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克刚,工作还适应吗?」季父走进他的办公室关切着。 季克刚閤上卷宗,「我已经渐渐步上軌道了,公司的一切营运方针我大概抓得 住要领,万一有不清楚的地方,我还有您这个董事长可以请教啊!」他倒了杯茶给 父亲,笑吟吟说着。他回到季氏企业上班已快一个月,而董事会也于昨天正式通过 他出任总经理的人事命令,这一个月来他和父亲之间已发展出一份融洽、相互信赖 的亲情。 季父喝了口茶朗朗笑着,「看来这一年多在外的历练让你受益不少,曾几何时 那个从不对人低声下气的季克刚也会说出『请教』这种字眼!」 「老爸,别再糗我啦!那些年少轻狂的往事还提它作什么?」他讨饒着。 季父不以为然的拍拍他,「有句话说人不轻狂枉少年,唯有历经年轻时期的狂 妄举止,方能懂得且学会请卑的美德。」 「爸爸,我真的觉得这一个月来与您共同工作所学会的为人处事的哲学,远比 我在外一年学得还多、还深!」他发自內心的推崇着。 季父微笑的摆摆手,「咱们刖在这儿互相褒貶啦!我过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跟你 商量。」 他点点头,「好啊!什么事?」 季父递了份资料给儿子,「香港黎欧集团钱欲把部分资金转人台湾,透过辗转 介紹,他们十分欣赏我们目前正籌画中的企画案,且积极的表示愿意投资百分之五 十的股份,」他停了一会儿,「虽然董事会对此项合作十分赞同,但我知道你和黎 震东及其女儿有过不怎么愉快的过去,所以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意与其合 作,我就出面婉拒这项计画。」季父的口气中充满着保护的意味。 季克刚在心中轻笑一声,究竟是冤家路窄呢?还是他和黎家缘分太深呢?他想 尽了方法想摆脱掉和梦璇有关的一切,没想到老天爷还是不放过他,想到梦璇的父 亲当时的那番羞辱,他不由得很得牙痒痒的,「用不着顾虑我的感觉,您不常说凡 事要公私分明吗?一切应以公司的利益为前提,怎么可以为了我而妀变呢?这个计 画的投资额不小,有了黎欧集团的加人不啻如虎添翼,所以我赞成接受他们的投资, 不过在股份的安排上最多以百分之三十为限,以免他们间接的控制整个经营权!」 他有条不荼冷静分析着。 季父满意的点点头, 他对儿子那精明的头脑颇为驕傲, 但他仍有些不放心, 「克刚,你确定要这么做?你真的可以接受吗?」他再次确认着。 季克刚篤定的拍拍父亲,「放心好了,我十分确信自己在做什么,我热切期待 能与黎震东交手的日子!」他的嘴角泛出了冷冷的笑容。 儿子脸上那謎样的神情,让季父不由得納闷着,克刚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啊? ★★★ 「嗯,这份企书案写得不错,梦璇,真看不出来你的企画分析功力这么深。」 黎父吸了口菸斗笑盈盈说着。 黎梦璇被誇得有点脸红,「没有啦,这一切全得归功于季克刚,因为他是个企 管专家,所以在台湾的那段时间,他常常会利用机会教我一些企管知识,并告诉我 如何从不同的角度去分析问题。」她坦诚着。 黎父兴致勃勃的听着女儿的说明,他发现当她提起季克刚三个字时,脸上很自 然的即泛起一阵光彩,根明显的,虽然她嘴里不说,但心底里她从未忘情于季克刚, 只是该如何解決这个难题呢?对啦!他想到一个好点子。「丫头,我看下个星期的 协调会,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他不着痕跡的说着。他決定藉机慫恿女儿去台湾, 徹底瞭解季克刚的近況,以解开她那纠缠的心结。 黎梦璇皱紧了眉头,「要我去台湾?」她为难不已。自己有勇气再回去那个令 她既爱又恨、甜蜜却又心碎的地方吗,她无声问着。 黎父肯定的点点头,「企画案是你擬的,由你参与讨论最恰当不过了。」 「派子鈞去不就给了!」她提议着。 黎父笑了笑,他知道女儿依旧在逃避昔日的一切,他決定不让她作逃兵。「子 鈞当然会去,不过他负责的是财务方面,设计、企画部分他并不清楚,你们两个同 时出席绝对可以打贏这一仗。」 黎梦璇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躲不掉这一趟台北之行了,「好吧!我一起去!」 她无奈说着。 ★★★ 季克刚伸了个大懒腰閤上桌上的企画案,他看了看腕上的錶两点整,但他却了 无睡意。此时四周寂静无声,他轻轻的打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抬头仰望着那繁星 点点的夜空,梦璇的影子不自觉的又钻人了他的心底,那一闪一闪的星光就宛如梦 璇那双柔情似水,闪动着生命光采的双眸,正向他热情招呼着,随着冥想,他的心 渐渐温暖了起来,嘴角也湧起了笑意。忽然他想到此刻梦璇正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 时,他的心到那间凝结成冰,原有的笑意也转为恨意。他咻的一声关上落地窗,转 身走进屋內,当他不经意的看见桌上的资料时,他下意识的握紧双拳自语着:黎震 东,我等着你来!想到梦璇及她父亲知道他的真实身分时那一脸的愕然表情,他不 由得从心底发出了冷冷的笑声。 ★★★ 随着飞机缓缓降落,黎梦璇原本松弛的心,不禁开始紧绷起来。从她上次来到 台湾,至今该有半年了吧?她喟叹着,然而那尘封心底的往事,却一如昨日般的鮮 明从未褪色过。