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顺继续上班,但她的新工作没让她高兴几天就彻底冷掉了她的心。 林顺在公司上了一段时间的班,总算摸了点公司的底,她开始知道她的职位和 办公室原本是孙姐的,她来了就把孙姐调出去,但是孙姐资历高不愿意受这样的气, 一怒之下辞职了。林顺心怀忐忑,她又不是专业的广告人,而且还是个新人,不过 她没有疑虑太长时间,就明白了。 那天在洗手间,她正想进去,听见里头的声音,便止住了脚步。 “说什么‘给大家去买咖啡’,哼,这样的小人我看了就恶心。” “谁说不是呢,我倒是要看看老伴把孙姐开走,招来这样一个绣花枕头到底能 干什么?” “你们都给我少说两句,谁让人家有靠山呢,光是‘瑞顺科技’一年的广告费 就不知道够老总养多少个这样的闲人了,这笔帐老板还是算得清楚的。你们几个以 后可别再私底下说这样的话了,不小心让人听了去,传开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老板可还指望着这摇钱树呢。” “……”林顺没有再听下去,这几个声音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她进公司的第 一天就是这些声音说着欢迎的话,她也冲进去追究只转身离开进了自己办公室开始 收拾自己的东西,面无表情,她终于知道孙姐走的时候为什么要那样狠狠的剜她一 眼了。 没过多久方才洗手间的那几个女人也已经走出来。其实林顺日常的工作也没有 差错,待人也谦恭有礼,这几个女人只是看不惯老板对她特别客气,加上她一来公 司里男同事们纷纷倒戈对她大献殷勤,女人们便被打翻了醋瓶子,就算林顺没小辫 子她们也能无中生有几条出来。到底是心虚,刚在洗手间说过人家的长短走出来不 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办公室里的林顺,见她在收拾东西,她们又纷纷心照不宣的 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林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林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面无表情的经过大办公室,进了老板办公室,不久又出 来,却是抱着自己的东西走向电梯。 林顺心里是真的难受,“瑞顺科技”是杨凡和曾瑞的公司,可是她真不知道杨 凡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样,晚上林顺便去了夜未央,杨凡和曾瑞都没来,她乱七八糟的喝了很多酒, 有点存心买醉。喝醉了,拿着手机乱发短信,不知道怎么搞的,发给了程敬南。程 敬南正在加班处理手头上一个案子,接了她的短信却是静不下心来,匆匆赶来看她 醉得东倒西歪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把她拎出来。 到了外头,经风一吹,林顺打了个寒战,似乎更清醒了点。 程敬南坐在车内默默的吸着烟,眼光看着远处。林顺揉揉眼睛,看清楚了程敬 南,不知为何她有几分胆怯,程敬南沉默着的气势还是有几分慑人的,只不过她疑 惑的是程敬南到底在跟谁生气? 这以后林顺便不敢随便叫程敬南了,可是有时候往往是你越想避开,却偏偏要 遇上。这天林顺从杂志社面试完,因为正巧遇上下班时分,出租车司机都忙着交接 班,她在冷风中缩头缩脑半天没打到一辆车,正郁闷得不行,突然面前“刷”的停 下一辆车来,车窗慢慢降下来,露出程敬南的脸。 林顺喜出望外,俏皮的低头对车内的人吹一声口哨:“嗨,帅哥,你可真给我 面子。” 