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家里熬了几天,雨潇再也没办法装下去了。 晚上,肖雨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 雨潇正坐在沙发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警惕地看着她:“干什么?” 话音未落,音乐陡地响起,雨潇风情万种地起身,走到客厅中央,随着欢快的 舞曲摆胯,扭臀,给他来了一段漂亮的恰恰。 老实说,一个蓬着头发,穿着便服的中年妇女满腔热情地跳着拉丁舞,这景象 着实有些奇怪。 饶是肖雨平时从不轻易喜形于色,此时也禁不住目瞪口呆。 “怎么样?”她跳完走到他面前,得意洋洋地问。 他沉默地看着她笑容洋溢的脸,忽然上前一步,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你到 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她吓了一跳,后退一大步,垂下眼睛:“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他看向别处,缓缓地重复一遍。 她镇定了心神,勉强笑道:“哦,你是说这个啊。还是你出生之前去学的,许 久不练,还没完全荒废吧?” “我不是问这个,你知道的。” “什、什么?臭小子,你把老妈搞糊涂了。”她有些慌乱。 他探究看着她的脸,许久,叹了口气:“看来你恢复得很快。如果你想去上班, 我不会阻止了。” 说完,他就独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默默地看着他有些悲伤的背影,忽然感觉一阵心痛。 翌日早晨。 雨潇背着包,神清气爽地出现在物业部门口:“大家早啊!” 照旧没有人搭腔,大婶们看见她,停止了聊天,纷纷走开,换衣服的换衣服, 拿工具的拿工具。 奇怪了,我又没得禽流感,干嘛好像看见瘟疫一样。雨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默默地走进更衣室,换了衣服出来,迎面遇上Amanda:“你要去哪里?” “去大厅拖地啊。” “不用去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工作地点在洗手间。”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我去洗厕所吧?”雨潇震惊地问。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她趾高气扬地看着她,眼神中的意思分明是“你大 可以选择不干”。 算你狠,想逼我走,没那么容易!“去就去,劳动最光荣!”雨潇作出轻松的 表情,哼着小曲走出门去。 走到门口,旁边猫着的一个人吓了她一跳,她定睛一看,是李传风。 他一见雨潇,立即凑过来,眼含热泪:“雨潇,雨潇,都是我不好,我保护不 了你…那个女人…她…她太厉害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哦,雨潇,我好痛 苦…” 雨潇哆嗦了一下:“不用痛苦了,我不怪你。” “可是我会怪我自己…” 这下她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只能勉强向他摆摆手,逃也似地跑了。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Amanda分配给雨潇打扫的楼层中,刚好就有肖雨他 们那一层。 自从进了公司,凡事都身不由己。雨潇闷闷不乐地踱进洗手间,在门后的杂物 间找到水桶和拖布,认命地拖地。 门被推开了,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林微妮。 林微妮乍看见她,微微有些愕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走到洗手台洗手,女伴 则拿出化妆盒补妆。 女伴边补妆边幸灾乐祸地对林微妮说:“哈!当所长了。” 她的声音很大,雨潇听得清清楚楚。 林微妮只是微微一笑。 洗完了手,林微妮在转身的时候似乎是不经意地一甩,水全甩到了雨潇脸上。 雨潇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女伴在走过水桶旁边的时候又用脚一绊,把桶绊倒 了,脏水流了雨潇一脚。 做完这一切,二人扬长而去。 雨潇惊呆了。 她缓缓抹了把脸上的水,动了动脚,粘乎乎,湿漉漉的,好难受。 门又开了,Ana 走了进来。 她见到雨潇,先是一喜:“嗨,大婶,又见到你…”然后发现了不对劲:“你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雨潇没有说话。 