此刻再度踏上这个曾存有着她数不尽回忆的城市,她的心在惆悵之 余,更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她曾经以为自己将会伴随着克刚,在这块国土上建立起 他们两人的家,永远的待下来,实际上呢?她苦笑一声,她却是带着一颗破碎、残 缺不堪的心仓促离开。她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这儿的,没想到命运之神却选 择了再次将她带回这里,追究竟是幸抑或不幸呢?那一切早该尘埃落定了,但为何 此时她的心绪却是如此的纷乱不堪呢?唉!她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她的这声叹息引来了身边两位男士极度的关切,「梦璇,你怎么啦?」他们两 人异口同声问着。 她笑了笑摇摇头,「没事,我大概有点累。」她迅速藏安心事。 欧子鈞友善的搭搭她的肩,「我们和季氏企业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两点,离现在 还有好几个钟头,待会儿进旅馆后你不妨先睡一下。」他体帖说着。 经他这么一说,黎梦璇还真的有点想睡,为了把握时间他们搭了最早一班飞机, 而她不知怎么搞的,昨晚辗转一夜无法成眠。她下意识的打了个阿欠,忽然她回想 起子鈞方才说的话,「你是说我们这次合作的对象是季氏企业?哪个季?」她略紧 张问着。 欧子鈞被她问得有点莫名其妙,「季节的季啊!那份合作企画案有着合作对象 的详细说明,你没有看吗?」 黎梦璇心虛的笑了一下,当初她对自己能独挑大樑的负责整个企画案,兴奋得 好几天无法睡好觉,她根本无暇去详閱合作对象的资料,只是一个劲儿的明瞭对方 的企画方针,此刻子鈞的说明,让她在心处之余更闪过了一丝警戒,该不会和克刚 有关联吧?她揣测着。少傻了!克刚怎么看也不像出自财团之家,況且季姓人家在 台北不知有多少人呢!她为自己那多虑的想法好笑的摇摇头。 「丫头,你究竟怎么啦?」黎父对女儿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十分不解。 黎梦璇拍拍父亲,「没什么啦!我有点胡思乱想。」 黎父放心的点点头,然而心底里他却深思着女儿方才的疑问,他记得陈董提过 季克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难不成季克刚和这个季氏企业有关系?自己怎么会这 么胡塗,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呢? ★★★ 季克刚抬头望了望壁上的钟,差一分两点整,他知道黎欧集团的人随时都可能 进来,从他们近日的倍函往来,黎欧集团明确表明了将派遣两位人员前来洽谈,其 中一位是欧姓股东,另一位则是黎震东本人。他点燃了根菸以压抑住心中那股因急 欲与黎震东一搏而产生的焦躁感,幕地一阵敲门声响起,「请进!」他以宏亮嗓音 喊着。 「总经理,黎欧集团的人已经到了,他们正在会议室等着。」祕书小姐走进来 说着。 「嗯,通知董事长一声,我随后就来。」他收拾着桌上的档案指示着。 季克刚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打开会议室的门,就在他打算开口说话时,他 赫然的发现梦璇亦在座,他不禁讶异得说不出话来。同样的,他的这一出现也令黎 家父女急急站起身,惊讶得张大嘴巴,尤其是黎梦璇,她更是脸色泛青往后郎呛了 一下。天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莫非他真的和季氏企业有关?难道老天对她 的懲罰还不够吗,她在心中吶喊着。 「梦璇,你还好吧?」欧子鈞迅速攙扶着她。 黎梦璇回以一个虛弱的笑容。 看着这一幕,季克刚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人一定是梦 璇的丈夫,他不屑想着,「黎董事长、黎小姐,好久不见了!」他面无表情以冰冷 的口气客套着。 「咦!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看来我们这次合作必定可以成功喔!」欧子鈞乐 观的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欧子鈞,请多多指教!」 季克刚敷衍似的握握他的手,接着又继续转向黎家父女,「季氏企业这次的投 资企画案系由我统籌規画,所以董事会指派我出面与贵集团封论,。他停了一会儿, 「为节省双方的时间,我们就省去那不必要的客套,直接进人正题吧!」他按着对 講机抬示着小妹泡荼,而后率先在会议桌边坐了下来。他感觉得到梦璇始终躲避着 他的眼光,为了造成她心理上更大的压力,他故意的选择了正面对着她的位子。 黎梦璇苍白着脸坐了下来,她强烈的感受到克刚正以阴郁、仇视的眼神瞪着她, 心中不由得一阵畏缩的想拔腿就跑。 坐于一旁的黎父十分清楚女儿仍未从方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于是他打气兼提 醒的握握女儿的手,「梦璇,把你准备的资料拿出来吧!」 父亲的这句话,让黎梦璇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于是她深吸了口气,她決定拋 开那扰人的思绪,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有了这层认知,她觉得心中那股徬徨无 助消失了,力量又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嗯,子鈞麻烦你也把财务相关资料准备 一下。」