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广田板本神色匆匆的步入广田财团总公司大楼,直上十八楼,连门都没敲就进 了副社长室。他平时的自信都不见了,只剩下着急与担忧。 “广田龙,我想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经济产业报说广田财团出现危机!” 广田龙深锁着眉,双掌扶着沉重的头:“似乎有人恶意炒作我们的股票,带动 市场买气,同时买进大笔股票。为了保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我下令卖出短期有 价证券筹措流动资金,谁晓得在我们急着卖出之际,同时有三家外资购入,导致流 动资产骤减,短期偿债能力因此降低,有人就谣传我们发生财务危机。” “查出来是谁了有?在日本谁有那么多的流动资金可以同时并购我们的股票跟 有价证券?” “我本来也是那么想, 可是我查出来这三家外质企业分别是‘统联建设’ 、 ‘协成集团’和‘效声实业’,他们全是JK财团的子公司。JK财团的总裁是个极神 秘的人,在四年前以雄厚的资本和独到的眼光并购不少远景看好的公司,因而形成 一股无法藐视的势力。”广田龙为此已经好几天没睡了,他一在试着联络JK的总裁, 想和对方谈一谈。 “我们跟JK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广田板本神态憔悴, 怎么也想不到广田财团走过日本泡沫经济、货币升值的危机,却在经济日趋稳定时, 才出这种纰漏。 “我查出来JK的总裁可能是国际巨星雅各,而雅各可能就是广田凌一,你的第 二个儿子。”这是广田龙花了大把的钞票请来日本顶尖的侦探社,好不容易才查出 来的。 “这怎么可能?”广田板本先是惊讶,后来像是想起什么,“他不可能知道的, 我一直保密得好好的,不可能的!” “什么事他不可能知道?爸,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广田龙双手撑着桌沿, 身体半倾过桌面。 广田板痀偻着身子,“你想知道吗?”看着儿子眼中跟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的 坚定固执眼神,他叹了一口气,“其实,凌一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美和子是你大 伯的情妇,她柔弱、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想好好保护她、爱她,我也不例外。在一 吹商业危机中,你大伯下错判断,虽然那个错误的投资并没有让广田一蹶不振,但 在家族中,人人都想自立为王,这件事成为众人攻击的目标,而我……不但没有伸 出援手,还落井下石,因为我不甘愿屈居下属。或许凌一已经知道当年的事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广田龙理所当然的说。 “你不怪我吗?”这个大儿子是他当年的翻版,广田板本嘴上不说,却以自己 的方法爱他:把他教导得比自己好。所以他对儿子用铁腕政策。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那么做。广田财团已经老了,我相信我就算没有广田, 同样也能造就出一番事业。” 广田板本欣慰的点头,他相信自己儿子的雄心壮志不是空谈,有朝一日一定会 写下属于自己的傅奇。 广田龙看着父亲,在心里发誓:广田凌一做得到,他也一定能—— 在门后,广田村之本来要质问广田龙最近的财务危机是怎么回事,却碰巧的听 到这件事。他不满的握紧拳头,凭什么老头犯的错误要算在他的头上?广田凌一, 他会要回他该得的一份!阴霾的脸上闪着邪恶,他忿忿地转身离去。 