程敬南看她一眼,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顺坐上来,兴致勃勃的回答,她今天心情非常好,看来这次面试挺有戏的, 今天这个杂志社主编对她挺有意思的,她回答:“我面试呢。” 她话没说完,程敬南头却逼近她,林顺唬了一跳,说:“你干嘛?” 程敬南只是不声不响帮她把安全带系好,林顺不由满面飞红。 为了掩饰刚才那一刻的心跳加快,她絮絮叨叨的说着面试的事。 程敬南看似留心她的一举一动,时不时还偏过头来看看她的眼睛和嘴唇,可是 林顺唾沫横飞的讲了半天,也没见他有个反应,她不由推了他一把:“嘿!丢魂了?” 程敬南被她一推,回过神来,黑沉沉的眼眸毫无预警的对牢了她,那眼神看的林顺 的心猛地又是一跳,偏过头去:“这里不能停车,快走吧!” 程敬南也没多说,车子缓缓启动。 林顺在杂志社的工作稳定下来了,她负责时尚版一些平面拍摄和后期制作,顶 头上司是美术编辑,工资不低也不高,林顺却很高兴。 贝贝得知她辞掉广告公司还专门打电话数落了她一顿,听林顺半晌不作声,她 才小心的问:“因为杨凡?” 林顺默认,贝贝又不好说了,她倆其实有时候还挺象的,一些事永远无法正常 面对。 这天林顺接到曾瑞一个电话,名义上是问询她新工作的事,绕了半天的圈子, 曾瑞总是说不出口,于是便说请她吃饭,两人约在一间广州餐厅。 她比曾瑞早到10分钟,趁着这点时间她开始打量这家餐厅,店里藤艺的沙发桌 椅,花样的靠垫和四处的鲜花,颜色鲜妍明亮,给这个城市的冬季增添了几抹温婉 的亮色和春天气息,林顺舒胳膊抻腿的,惬意无比。 店里放着小野丽莎的音乐,林顺哼着歌,仔细研究菜单。 曾瑞被服务员领过来的时候,林顺抬头对他笑了一下,曾瑞看着她微抿着的唇, 唇边上的小酒窝,嗫嚅了一下,倒没说出什么来。 林顺的笑是很有感染力的,杨凡第一次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林顺还是个初中 生,穿着拥有大朵向日葵印花的棉布裙子站在他面前,整个人也象一朵张扬的太阳 花,这样的她难怪能令阴郁的杨凡念念不忘,可没想到现在却弄成这样子。 一顿饭平静的吃完,林顺倒也没有责难工作上的事。只是难为了曾瑞,杨凡让 他来开这个口,他却次次话到嘴边,又自动咽下去,一顿饭从头到尾吃得好不艰难, 直到林顺招手让服务生过来结账,曾瑞才说:“等等,我还有事跟你说。” 林顺应了声好,跟走近来的服务员再点了一碗甜品,曾瑞支支吾吾的样子,林 顺以为是广告公司的事,她低着头静静等待他。 曾瑞才说:“星期天,抽出一天时间把广告给拍了吧!” “好啊。”林顺从碗里抬起头来:“是杨凡让你来告诉我的吧?” 林顺越是爽快干脆,曾瑞越是忐忑吞吐迟疑,其实只要林顺稍微一留意就能察 觉出曾瑞的异样。但是她无论如何是想不到她哥们一样的曾瑞给她好不容易被程敬 南弄得晴朗的天空暗藏了一个闪电。所以当她的天空闪了电的时候,她一脸的不敢 置信,悲愤,委屈,恼怒各种情绪统统在她那张小小的脸上粉墨登场。 她眼眶微红,倔强的咬着唇,睁大了眼睛直瞪瞪的看着曾瑞,脸颊涨红着不肯 相信。 曾瑞何曾见过这样的林顺,他又内疚又心痛,伸出手去握林顺放在桌上的手想 要给她点安抚,怎奈林顺脸色一变,慌慌张张把手飞快的缩回去,面前那碗没来的 喝完的羹被她不小心扫落在地,“哐当”一声响。 是什么东西又碎了一地? 破碎的声音让她如梦初醒,她站起来对曾瑞说:“我不信,我不信,曾瑞你又 想作弄我,我要去找扬凡,他绝不会这样对我的……”林顺语无伦次,提了包连大 衣都没拿就这么慌张的跑出去。 此时杨凡正在办公室等林顺,他始终是最了解她的,他没勇气对林顺说真话也 没勇气跟她撒谎,好不容易拜托曾瑞出马,却又知道不管怎样最后林顺一定会来找 他对质。 杨凡让王秘书提前下班,王秘书本来打算走了的,可是临走前到杨总办公室瞥 了一眼,看见杨凡落地窗前那僵直的背影,她忍不住走进来,把办公室里所有的窗 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杨凡挑挑眉:“怎么,王秘书,你怕我跳下去?” 