她向子鈞露出个富含默契的笑容 她的那声「子鈞」及那温柔的笑容,让季克刚一肚子的妒火,他觉得自己如果 不出去透口气,他很可能会揍人,于是他咻一声的推开椅子站起身,「我去看看董 事长来了没有。」他面无表情的说着。 这时,正好季父开门走了进来,当他看见儿子一脸的怒容时,他怔了一下,而 后他目光一转发现梦璇亦在场时,他随即明瞭是怎么一回事,并迅速的以眼神向儿 子指 示着:公私分明,儿女私情不可混为一谈。 季克刚不情愿的点点头,尽管如此,他仍心有未甘,于是他微微一笑,抱着幸 災乐祸、等着看好戏的心情,故作有礼的介紹着,「这位是我父亲,也是季氏企业 的负责人!」他相信自己这一击必定可以击培黎家父女的自信。 黎父对季克刚的介紹征了好一会儿,但多年商场打滚的经验,让他随即恢复镇 定,面露微笑的寒喧着,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无怪乎我第一眼见到克刚时,即觉得 他气宇軒昂、与众不同呢!」 季父朗朗笑着,「哪里!您过獎了!」 然而佇立一旁的黎梦璇却不似父亲镇静,季克刚的这番说明就如同在她心湖中 丟下炸弹般,溅起了强烈的水花,她张大了眼睛瞪着他,她作梦也没想到克刚会欺 骗她,如果说她是个撒谎专家,那克刚也称得上是箇中高手了,她在心中狂笑着, 原有对他的愧疚感,随着这层认知消失殆尽,她深吸了口气戴上了她的社交面具, 「季伯伯,好久不见了,您的气色眼好呢!」她走近季父热絡说着。 她那关怀的口吻让季父有些感动,原有对她的不諒解也渐渐淡了,「你也一样 啊!愈来愈漂亮呢!」 一 看着他们如此亲切的交谈, 季克刚心中真不是滋味,尤其是梦璇对他的真 正身分,竟然未能如他预期的反应,更让他气愤不已。 「季董,没想到你跟小女认识呢!」黎父有些意外,他对女儿和季克刚的一切 愈来愈感兴趣了。 季父笑了笑,「上回我生病住院时,梦璇曾来医院看过我,她那善良、纯真的 谈吐让我留下深刻印象呢!」 「您誇獎了,我这个丫头可是十足的狂野,从小不知让我伤了多少脑筋,上次 离家出走至台北时,真虧了克刚收留她,方不致让她流落街头。」黎父客套着。 「梦璇,没想到你上回来台北度假竟然是离家出走?而且你和克刚之间还有这 么一段趣事喔!」久坐一旁的欧子鈞友善的拍拍她调侃着。 季克刚一言不发怒视着他们两人。心底里他却冷笑说着,姓欧的,真要把我和 梦璇的一切都说出来,保证让你吓昏了过去。 黎梦璇对欧子鈞轻轻的摇摇头,示意他少开口。 她的举止让季克刚察觉到她想避开这个话题, 但他却不想远么轻易放过她, 「欧先生,你想知道我和黎小姐之间是什么关系吗?」他看着她故意笑盈盈以曖昧 口气问着。 他的这个问题令在场的四个人全傻了眼,尤其是黎梦璇更是直冒冷汗,她急忙 以 讨饒似的眼光望向他,祈求他不要说出那一切。 然而季克刚以冰冷的眼神回绝了她, 他故意喝了口茶而后慢条斯理的说着, 「我僱用她当我的管家!」 「管家?!」欧子鈞差点笑完了气,「梦璇在家鮮少动手做家事呢!」 他的说明读黎梦璇大大的吁了口气,但她却不感激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季克刚不以为意的喝了口茶,并以眼神向她挑兴着:别忘了你可是欠我一份大 人情! 黎梦璇佯裝不懂的转开脸,继续喝着杯中的咖啡。 看着这一切,季父感慨不已,明明是一对有情人,为何无缘结为佳偶呢? 「克刚,梦璇是个好管家吗?未曾察觉他们两人间的波涛洶湧,欧子鈞依旧兴 致高昂的问着。 季克刚露出了个神祕的笑容,就在他打算开口时,黎梦璇急急抢着说话,「爸 爸,我们今天来是研究双方合作的事宜,而不是讨论我的私事吧?」她決定中断这 个话题,因为克刚那謎样的笑容,让她有种感觉,他八成会说出足以令人昏倒、惊 天动地的话。 女儿的这句话让黎父知道该是出面助她一臂之力的时候了,「嗯,咱们还是言 归正传吧!」 黎梦璇同意的猛点头。 季克刚别有用意的盯着她,那眼神彷彿传达着:别高兴得太早,这场战争才刚 开始呢! ★★★ 「……基本上,我们十分赞同贵公司的企画理念,但有一点我们却有不同的看 法……」黎梦璇就手中的企画案有条不紊的说明着。 季克刚托着下巴仔细聆听她的解说,他发现眼前的梦璇并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 佳人,因为昔日的梦璇眼里流露的是一股足以淹死每个男人的灵魂的柔情,而那一 头乌黑的长发更犹如丝线般紧紧缠住每个男人的心,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侃侃而谈 的却是个挽个发髻,浑身充满着自信、干练的女强人。他在心底叹了好大一口气, 他好怀念那个窩在他怀里嗤嗤笑着的温柔女人,他想找回她那特有的善良、关怀天 性。季克刚,醒醒吧!她已是别人的妻子,她的一切也不是你有权可以过问的,心 里理智的声音提醒着他,想到这,他收拾起遐思的心绪。「能否说明贵集团有异议 的是哪一部分?」他以公事化口吻问着。 黎梦璇微微起身倾向他,「我觉得百货部门和饭店之间空间距离太近,虽然这 样可以方便观光客Shoppiflg,但同样的它却剝夺了饭店该有的隐密性及宁静感,」 她停了一会儿,「所以我建议在这两者当中成立一个中间地带作为画廊式静态展覽 场所,一方面加大空间感,另方面增加点艺术气息。」她抬着设计图分析着。 