为霖睁开眼,映入眼底的是彩绘着希腊诸神的圆弧型天花板,环顾着四周,晚 风轻轻扬起蕾丝窗廉,充满南国风情的设计和自己原本粉色系的房间不同…… “啊!”为霖惨叫一声,她真希望有个地洞可以把自己埋起来,不然突然消失 也好。怎么办,她哪有脸再见人!她怎么会那么放荡,居然跟一个还谈不上熟悉的 人上床……不,他们连床都没上,是在钢琴椅上——老天,她居然还清清楚楚地记 得当时的感觉,杀了她算了! 轻微的开门声马上引起为霖的一连串快速动作,她拉高被子,背对着门躺下, 心脏卜通卜通的跳,快跑出来似的。 雅各端着盘子,上头摆着精致的餐点,悄悄的放在茶儿上。他嘴角带着笑意, 眼中满是柔情。 坐在为霖的身旁,她水蜜桃般的粉颊似掐得出水,真教人想咬一口。红肿的唇 提醒了他她“累坏了”。突然,他注意到她长又翘的睫毛动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 不会注意到,却正巧落人他的眼底。 她在装睡!想必是害羞。 “为霖,起来吃饭了。” 为霖紧闭着眼睑,死都不愿睁开眼。她才没那么笨,睁开眼好看他得意的样子 吗?哼! “啊!唔……”为霖被雅各抱起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失声惊呼之际,猛然想起 现在在扮演睡美人,连忙装作咕哝声换个姿势,往雅各胸膛反方向滚,意图让他把 她放下来。 要玩我就陪你玩!雅各顺着为霖的方向,手臂往内一屈,为霖就撞进他的怀里。 坐进牛皮沙发中,他帮她将被子整理好,以防春光外泄,他可不能保证自己“稳如 泰山”。 他将她的药丸塞进自己的嘴。 为霖从眼缝中看着他吞药丸,有点莫名其妙,瞧见他有动诤,忙又把眼皮合得 死紧…… 一阵教人心跳加速的死寂,为霖妤奇的想偷偷看时,唇上的压力让她反射性的 退缩,谁晓得它竟也跟进,还硬是撬开她的嘴。 为霖可以感觉到有某种东西滑过她的咽喉,沾在舌上苦苦的——是她的药。那 么说,他吞的是……好恶心! 等他的唇一离开她的,为霖坐起身,抓起茶儿上的开水就往嘴里灌,直到苦味 消失,才嚷声抗议。 “你好不卫生哦!喂人家吃你的口水,要是变得跟你一样笨怎么办?” “原来你是装睡,害我还如此体贴的喂你吃药,把我的口水还我!”雅各暗笑 得快抽筋了。 “谁要你的口水,你以为你的口水是龙涎啊?还你就还你,有什么大不了。” “那我就要回来了哦……” 看着他邪邪坏坏的笑容,为霖脑中的警钤大作,却已经被他给吞了。 雅各不放过任何能疼爱的地方,细细密密的吮吻着,弄得为霖的红唇“旧伤加 新痕”,一副彻底经过男人怜爱的模样。 为霖樱桃小嘴一张一合,拼命吸取氧气,待气息平缓,眼眶马上发红,“你… …”一层水雾让眸子变得更加晶亮。 雅各见状,三魂七魄被吓走一半,剩下的一半手忙脚乱的找面纸,找着了又怕 面纸擦伤她粉嫩的脸蛋,拉起真丝的衬衫,哄道:“怎么说哭就哭啊!乖,别哭嘛!” “我不是妓女……”为霖晶莹的泪水仿佛珍贵的钻石,雅各小心翼翼的动作, 更讨厌的让她感动,眼泪像水库泄洪似的止不住。 雅各当场色变,“该死,怎么会这样!” 为霖被雅各的狂怒吓着,身子缩了缩。从她在医院见到他,他对她总是霸气中 不失温柔,有时的强硬作风也是以体贴为前提,哪像现在,连额上的青筋都浮出来 了! 雅各注意到为霖眼中明显的怯意,他无奈的爬梳过头发,深叹一口气,“你真 的就这样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你可真狠得下心!” 为霖对上他磁石般的黑瞳,心中一紧,那黑色的漩涡里头有载不动的愁啊! “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那是因为你不肯想起来!”雅各突然发狂似的搂住她,“在日本的无名岛, 我们共同生活了三个礼拜,你真忘得如此彻底?老天!我们曾如此契合,如今你忘 了,就要我也忘了吗?