了他!”只听得“哗”一声, 利刀入鞘。胜男看到了一双更为阴鸷的眼。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