她那熟悉不过的香水味阵阵袭来,激起了季克刚內心深处刻意压抑住的欲望, 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他不禁急急喝了一大口茶,「满不错的点子,我会请有关人员 更改一下设计!」他以赞赏口吻微笑着。 他那友善兼带点赞美的语气,令黎梦璇有些受寵若惊的发征了好一会儿,毕竟 从他们重逢以来,他始终是怒气沖沖的对她,这可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笑容。 「还有哪些部分需要修正的吗?」他客气询问着。他发现自己应该对梦璇重新 评估,因为她不仅是个温柔多情的女人,更是个不含糊的企画高手。 「喔!」黎梦璇回过神来,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往下说。 随着这一来一往的溝通讨论,他们两人早已忘了原有的芥蒂,全神貫注在整个 企晝案中,彷彿这是个属于他们的共同目标,而且是只许成功不准失败的目标。 「哇!终于结束了!」季克刚伸了个大懒腰。 黎梦璇同意的点点头,并呷了口咖啡,「很高兴能达成共识,有关财务方面就 由我父亲及子鈞继续和你们讨论。」 「黎董,你这个女儿真有乃父之风喔!」季父赞赏着。 女儿的被认同议黎父颇为驕傲,「你过獎了,不过梦璇的碓是个很懂得上进的 女孩,虽然她学的是设计,但她常常利用机会跟在我身边学习一切商业知识,并主 动参加企管炉程的进修,所以我才敢把这个合作计画交给她。」黎父欣慰不已。 一听见话题又转回自己的身上,黎梦璇不以为然的皱着眉,并朝子鈞使了使眼 色。 欧子鈞意会的点点头,「季董,我想我们开始讨论财务方面的细节吧!」 黎梦璇趁机向父亲耳语着,「爸,我头有点痛,先出去透透气!」说着,她站 起身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工夫,季克刚亦找了个理由走出会议室。 倚着电梯间的玻璃帷幕,黎梦璇有种彷拂虛脱了般的感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 么熬过这一场与克刚间的讨论,她只知道自己终于安全的走了出来。望着窗外那车 水马龙的街景,她的思绪飘了好远,台北的景依旧,奈何人已变、事已非,唉!她 叹了好大一口气。半年多不见,克刚一如记忆中那般的蒲洒、神采奕奕,在他的心 里,他们 之间的一切该已成为过去,毕竟有贝心渝在他身边,那一切又算得上什么呢? 她心酸想着。 「台北的街景还挺令人怀念的,对不对?」季克刚缓缓走近她身边友善问着。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黎梦璇吓得急急转回身,她这一转头恰好迎上了他的胸膛, 「喔!对不起!」她满脸通红说着。 季克刚不在意的摇摇头,并趁机把她圈进怀里,「好奇宝宝,这半年来你过得 好吗?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他帖近她耳际以沙哑嗓音温柔说着。 他的这句俏皮兼热情的问候读黎梦璇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好想开口向他诉说别 后的相思之苦,然而一想到他隐瞒他真正的身分,以及他再度接納贝心渝的事实, 她咬紧了牙硬是嚥回了那将落的眼泪。「对不起,我该进去了!」说着,她推开他 急急走人会议室。 「梦璇,你怎么啦?」一见她神色有异的走进来,欧子鈞站起身关心问着。 黎梦璇摇摇头未说什么。 随后走进门的季克刚看见了这一幕,不觉脱口而出,「你们贤伉洒可真恩爱呢!」 他的话中充满着醋意。 「你搞错啦!我们根本不是夫妻,梦璇还是单身呢!」欧子鈞一脸莫名其妙的 表惰。 欧子鈞的这句话让季克刚诧异不已,他不由得以狐疑的眼光望着她,那眼神似 在质疑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黎梦璇佯裝不懂的转开脸,「爸,你们鼓完了吗?如果结束了,我想早点回饭 店休息!」她向着父亲疲倦说着。 女儿那一脸的脆弱让黎父心疼不已,从会议当中季克刚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加 上不怎么友善的语气,他知道女儿是咬紧了牙关才撑过这场会议的,尤其此刻季克 刚知悉她并未结婚,他相信季克刚必有着更多的疑问,但很显然的,梦璇已无法再 承受下去,想到这,黎父善体人意的拍拍女儿,「也好,那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说着,他转向季家父子,「季董,有关财务方面进一步的细节,待我回香港后再提 正式企画书给你,那我们先告辞了。」他转身欲走出去。 眼见梦璇即将就这么消失于眼前,季克刚不由得着急的喊着,「黎董,请留步!」 他们三人同时转回身,「还有其他事吗?」黎父不解问着。 他急急趨上前去,「已经六点多了,如果您方便的话,家父和我想请您吃个便 饭。」他找了个最帖切的理由,并朝父亲使了个眼色。 季父意会的点点头,「是啊!总该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誼嘛!」 黎父以询问的眼光看着女儿。 黎梦璇咬着唇轻轻的摇摇头,她觉得自己的泪已忍不住了。 一见如此,季克刚紧张的向父亲发出求救的信号,季父決定助儿子一臂之力, 「梦璇,你不是答应过季伯伯要到家里看看吗?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就卖 季伯伯一个面子好吗?」 