为什么不信任我?” 为霖的眼眶又湿了,他说的话在她心中成了一股骚动……她要想起来,想起那 段空白的记忆,那好像在她心中占有极重的分量。 演唱会……她模糊的看见有个男人对女人唱着情歌……“我的头……我的头好 痛!” 雅各古铜色的大掌以不可思议的轻柔按摩着为霖的太阳穴,他已经恢复平静, 脸上担忧却又顿显无力,“别想了!别想了!我不逼你了,好不好?” 为霖的双眸被泪水洗涤得清灵明亮,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着急,嫩笋似的手一 只抹着泪,一只放在雅各的胸膛上,清楚的感受到他狂猛的心跳。 “我不晓得你刚刚在说什么,可是我知道我喜欢你。” 雅各狂喜,“只要你肯正视你的情绪,剩下的就由我来做,千万别抹杀对我的 信任和感受,好吗?” “好。”一阵沉寂后,为霖呐呐的开口说:“我……肚子饿了。”一边不安的 绞扭着手指,她会不会把他吃垮啊! “别玩手指,真是小孩子心性。”雅各让为霖倚着自己,将餐盘放在她眼前。 为霖瞪大眼看着餐盘,老天啊!人参炖鸡、凉拌鲍鱼沙拉和翡翠冷盘,还有一 盘黑森林蛋糕。这是雅各专门请营养师调配的,最适合孕妇食用。 “我是大人了,才不是小孩子。”为霖抗议的说。 雅各暧昧的直打量为霖丰满的身子,打趣的说:“我当然知道,小孩子是不能 做那档事的。”舀一匙鸡汤喂她,先让她润润喉。 为霖面容微红,啐了他一声,“不要脸!” “喝!还没嫁进门,就懂得侮辱夫君,小生我怕怕!” “谁说我要嫁给你?”气死人了,怎么她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雅各趁为霖蹶起嘴,偷了一个吻,“是,你是没说要嫁给我,可是我的贞节已 经被你毁了,你不会不负责任吧!”他像委曲求全的小媳妇,眼角睨着她。 这感觉好熟悉!为霖脸上漾着天使般的笑,“那得看你表现得如何,我们中国 人最重视三从四德了。”呵!好玩。 在谈笑间,雅各仍没忘记喂饱为霖的肚皮,边说边喂她吃东西。 “三从四德?” “就是老婆说话要听从、老婆花钱要舍得、老婆……哎呀,等我想起来再告诉 你。”为霖夹了一块人参鸡肉,递到雅各的嘴边,雅各很配合的咬一口。为霖看着 他的表情,嗯,味道应该不错,自己留着吃。 敢情她是把雅各当作实验里的猴子了! 两人就这样嘻嘻笑笑地用着餐,之后雅各又和为霖裤绵一番,才让她休息。 巫山云雨后,室内的激情温度末降,满室的旖旎风光,要是有人闯进来,一定 明白他们做了什么事,尤以雅各脸上那抹得意的笑最教人一目了然。 广田村之提着行李,慢慢的走进台湾中正机场的大厅,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迎 上来。 “广田先生?” “走吧!”广田村之领头走出机场大门,上了车,才问着一旁的男子,“事情 办得如何?” “已经派人伪装成佣人混进去,要不了几天就可以成功,但那之前要先看你带 多少‘筹码’来。” 广田村之拿出一张面额十万美金的支票,那男子伸手要拿,广田村之的动作更 快,又将支票收起来。 “事成之后,就是你们的。” “为什么要绑架那个女孩?” “你的职责不包括质询我。” 戴墨镜的男子冷笑,他或许贪财,但他取之有道。看这个日本男子一身傲慢之 气,想必是个出身富贵的人,他们这种人最不齿和黑社会的人交往,既然会开出十 万美金的价码绑架一个女孩,其中必有可疑之处。直觉告诉他,这事不寻常。 为霖和雅各相偕坐在凉亭中的白色藤椅里,初秋的风带箸些许凉意,吹在身上 十分舒服。 “雅各,我大学没毕业会不会配不上你?”因为受伤,雅各帮她办了休学。现 在宝宝都回学校念书了,亚历还随侍在旁呢! “傻丫头,头上的伤还没好就胡思乱想。我要是会介意你大学没毕业,当初念 哈佛时早结婚了。”他轻轻的拨弄为霖如云的秀发,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头发又长 了许多。 