王秘书笑笑,不置可否:“杨总,我那我先走了。” 林顺风风火火赶来,大门打开,杨凡转过身来面对林顺。林顺没有质问,一切 的回答真相都在杨凡那双眼睛里,那双林顺又爱又恨的眼睛里,他这样卑鄙居然还 敢如此坦然的面对她!林顺气得发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绝望心碎之下,狠狠 的把包包向他扔过去,掩面跑了。 跑出来林顺坐在石凳上,一开始给程敬南打了电话,是个女人接的,没说几句 林顺便挂了。 那正是白敏嘉接的,程敬南楼上下来,白敏嘉对他说:“刚有你的电话。” 程敬南挑眉,拿着电话翻了翻看见林顺的名字,对白敏嘉说:“一个客户,我 去回一下。”于是走到阳台上去回复,打了好几个那边都没接,程敬南不免有点焦 急。 白敏嘉冷冷的盯着程敬南的背影,程敬南当着她接女人电话从来不是第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背着她去接女人电话,居然还给个漏洞百出的解释——客户,白 敏嘉当然是知道他私人手机从来是不办公事的,哪里来的客户? 她斜倚在门上,程敬南才从阳台转出来到衣架上取了衣服,对她说:“敏嘉, 我先出去一下,你早点睡,今天我就不过来了。” 大门“砰”的被带上,接着是汽车发动的声音,白敏嘉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 抓着程敬南放在沙发上的睡衣,抓得那么紧那么用力,手指节微微泛白。她站起来 从卧室找出一把剪刀,对着程敬南的睡衣剪开一个口子,再用手“嗤”地撕开,她 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里的动作,很认真,很专心,专心得仿佛不是在破 坏一件睡衣而是在做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林顺有点神属不思,程敬南到车里再给她打电话她才被手中手机铃声给惊醒, 接起来,程敬南听见她的声音才松一口气:“你怎么了?” “啊……”林顺这才记起拭去眼角纵横的泪水“没,没什么。” “你又哭了?” “啊,没有,被风吹的。” “你现在在哪儿?” 林顺回望四周,满目的茫然,华灯初上的街头,流光溢彩,滚滚红尘,她在这 么漂亮繁华的城市里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这个她义无反顾奔赴的城市,她生活了 四年的城市,到现在才发现扑面而来的仍是巨大的陌生,她说:“我……我也不知 道。” 程敬南听出她的鼻音,吩咐:“那你先别站在风口接电话,去找个避风的地方。” 说着又问了她身边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林顺只看见那高高的摩天轮,她便答了, 程敬南嘱咐她别动就在那儿等他,说完果断的切断电话。 林顺收起手机就在身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呆呆的,快要过春节了,面前走过的 人有点多,三五成群的,比手画脚,笑语戏谑。以前这个时分林顺也常常爱拖着杨 凡去坐摩天轮,她很文艺腔的说:“要一起见证城市里这一场华灯初上的繁华。” 可是,而今繁华未落,只有她一个。 林顺表情迷惘,路人脚步匆忙,没有人注意到她。唯一跑过来跟她说话的是一 个瘸腿的男人,手里捧着个铁盒子,里面散落着躺了几个一块五毛的硬币和纸币。 她明白那男人的意思,于是站起来低头从口袋里认真的翻,这才记起刚刚整个包都 砸向扬凡了,身边仅有的是一部手机。