「我……」黎梦璇仍有些迟疑。 「丫头,你就答应吧!只不过吃个晚饭。」黎父识大体的说着。虽然他并不清 楚季家父子安排这顿饭局的用意,但他相信这当中必有其目的,而他十分好奇他们 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尽管百般的不愿意, 黎梦璇却不忍拂逆父亲的意思, 她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好吧!」 「梦璇,多吃点菜,别尽顾着吃饭啊!」季父热诚招呼着。 「对啦,来,吃块糖醋里肌吧!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但味道也不错呃!」季 克刚附和着,并夾了块排骨放入她面前的碟子上。得知梦璇未婚的消息,让他原本 阴霾、乌云密布的心,剎那间转为晴空万里、欣跃不已。 黎梦璇不悅的瞪着那块排骨,她对克刚那突然转变的热絡态度有些納闷,她还 来不及表示什么时,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欧子鈞已抢着开口,「梦璇,我实在无法想 像你下厨做饭的情景呢!」 「梦璇的手艺可是一流的呢!我还真怀念她当我的管家的日子呢!」季克刚别 有用意的盯着她笑盈盈说着。 他那炽热的目光让黎梦漩浑身燥热不已,她急急移开目光假裝忙碌于碗中的食 物,她知道克刚绝对不是想念她的手艺! 看着季克刚那话中有话的神情,及梦璇那心虛、脸红的模样,欧子鈞相信他们 两人之间绝不是那么单纯的关系,而且打从他们见面以来即瀰漫着一股火药味,他 更加的确信他们曾有段过去,想到这,他灵机一动,「既然如此,那你何不把梦璇 娶回家呢?」他佯裝不知情的问着。 季克刚朝她挤挤眼,「其实我和梦璇之间……」他故意放慢说话的速度。 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黎梦璇紧张得噎住了原本欲吞下的食物。 「你们之间怎么啦?」他们三人异口同声的问着。其中又以黎父的声音最大, 他 对女儿和季克刚之间好奇不已,因为女儿从回到香港后绝口不提那一切。 季克刚轻叹了口气,他決定逗逗梦璇,「我的意思是梦璇并未给我表示的机会!」 他裝着委屈的口吻说着。 他的说明产生了不同的反应。「喔!只是这样吗?」黎父有些怀疑。如果真的 如此,那何以女儿会伤心至此呢? 欧子鈞则乐观的表示,「既然我们決定共同合作,那以后你们就有更多接触的 机会,你就可以好好的表达爱慕之意了。」 黎梦璇听了他的说明,大大松了口气,她迅速嚥下口中的食物,她知道该是自 己阻止这个话题的时候了。「子鈞,季先生已经结婚了!」她使出了所能想得到的 杀手襉,并刻意以生疏的称呼来拉开彼此的距离。 季克刚摇摇头对她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你说错了,我跟你一样还是单身。」 这回换黎梦璇诧异得张大嘴巴,这怎么可能呢?他和贝心渝不是破镜重圆了吗? 她在心中自语着,而后她忽然想起,打从她进人季家以来,她还未见过贝心渝,这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他们…… 精明的季父把他们两人之间一来一往、欲语还休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 该是让他们小两口解开心结、 澄清一切误会的时候了, 于是他拍拍身边的黎父, 「黎董,听说你对骨董的评价别有一番见解,我最近正好蒐購了几样东西,不知你 有无兴趣看看?」 季克刚依旧单身的事实,加上女儿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悅,让黎父在心底频频叫 好,想到一切终将可以尘埃落定,拥有美满结局时,他点点头向季父露出了个富含 默契的笑容,「好啊!我追不及待的想欣赏你的收藏呢!」说着,他迅速站起身, 而后他瞧见了依旧兴致高昂的看着他们两人的欧子鈞, 他不由得好笑的摇摇头, 「子鈞,你对骨董鑑定不是作过研究吗?难道你不一起来看看吗?」他暗示着。 「喔!」欧子鈞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好!我跟你们去!」说着,他迅速站起 身。 眼见只剩他们两个人,黎梦璇不由得慌张的喊着,「子鈞,等等我,我也一起 去吧!」她急急跟了上去。 欧子鈞转过头,「咦,你一向不是最讨厌古董之类的古代东西吗?」他佯裝不 懂她的用意,故作不知情的问着。 「嗯,跟我一样,我也不喜欢那些古人的东西!」季克刚讨好似的附和着。 看着这一幕,季父朗朗笑了起来,「克刚,我看你就好好陪梦璇四处看看吧!」 他以眼神向儿子传达着:好好加油喔!一切就看你自己了。 「克刚,不可以欺负我女儿喔!」黎父开玩笑的加了一句。 黎梦璇觉得自己快气炸了。 一等他们三人走了出去,原本热闹的餐厅到那间变得寂静无声,唯一听得见的 声音只有他们两人的心跳声,季克刚決定主动打破这凝固的气氛,「我看啊!即使 我们再这么坐下去,这些碗盘也不会开口说话的,不如我们移驾客厅,好歹不用面 对这幅杯盘狼藉的恐怖画面!」他作了个誇张的表情。 他那俏皮的口吻让黎梦璇噗啼笑了出来。 得到她的首肯后,季克刚引她住客厅走去。 第十章 「季董,你的这间书房布置得真是雅致呢!」黎父点燃了菸斗,四处瀏覽赞赏 着。 