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每个人总有时间梳理自己的情绪和旧事,处在这样的苦闷的环境里,我就想起 了在自由的岁月里。 我好象明白了我处在了罪恶的边缘,人一旦出错,就会跌进深渊,这是生活的 惯性。何况我的病也是这么随着惯性发生的。 有一天我隐约感到下身疼痛,我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几十年的经历,我象一条 畅游的鱼,只有幸福和快感,然而火火辣辣的疼,有时简直不是人能够忍受的。那 时,我对自己的事一无所知,我敲开陆信的门,脸上现一副漠然的神色。 “你哪里不好,说说看?不好意思?大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 犹豫!门诊里没有别人,对面的只有陆信,他戴着一副眼镜,老花镜,用眼角 看人的机会多一些,这令你感到,他在窥探你心灵深处的东西,那里写着你不愿裸 露的隐私。 “脱么!你不脱我怎么检查!”口气强硬了许多,好象有些不耐烦。 我感到男人与男人面对也许最为艰难的是就是裸露下身,一个人面对男人裸露 的时候,就感到世界未日,他的心情和视野降低到最低水准。我不晓得医生为什么 这么理智。我那时不敢自己,仿佛人在门诊,身体属于另外的世界。陆信看了许多 才沉重地告诉我。 “没大事,打两针就会好。” 在他示意下,我穿上裤子,在扎腰带时,我茫然地问:“打两针就好。” “但要注意,不要再过性生活,要节制。” 我的心突然剧跳起来。在这瞬间,我意识到自己犯了双重错误,过去和将来对 我来说都是无法弥补的。陆信没问我发病的原因,我感到庆幸。我记得一张张名片, 发廊和桑那交替在我眼前晃动,那一幕幕快乐的举动,现在换为沉重的心理负担和 身体的病痛。 “姓名?单位?地址?你住什么地方你不晓得?” 我不想说我老家在皇亲钟,在我心中最神圣的地方,我随便说了个地方,这样 更容易解脱一些。 “记住了我说的,这一点非常重要,要注意卫生,更重要的是不要传染。”陆 信在病历上写着,一边说,仿佛我会再走老路,故伎重演。一再叮嘱说。 我心里暗暗地记下,但我不能问,能不能和妻子过性生活,但我想也许会有这 一点。在病的时候最为理智。我不糊涂,尽管先前糊涂过。 这个过程是痛苦的过程,虽然我深深地后悔,但好象为时已晚。因为有一天妻 子发现身上也有病时,她突然和我闹开了。那一夜无法入眠,她吵闹许久,我至今 也会想起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冲我不检点来的。赶到我接到了海渊的电话,她 才住了腔,哭叫起来,一直到深夜。海渊让我到研究所,他在电话上高兴地说: “你快来吧,一个新发现,我们成功了。就是那张名片。就是那张名片是。” 我从话音里已经听出海渊的疯狂,这是他半年来的心血,他在成功面前表现的 忘乎所以能够理解的。 我顾不得妻子的哭闹,我连忙穿好衣服,出门打了的,就奔向了研究所。我走 了很远,好象还能听到妻子尖厉的叫声:“你个天杀的,你作了恶让我承受痛苦… …” 我紧闭着眼睛,不晓得是希望快些到还是希望汽车就此停下,然而就听吱啦一 下急煞车,我的头部撞在了护栏上,司机叫着:“不好!撞人了!” -------- 西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