她刚想抬头对那男人歉意地笑,就听见硬币 掉进铁盒里的声音,她好奇的抬头,看清楚来人,更加不好意思了。 程敬南看着她兔子似的眼睛,就这样还说没哭,见她嘴唇都冻得乌青又忍不住 训她:“不是让你找个避风的地方呆着吗,你还站在这样的风口,真是笨!” “喂,今天不准骂我啊!”林顺撅着嘴巴抬头看他。 程敬南心内一动:“你今天怎么拉?” 林顺站起来,说:“没什么,程敬南,你陪我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程敬南也不多问,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林顺看他的动作,被勾起心事,眼 眶又红了,抓紧了他的外套。 他们身边不远就是一个大型的游乐场,经过过山车,海盗船,旋转木马……林 顺却看也不看,单单拖着程敬南走到摩天轮下面。 程敬南不解:“旋转木马,你们小女生不是最喜欢这些吗,为什么不坐?”他 记得他从前那个年轻的秘书就爱唱王非的《旋木》。 林顺嘴硬:“谁说的?” 林顺拉着程敬南坐上摩天轮:“程敬南,你如果恐高呢就闭上眼睛,在心里叫 我的名就好。”说完才记起恐高的是扬凡。 程敬南看着林顺神气的样子好笑又好气,忍不住逗她:“谁怕谁是小狗。” 然而坐上去二人都是感慨万千,程敬南一直以为这辈子再没有机会来的游乐场 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再一次在他的生命里粉墨登场。 当摩天轮转到最高处的时候林顺站起来,探出半个身子用手卷成喇叭状对着下 面的城市大喊:“扬凡,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过的比你好,好很多很多很多……” 一直记得很小的时候她赖着杨凡陪他来坐摩天轮,说:“仰望摩天轮的人是仰 望幸福的人,那上面每个格子里装的都是幸福,只要坐上去就会得到幸福。” 可是她将他骗上去,却原来这经典的谎言骗到的只是自己。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连串连气都没换的说了好几个“很多”说完就激烈 的咳嗽起来。程敬南站起来拍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腰的另一边却没 有再说话,沉默着给了林顺最坚实的依靠。 她的声音在城市的上空飞扬——“很多很多……” 此时游乐场的门口有车子发动引擎,悄无声息的走掉。 下来的时候经过广场,有家玩具公司正在举办活动,林顺拖着程敬南上前,原 来是比赛吹气球,谁在规定的时间里吹爆的气球最多谁就获胜,一等奖是一个硕大 无比的玩偶。 林顺心痒难耐挤进去报了名,程敬南在外围的亲友团的位置看得很清楚,林顺 是如何将一个又一个气球吹爆,每爆一个她几乎都被吓了一跳,却总是飞快的拿起 下一个,继续,动作熟练且专业。 程敬南微笑,想以林顺对气球的了解这冠军恐怕非她莫属了。 程敬南说得对,最后林顺从主持人手里接过那只巨大的流氓兔对着话筒说得奖 感言:“哎唷,我的妈呀,嘴巴估计要肿一个礼拜。”暮色中,灯光下,众人哄然 大笑。 那时主持人放的背景音乐是张信哲的《白月光》,正唱到:每个人都有一段伤, 想遗忘,却欲盖弥彰…… 程敬南看着林顺红红的嘴巴,刚刚她哭得声音都变了,可死不承认。 她走过来,程敬南的眼神慢慢转黝,意味深长。 临走的时候,林顺忽然将玩偶往他手里一塞说:“等着。”一溜烟的跑了。 此时正是游乐园晚上营业结束时分,程敬南抱着玩偶站在出口处,身边是络绎 不绝的人流。 有活泼的女孩子见了这道风景,对身边的男子娇嗔:“你看人家的男朋友多浪 漫?” 男孩明显的不解风情:“那样的玩偶你生日的时候我不是也给你买过吗,有什 么好羡慕的?” 女孩薄怒:“你是猪!” 