季父沏了壶茶,而后点了根菸,「这里头的一切全是克刚一手设计的,他在美 术方面还满有天分的,」他倒了杯茶给黎父,「当年考大学时,如果不是为了将来 要接季家的事业,克刚可能会选择美术设计方面的志愿,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没有硬 性規定他的选择,也许今天他是个名设计家也说不定!」他有些感慨。 黎父一口喝光杯中的荼,「不过他在商业上的表现十分出色,可圈可点呢!我 满欣赏他那冷静的头脑和有条不紊的分析能力。」他坦诚着。 「这么说你是不反对梦璇嫁给克刚,同意克刚作你的女婿罗?」季父趁机说着。 沉迷于骨董鑑赏的欧子鈞,听见这句话随即插嘴道:「那还用说,人家是丈母 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黎伯伯则是岳父看女婿,愈看愈满意。」 季父高兴得合不拢嘴。 「问题是光我喜欢、同意是没有用的,我那个丫头脾气可倔得很,要说服她回 心转意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呢!」黎父担心不已。 季父想了一下,「不如这样吧!我们偷偷的去看看情況如何?」他彷彿小孩般 兴致高昂的说着。 黎父同意的猛点头,他有种将要从事冒险活动兴奋不已的感受。 ★★★ 「请坐!」季克刚指了指沙发,倒了杯荼给她后,随手打开了音响,「我记得 你很喜欢这首曲子的。」 一听见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旋律,黎梦璇差点被口中的荼呛到,「很抱歉, 我最近对这首Windflower十分感冒!」她一副不领情的口吻。 季克刚不在意的笑了笑,「那换这首曲子好了,我们普经共舞过这首曲子,而 且那一晚的记忆更深烙我心底,从不曾消失!」他以炽热的眼神盯着她。 随着Endless Love那悠扬、轻柔的旋律,黎梦璇似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时 候他们是如此心灵契合,他们坚信将会拥有最幸福的未来,结果呢?她在心底叹了 好大一口气,她的一场谎言,不!她迅速更正着,应该说是他们的谎言摧毀了这一 切,想到这,她轻声说着,「克刚,我们之间早已成为过去了,你不该再沉緬于回 忆里。」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不仅分享了过去,我们更拥有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 将会攜手共同迎向未来,」他双手搭着她的肩激动訊着。 黎梦璇以哀伤的眼眸望着他,「那贝心渝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她反问着。 其实她心里真正想说的是,如果真如此,那为何当初你不顾一切的奔向她,而拋下 我呢?这个问题始终如利齒般深深啃噬着她的心。 季克刚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黎梦璇轻叹一声,转身推开落地窗走向阳台。从这阳台山顶望去,山下的一切 缤纷、灿烂,令人有些晕眩,她倚着栏杆不由得想起了他们在天母山顶共同欣赏夜 景的晚上,她颈上的玉珮在得知克刚和心渝重归于好时,就已经取下了,但她始终 珍藏着它,她甚至痴心的決定把它当成传家之宝,打算等到将来老的时候,可以向 她的子孙 诉说这一段令她无怨、不悔的年轻往事,如今和克刚再度相逢,她觉得这段往 事除了无怨、不悔外,似乎还应该加上遗憾兼惆悵。 季克刚随她走了出来,「如果说男女之间的感情可以区分为热恋与迷恋的话, 那我对贝心渝的感觉应该是属于后者。」他知道心渝和他之间对梦璇而言是喔种深 沉的伤痛,唯有让她明瞭一切方能解开她的心结,而他们之间才有未来可言,所以 他決定向她坦诚一切,「在我那平淡、一成不变的世界里,心渝就像是一团跳跃的 火球,远离了她会觉得寒冷,然而接近她又会灼伤自己,」他停了一会儿,点了根 菸,「诚如你说的,我之所以保存着她的东西,无非是抱着她随时会再回来的期望, 心底里我似无法拋开她,所以当她再度出现时,我在惊喜之余更有些不知所措,她 那火般的热情再度迷惑了我的心智。 「当她主动改变昔日的坏习惯,处处迎合我,哀求让一切重新来过时,我实在 无法开口说不,」他停顿了一下子,「然而在我们再度共同生活后,我才真正的发 现到我的心早已被有着一头乌黑秀发的好奇宝宝给占据了。贝心渝只是我的过去, 不!应该说她只是我的记忆,她永远无法成为我的现在,更遑论未来,而心渝也在 自知无望的情況下离开了。」他圈住她的双手温柔说着。 他的这番深情告白,让黎梦璇感动得热泪盈眶,但她心中仍有些芥蒂,「为什 么你要隐瞒自己的真正身分呢?」她幽幽问着。想到自己竟还为他可能一时激动, 丟掉那只不便宜的婚戒而担心不已时,她就有若说不出的可笑。 季克刚叹了口气,「当年我和贝心渝的一切在报上公开后,带给我父亲不小的 打击和伤害,所以从那以后除了原本的熟识外,我几乎不主动说明自己的来历,即 使在商场上,我也是以白手起家的生意人自居。也许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但我没 有必要让我父亲也跟着遭受这种羞辱,这就是我没向你表白真正身分的原因,最主 要的是,我希望你喜欢的是我个人,而不是我的家世!」 「你知道吗?你曾说我是撒谎专家,而我发现你才是箇中高手,我们两个可说 是半斤八两,谁都没有权利说谁的不对!」她抽出自己的手生气嘲讽着。 季克刚摇摇头再度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对,应该说我们是天生一对!」