为霖看着晴朗无云的天空,“不能怪我天马行空,老是被关在屋子里,好闷。” “今天要去医院拆线,你只要乖乖拆线,我就带你去玩。”确实,关在屋子里 近一个礼拜,任谁都会闷坏。 “真的?”为霖抓着雅各的手臂问,脸上写满了期望与狂喜。 螺旋桨的声音傅来,叶片带动气流,形成一阵强风,“直升机都来了,我还会 骗你吗?”以他JK集团总裁的势力,要在台湾弄到一架直升机还不是难事。 “我要不要换衣服啊?”她看见直升机停在草坪上。 雅各打量为霖: 一件粉色的V字领上衣,白色紧身七分裤,脚上趿着凉鞋,既 青春又充满活力,“这样就好了。”他扶着为霖上机。 还是坐直升机快,原本两小时的车程只花了二十五分钟就到了,直升机就停在 医院顶楼。 雅各俊逸的脸及贵族的气质引来各方注意,再加上当初为霖出车祸时,雅各大 手笔请来医界翘楚为佳人治疗,早成了医院流传的佳话,有人还票选他为最佳情人 呢。 为霖心里甜丝丝的,看着雅各对那些俏护士抛来的媚眼毫无所觉,就只温柔的 对自己,笑得合不拢嘴。 雅各低头,刚好看见为霖灿烂的笑颜,“什么事那么高兴?” “你很帅,有很多美人‘甲意’你哦!” “这值得你高兴?”雅各觉得奇怪,她不应该吃醋吗?难道她爱他还不够深? “当然,因为你就只爱我一个嘛!”挤眉弄眼,为霖开始得意忘形。 雅各被为霖绝美的容颜所迷,在她粉颊印上一个吻,为霖娇笑着躲进雅各的怀 里。 在两人你侬我侬的亲密下,负责拆线的医生加快了动作,等不及把他们赶出去, 好捡拾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痞。 稍后,他们离开医院,雅各想遣走保镖,谁知道他们固轨得差点想切腹自杀以 示忠贞,只好让他们跟着,唯一的条件是保持三公尺以上的安全距离。 雅各戴着墨镜,黑色微卷的头发,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可是他的自信带动魅 力,一路上仍遭受指指点点,倒是两只沐浴在爱河里的鸳鸯无所知觉。 “雅各,我想回学校看同学,好不好?” “常然好,我可以顺便参观你们学校。走吧。”搭上计程啦,咐人往台湾最高 学府出发。 进了校园,步过有名的椰林大道,为霖带着雅各往文学院的方向走。 到了文学院大楼,为霖看见亚历正殷切的等着宝宝下课。 她顽皮的心性突起, 用食指点点唇, 示意雅各噤声,悄悄的走到亚历身后, “哇!”怪叫声把亚历吓得弹跳了一下。 亚历回头,看到来人不是宝宝,剑眉蹙紧,“为霖,你做什么嘛!”他扣扣耳 朵,怕有耳聋之虞。 “哦!差别待遇,如果是宝宝,你就会咧嘴欢迎,见是我就蹙眉,偏心哦!” 为霖故意调侃他。 亚历也不是省油的灯,平常都是他捉弄人,哪时轮到别人来捉弄他。 “我如果对你咧嘴欢迎,只怕你对我就此一见钟情,那我亲爱的好朋友怎么办? 说不定这一生长伴青灯,那我可罪过了。” “要是能,我倒想把你送给为霖,我比软喜欢真正的帅哥。”亚历身后传来阵 阵叹息声,是宝宝。 亚历迅速回头,马上换上一副被人抛弃似的可怜表情,“宝宝,你怎么能这么 说?功成名就后抛弃糟糠之夫是不对的,不要为了眼前乍现的梦幻放弃现实的好。 说不定雅各老了以后皮皱得像风干橘子皮,脸像睡梦中的斗牛犬,多丑!”什么跟 什么呀,亚历的中文还真是有待检讨。 “你说那什么话,吃不到匍萄说匍萄酸,没雅各帅就说人坏话——”抗议的是 为霖,她跑到雅各身边,踮起脚尖在他颊上亲一下,安慰的说:“你别理那种人, 就算你真的皮皱得像风干橘子皮,脸像睡梦中的斗牛犬,我也会喜欢你。” 雅各笑了出来,她究竟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强调他将来会变丑?不过能让她主 动亲他,这感觉倒不错! “亚历,一起去吃饭吧。”雅各提议道。 亚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