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诫 昨夜一宿无眠,清晨又惊闻变故,方才再一番惊心动魄,胜男已不堪其苦。眼 见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她只觉浑身乏力,不一会儿,竟歪在郁镇南肩头沉沉睡去。 直到车停下,她才醒来。 “到家了?”她微微睁开眼,将醒未醒。 郁镇南道:“还没呢。我看到前面有集市,想叫他们给你买点水果。你再歇会 儿吧。” 她摇摇头,冲他笑笑,道:“奔波了一天,我到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也好。”郁镇南下车,帮她拉开车门,“你想吃点什么?我们正好一起去买 啊。” “好哇。”胜男冲他甜甜一笑,两人肩并着肩,一路走了过去。 集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叫卖声混着讨价还价的争执声,不绝于耳。两人 边走边瞧,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位拎着一个大包的妇人,将她手中之物撞得满地都 是。那妇人“呀”地大叫一声,急忙蹲下捡回。胜男心中过意不去,上前帮忙。郁 镇南笑笑,将滚到远处的物什拾起。那妇人不住地道谢,倒叫胜男不好意思起来。 突然,那妇人语调一变,用着标准的京片子在她耳边轻声道了一句:“夏祖善 不可信。”随即,她又恢复成白话,连声道谢,接过郁镇南递来的东西,低头走开。 胜男不禁懵了。这没头没脑的告诫,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她愣愣地望着那 妇人的背影,只觉这背影似曾相识,可究竟在哪里见过,却当真没有了印象。 郁镇南凑上前来问:“怎么啦?” “没……”她急忙掩饰着。方才的事情来得太突然,她甚至在怀疑是否是自己 的耳朵出了问题。 方才那位妇人为什么要用北方话来提醒她呢?她暗自思忖着。要知道,在这里, 能听懂北方话的人并不多,就好似北方人能听懂广东话的亦是寥寥无几。若不是宗 泽时常会同一些北方的客商来往,她自己也未必能听懂她方才的那句话。她不禁心 下大奇:此人定是对我非常熟悉,才会以这种方式提醒我;又或者,她想用这个方 式告诉我,她与北方来的人有关?夏伯伯究竟有什么不可信?她茫然了。 在她心目中,夏祖善是最贴近爹娘的长辈。虽然与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他 对洪家的关照和对她的疼爱,大家有目共睹。难道这其中,另有玄妙? 见胜男若有所思,郁镇南好奇地问道:“在想什么呢?” 胜男收回思绪,冲他笑笑,没有作答。 郁镇南也没有追问。 日子看似宁静下来,胜男却终日惶惶不安。她不能肯定宗泽是否收到了同样的 警告。倘若他还蒙在鼓里,眼下最危险的人岂不正是他!虽然这个危险现在看来好 似不存在,但这无形的威胁比明知大难临头带来的压力让人更加难以承受。 她很想抽空回趟佛山将此事告诉宗泽,但她知道,郁镇南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那直接去找夏伯伯问个明白吗?似乎又怕打草惊蛇。 眼见婚期将至,她若不能快点弄清这件事,恐怕以后就更难有机会了。正在一 筹莫展之际,夏祖善却不请自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