他趁机把 她拉进怀里,「说完了我的故事,是否该告诉我,你如何从理所当然的欧太太变成 黎小姐的经过呢?」他捏了控她的鼻子。 黎梦璇轻轻推开他,望着灿烂的台北夜景,约略说明了自己和子鈞,如何从小 时候的玩伴到成年后,两家父母为了鞏固事业基础而订下的婚约,及至最后解除婚 约的经过,「我发现自己似乎是个与爱情绝缘的人,所以在无心之间我总成了不该 介人的第三者。当你向我求婚时,贝心渝回来了,而当我下定決心嫁给子鈞时,他 却告诉 我, 他爱的是Linda。我想邱比特大概讨厌我,所以他那爱神的箭总是射错了 方向,让我闹了这么多笑话!」她转身看他自我解嘲着。 克刚双手搭着她的肩篤定的摇摇头,「梦璇,你从来就不是我和心渝之间的第 三者,我和心渝之所以无法复合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而是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 建立于激情上,但当心渝再度回来时,那份火般的激情早已随着时间渐渐褪色无法 再吸引彼此,自然的那段婚姻也就无法再继续了。」他理智分析着。 黎梦璇抬头以不肯定的眼神看着他。 躲在门外看着这一幕的季父和黎父不由得交换着焦虑的眼神,「这个呆头鵝怎 么尽顾着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而不採取实际的行动呢?」季父埋怨着。 「就是啊!光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些话是打动不了梦璇的心啊!」黎父附和着。 「这样好了,我直接进去指示克刚该怎么做。」欧子鈞托着下巴说出自己天真 的想法。 「不行!这万万使不得!」季父紧张的阻止他,「克刚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他不喜欢别人介人他的私事,尤其是这种感情的事!」 「对啊!你又不是不明暸梦璇的个性,如果让她知道我们别有用意的安排,她 一定会毫不考虑的拒绝,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黎父同意着。 「那该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一对有情人在误会冰释后,因自尊心作祟而黯然分 手吗?」欧子鈞着急不已的问着。 有啦!季父灵机一动,「我们可以打电话给他啊!」他为自己能想出这个方法 高兴不已。 「打电话?!」他们两人不解问着。 季父点点头,从公事包內掏出行动电话兴奋展示着。 一阵突来的电话铃声,让他们两人不由自主的吓了一跳,「对不起,我接个电 话!」他有礼说着,而后转身走进客厅。 「克刚,你怎么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而忽略了真正的重点呢?」一见儿子接 起电话,季父即匹哩啪啦的说着。 「爸爸?!」他惊呼着,电话里传来父亲的声音,让他诧异不已。 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时,黎父已一把抢过电话筒,「季克刚,如果你不积极一 点,梦璇可是会嫁给别人喔!」 接着,欧子鈞也接过了电话,「克刚,刖再迟疑啦!赶紧求婚才是正事!」 面对这一连串的砲轰,季克刚有些哭笑不得,简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他 无奈的摇摇头,「拜托!别这么紧迫逼人,让我们拥有一点隐私好吗?」他挂上电 话再度走向阳台,这回他索性关紧落地窗,并找了个理由把梦璇带到远离他们视线 的角落,让他们无从得知他和梦璇的动态。 「谁打来的电话?」见他一脸啼笑皆非的神情,黎梦璇不禁好奇问着。 季克刚笑了笑,「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依照梦璇那自尊心强烈的个性,如 果让她知道了方才那通电话,他相信她一定会毫不考虑的掉头就走,所以他決定还 是不要说的好。 他那似是而非的回答,让黎梦璇以为自己误触了禁地,于是她脸色一沉迅速走 离开他,「抱歉!我忘了自己无权过问你的隐私!」她冷冷说着。 季克刚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梦璇误会了,于是他大步走近她,并把她板向 自己,「好奇宝宝,你比任何人都有权利质问我任何事情,你忘了我们之间牢不可 破的亲密关系吗?更何況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那末娶进门的老婆!」他捏捏她 的鼻子耐着性子说着。 黎梦璇脸红得低头不詻。 季克刚正打算继续说时,他一抬头正好看见了父亲一股焦急,频频向他暗示的 神情,他无奈的点点头,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赶紧说出自己的请求,外面那三个人八 成会急疯了。「梦璇,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从来不曾发现自己的世界有如冬天般 的冷清和寂寞,直到你进人了我的生命,我才真正的体会到生命也可以如春天般的 灿烂和快乐,是你为我带来了人生的开花季节。好奇宝宝,嫁给我好吗?让我们一 起共同攜手创造灿烂的花开季节,而等到了花落时分更让我们一起分享那曾拥有过 的回忆!」