Ana 忽然想起刚才和她擦肩而过的两个人:“是她们干的?” 雨潇点了点头。 “这帮装腔作势的女流氓!”Ana 很气愤,她看看雨潇的脚,拉住她的手: “正好我在这里放了一双鞋,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来。” 很快地,Ana 就为她拿来了一双鞋,还有一块干净的毛巾:“把鞋换上,洗洗 脸吧。” 雨潇这才感觉好受了些,她接过鞋和毛巾,不解地问Ana :“就因为上次舞会 的事情,她们就这么恨我吗?” “当然啦。”Ana 拿起毛巾为她擦脸。 “可是那只是一个意外。” “那肖雨抱走你,也是意外?” “什么?” “你傻啊,她是在吃醋。那个娘们,还以为肖雨是她的呢。这下有情敌了,当 然紧张。” “情敌?我?开什么玩笑。” “你别装得跟真的似的啊。虽然我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 来,他对你的感情不一样。” “废话。我是他妈。” “什么?你是他妈?”这回轮到Ana 吃惊了。 “是啊。” “不对吧?” “怎么不对。” “感觉,感觉不像。” “这是像不像的问题吗。事实是,我就是。” Ana 不再说话,支着下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她被她看得不自在:“干嘛。” “你有秘密。”Ana 指点着她,肯定地说。 “是你有错觉吧。”雨潇避开她的眼睛。 “好啦,这个问题下次跟你讨论。我要先回去工作了。你自己小心哦。”Ana 向她摆摆手,向门外走去。 “谢谢你的鞋。”雨潇也向她挥挥手。 等到门被关上,她忙唤出魔杖,点了点脚,脏水就纷纷自己回到桶中,然后她 又洗干净脸,用Ana 的毛巾擦了擦,感到一丝温暖。 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她才有时间坐下来回想整件事:“可恶,仅仅因为喜欢的 人给别人关怀,就这样欺负人…这个女孩不适合我的肖雨。没错,我应该给她一些 教训,让她以后知道收敛。” 直到中午,雨潇才在员工餐厅见到肖雨。 他端着餐盘,正在找座位,忽然看见雨潇,于是径直向她走来。 林微妮正紧跟着他,见他这么走,只好也跟了过来。 肖雨一坐下就问她:“我去找你,怎么不在?” 雨潇无精打采地摆弄着餐盘里的菜:“我被调去打扫洗手间了。” “什么?” 她抬起头,打起精神看着他:“没关系,也不是太累。” 肖雨看了看她,点点头:“你不要太辛苦。” “知道了。”雨潇应承着,无意中对上了林微妮的眼神,心中一凛。 孙子说,兵不厌诈。 雨潇很快迎来了林微妮和女伴的第二次光临。 林微妮这次颇为自在,除了忽略雨潇的存在之外没有任何动作。倒是她的女伴, 在路过水桶的时候脚又痒痒,忍不住熟练地一踢… 你还真想不出有技术含量的了…雨潇在心里无声地说。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小水桶欢叫着呼啸而上,仿佛为了等这个时刻已经憋了很 久,它在空中优美地翻了个身,一滴不胜地把水都泼在了女伴的身上,最后稳稳当 当地“当”地一声,扣在了她的脑袋上,干净利落地完成了这次表演。 女伴已经傻了眼,半天一动不动。 林微妮清醒得早些,她皱着眉用两个指头把桶捏起,扔到地上:“Lina,你没 事吧?” Lina转了转眼珠,“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微妮,我好臭…” 微妮已经转向了雨潇:“你居然袭击同事?” “我连手都没有动。” “我亲眼看见。” “你看见什么?” “你把装着脏水的桶扣到她头上。”林微妮的语调不高,却十分高傲和肯定。 “不好意思,这里还有一个目击者。”Ana 从角落走出来,抱着肩不紧不慢地 说。 “你…”林微妮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奇怪的是,我看见的偏偏是完全相反的情景。”Ana 盯着她,一副看笑话的 表情。 林微妮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呜…我怎么办…”Lina不敢跟出去:“微妮,不要丢下我…” 雨潇有些不忍,把毛巾递给她:“擦擦吧。” 她抢过毛巾,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下贱的清洁工,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蠢货!”Ana 几步上前,把毛巾抢回来:“你不配用我的 毛巾。雨潇,我们走。” 洗手间里只剩下Lina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上滴滴答答地滴着脏水。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