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第二章红木初现(1) 第二章红木初现 他脸上浮现着笑意,眼角下的痣却像是欲哭而未落的泪珠。 直到许多年过去了,我才知道那根枯木是芳华木。后来有个人告诉我,一截 芳华木便是一个芳华兽,兽成形了,木便枯了。 师父每天重复做的事情有三件: 一、睡觉。他深谙此道,一旦和衣躺下来,可以睡上大半天不起床。 二、种草药。他睡觉余下的小半天时间会用来种小草,摸小花。 三、吃花。相对而言,这一步骤用去的时间比为我做饭所花去的时间要短得 多,所以可想而知,我在师父的心里还是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我叼着笔,琢磨了一下,将这些事情用小楷字工整地写了下来,然后把宣纸 折了三折,塞进床底下的小木匣子里。这小木匣子里面收着一些我平日里练书法 的小字条,已经装得半满了。 真无聊…… 我长吁一口气,趴在桌上,低着头拽着宽大的袖口……发呆。 这是件男式的袍子,浅紫色,大夏天穿在身上只觉得浑身舒爽无比。这布料 凉且柔软,恐怕是上等的料子,师父平日里也穿过这件料子做的袍子。 可是……为什么又是男款,而且尺寸也不对。 我跪在椅子上,撑着手,撩起袍子一把抓过案上的铜镜,照了一下自己的脸。 眼是眼,鼻是鼻的。 我揪起头上的小毛发拉到眼前,眯起眼打量了一番……嗯,还是那么枯黄。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我的脸圆润了不少,只是皮肤依旧那么黑。 以前当乞儿的时候,大家都没工夫洗澡,一个个都是脏兮兮的,也没觉得不 对劲儿……可如今跟芳华住在一起,他整天香气袭人,那皮肤也如霜赛雪,相比 之下我就有些自惭形秽。其实这也没什么,谁叫师父美得像女子,而我却脏得像 小子……只是也不知道为何,无论我怎么搓,浑身上下还是干净不了,低头嗅一 嗅,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怪怪的味儿。难道是我的嗅觉出现问题了吗? " 勺儿……" 旁边床上的被褥动了动。 我继续拧着小胳膊上的皮,发呆,独自琢磨着。 " 勺儿,给我一口水。" 被褥被掀开了,一头乱发以极诱人的姿势散乱了一 枕头。他的睫毛长长的,有些抖动,眼角下的朱砂妖艳得有些惊心。 我点头应着。 啪的一声,我摔倒,趴到了地上。 我一抬头,正对上他望向我的眼。那眸子如月色般缱绻,竟有几分怜惜之情。 我的心怦怦乱跳。 我胡乱地将手在身上擦了擦,利索地倒了一杯水,双手捧过去。 " 不像你这么不讲究的。" 芳华摇着头笑了,有些无奈," 哪有直接把手往 身上抹的,新买的袍子又被你弄脏了。" " 再不敢了。" 我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半懒地掀着眼皮望着他," 我下回 一定擦干净了再抹在身上。" 他气结,不再理我,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我搬着小板凳,坐在他面前,双手撑着下巴痴痴呆呆地看着。 话说他饮水的姿势真是好看得不得了。他一手托着杯子,另一只手拿袖子遮 住了半张脸,举手投足都像是很有气质的高贵人物…… 我有模有样地学着,却被他瞟了一眼,喷了我一脸茶水。 嘿……这敢情好,凉快。 我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他低头咳嗽着,肩不住地抖。 " 师父," 我拿袖子擦着脸,却被他乜斜一眼后,很自觉地从怀里掏出了小 绢子,抖一抖,继续擦……嗯,我深吸一口气,啧啧,这水不愧是被他含过的, 都泛着一股动人的花香," 你为何总叫我勺儿?" 他一愣:" 你以前有名字吗?" " 没有。" 他们叫我小弃儿、叫花子、乞丐,但这都不算是名字…… " 那就对了。" 他睇了我一眼,斜靠在床上慢悠悠地说," 你那后面的髻抓 得跟那小纠一样,就像一个勺柄。你不觉得这名字挺好的吗?" 这下换我气结了。 他一把搂着我,突然笑了:" 你叫勺嬅。" 他就这么抱着我,没了动静,当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抬头望着他, 却发现他合着眼,很安心地睡着了…… 啊,气死我了! 这个师父,看起来神仙似的,其实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除了会做那三件事外, 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他好像一直就是过着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又得到了一件新做的袍子……这次竟比以往的还要大,那袖 子就要拖到地上了……我简直是忍无可忍! " 师父,这衣服大了。" " 我也这么跟老板说的,他说小孩长得快,以后还能穿。" 你也不用买够我穿五年的款式啊……我欲哭无泪。 " 师父,下回可以不买这个款式吗?" 他挑眉望着我。 我挺着还没发育的小胸,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说:" 我是女的……" 他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然后呢?" 汗,我与他简直没法沟通。 我以为他只是装糊涂,后来才发现,他压根儿就对女人没有概念。 那是在这事过后的第三天。 我一路憋着,小跑到林间,低头簌簌地解了腰带,立马蹲着,灌溉了小花小 草后,极舒爽地站了起来,却正对上芳华,他的眼睛突然睁得很大。 " 你是不是身有隐疾?" " 啊?" " 为何蹲着小解,不会尿湿衣袍吗?" " 师父,我站着才会淋湿裤子。" " 怎么会这样……我来给你瞧瞧。" 他说完当真就要来撩我的袍子。 我一激灵,大感不妙,也不跟他多言,转身就想溜。 结果……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了。 他有武功。 我肩头一酸。一粒石子咔嚓一声,蹦跳了几下,直跌在我脚下。我顿时浑身 僵硬住了,动弹不得…… 只觉得身后有一双手抚上了我的裤腰带,拉着裤子往下一扒…… 我在心里悄悄地哭了。 他还真的探手检查了一下,手指那叫一个灵巧,末了鉴定完毕,顺道在我肩 上擦了擦,解了我的穴道。 我倏地一下跳开了。 他却凑了过来,眼里的同情泛滥成灾:" 你什么时候自宫的?" 我心里这个憋屈。 他见我不回答,还很理解地点点头,暗自轻语:" 原来这就是书里说的太监 啊……果然和常人不太一样,都少了那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