他轻抚着她的脸庞以沙哑嗓音感性说着。 他的这番深情告白,让黎梦璇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想大声的说我愿意,然而心 中的伤口却提醒着她。「你真的确定要娶我吗?你说过的你希望我从未在你生命中 出现过!」她以想相信却又有些怀疑的口气小心翼翼的问着。毕竟他的这句话就像 一根针深扎在她的心中,让她无时无刻的感觉刺痛。 季克刚温柔的拭了拭她脸上的泪珠,「宝贝,原諒我在愤怒之下的口不择言。 这半年多来,我不断的苛责自己如此残忍的伤害你,我更后悔让你如此轻易的走出 我的世界。梦璇,嫁给我吧!我发誓我会全心全意珍惜你,永远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了!」他以真挚又带点激动的口吻说着。 黎梦璇泪光闪闪的点点头,满足的偎在他的怀崟,「克刚,我愿意,我期待这 一刻已经期待好久了!」 「梦璇,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小 天使;而当你一身白睡衣、长发披肩的出现在我的书房门口时,我更加确信你是我 的守护天使,」他边说着边拔掉她发髻上的夾子,「在我的印象中,天使不读挽发 髻的,长发飘逸才是她该有的特色!」他以亲暱又带点调皮的语气说着。 黎梦璇甩甩头,让长发轻松的垂了下来,「克刚,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一辈子 扮演你的守护天使,时时刻刻守护着你!」她发自心底真诚的说着,而后帖起脚尖 迎向他的唇。 季克刚热情的把她圈在怀里,「好奇宝宝,让我们告别不愉快的过去,向未来 说声Hello! 」他们缠绵了好一会儿方放开彼此,「梦璇,外面那三个人等着我们 团圆的这一刻,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介意我们找个视野佳的位置,再表演一次亲 热的镜头,让他们安心吗?」说着,他牵着她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黎梦璇想了一下,突然意会的叫了出来,「这么说,刚才那通电话就是你父亲 和我父亲打的,那你……」 季克刚以一记热吻堵住了她欲说出口的抗议。 禁不住他热情的攻势,黎梦璇索性放弃了原有的念头,陶醉于那晕眩的感觉, 但她仍不忘向正看着兴致勃勃的父亲,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望着他们亲热的这一幕,季父和黎父兴奋的互握着手,「黎老,看来咱们这一 次不仅成了事业上的夥伴,更成了儿女亲家喔!」 「早知道咱们两家的合作可以促成这段姻缘,我们真该早点进行这个计画,那 就不用让他们两人饱嚐相思之苦啦,」黎父有些感慨。 久立一旁的欧子鈞亦不甘示弱的开口,「这一切得归功于我喔!没有我这双慧 眼识中这项投资案,他们这对有情人怎么有机会化解误会,甚而締结良缘呢?」他 驕傲不已。 黎父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他正打算反駁时,季克刚已章着黎梦璇悄悄走近,并 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和梦璇之所以能拥有美满的结局,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拥有 的是一份至死不渝的真情,所以我们能够历经那因诺言所带来的残酷考验,终而迈 向了光明的坦途,所谓真情但长久,不正是如此吗?」他凝视着她深情说着。 黎梦璇以温柔的眼神无言的回应他。 季克刚这番鏗鏘有力的说词,在他们三人的心中造成了一股强烈的震撼,于是 他们默契十足的不动声色悄悄各自走了出去,留下这对有情人沉浸在属于彼此的世 界里。 此时四周寂静无声,但在季克刚和黎梦璇的心中,却有首永恆的旋律轻唱着, 他 们以眼神向对方许着永远不变的承诺。「克刚,虽然我们之间是因为一场谎言 而开始的,但请你答应我,未来的人生岁月里,不论遭遇了怎么样的困难,不论我 们面临什么样的困境,我们绝对坦诚的面对彼此,不要再有任何谎言的存在,好吗?」 她以真挚且又渴望的语气请求着。 季克刚颇有同感的点点头,他知道这一场爱的谎言,让他们两人吃足了苦头, 于是他轻轻的把她拥进怀里,「宝贝!我保証在未来的岁月里,我们之间就如同天 上的明月般,那么皎洁、明亮,永远不会有晦暗、阴霾的一面,」他温柔的轻拂着 她的脸颊,「梦璇,我知道这句话很俗气,但我实在我不出其他更好的字句来表达 我的感觉,」他停了一下子,而后以坚定、真情的口吻说着,「Baby, I love you with all my heart!」 他这句深情的告白,让黎梦璇从心底湧起了一股浓浓的爱意,她不由得流下了 喜悅的泪水,「克刚,我同样的想告诉你这句话:You are the only and special one in my life!」她以低沉的嗓音温柔说着。 他们两人紧紧的拥在一起,在这一刻,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的变化,他们的心 中有着共同的信念:冬天已经远离,春天的脚步接近了,属于我们的花开季节就要 开始了! (全书完) -------- 悠云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