男孩笑着搂紧女孩的脖子把脸往她脸上蹭:“可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的猪吗?” 原来只是故作不解风情。 “呸!不要脸!” 说完还是互相抱成一团,甜甜蜜蜜的又走了。 程敬南并没有注意太多,他老远看见林顺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一只手藏在背后, 另一只手伸在他面前问要手机,程敬南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把手机掏出来给她。 林顺背后的手里原来是只小小的流氓兔,她飞快的把小兔子系到他手机上,拍 拍他的肩膀说:“程敬南同学,这是给你今晚表现的奖励,记得好好养着她,不准 送给你的红颜知己,我可是会定期查岗的。” 程敬南看着那肥胖的兔子一脸的流氓表情,哭笑不得,心想:他可从来没想过 要送女人这东西。 他说:“哎,这个好像不适合我吧!” “不适合有什么要紧,久了自然就习惯了,习惯成自然。”她把手机递还给他, 眼睛危险的眯起再威胁了一句:“我刚才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 这孩子气的表情好像又取悦了程敬南,他抿嘴一笑。 出了门,右侧有卖烤地瓜的摊子,林顺来游乐场来得多,每次来必买这烤地瓜, 老板都认识她了,她却只是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决绝的掉头。 是的,她必须学会放弃一些东西,就象刚才的旋转木马,有时候走一圈回到原 地,你以为是回来了,而实际上一些东西已经变了,人也是会变的。14年的感情, 自她从树上掉下来那一刻起,一直小心的讨好着他,她数学教授的父亲都拿她的数 学都没折,她却硬生生的为了他把数学从不及格考到120 ,而等她终于考上他的学 校,他又休学出国创业,接下来她等了他四年,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曾瑞说他的 公司需要“万成”集团的投资,而“万成”的吴晓光喜欢她,所以她…… 以前别人称道扬凡的聪明,上进,礼貌,自律,又有野心将来一定会有一片江 山的时候,她沾沾自喜,比自己受了表扬还高兴。她妈妈说她成天扛个相机拍些个 破门烂窗,什么用都没有,看她以后怎么养活自己。她从来不担心,这不还有扬凡 吗,将来扬凡养她就够了,只要有他,他从来不怕迷路,只要有他,她从来不担心 自己将来该怎么办,他几乎是她的灵丹妙药,她以为16岁那年的那个温暖的掌心能 够包容住她稍嫌冰凉的手,给怕冷的她一掌心的温暖,谁知,岁月流迈,风流云转, 始知这一路九曲三弯,到这里再回首已经隔着重重山脉,看不清来时的路,手还怎 么握回去? 程敬南看着她微红的眼睛,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从不相信爱情,在他的世界里 男女向来就是一场交易有戏,为钱,为性,为目的,手段而已。因此再多的女人在 他面前哀求,如何的软弱他也能轻轻拂过她们的手,无动于衷,这一刻面对林顺却 说不出话来。 程敬南送林顺回家,车子开到林顺楼下,林顺状态早已恢复过来,刚程敬南还 约了她明天去看网球公开赛。林顺刚打开车门,程敬南叫住她,林顺诧异回头,程 敬南叮嘱道:“回去好好睡一觉,把这些不开心的都忘掉,上去吧,乖!” 林顺听见那“乖”字心跳漏了半拍,红着脸,凑近程敬南做个鬼脸。 程敬南笑了,醇厚低沉的男声,很爽朗,她发现好像第一次听他这样笑。 但是林顺刚一下车就愣住了,她的楼下还停着另一辆车,银灰色的雷克萨斯GS300, 扬凡的车。 整个晚上扬凡都在跟着她,林顺摔向他的包里有她的钱包,她这样莽撞的冲出 去,杨凡担心她。当时扬凡听见她从摩天轮上飞下来的声音,发动车子悄无声息的 走掉,但是还是忍不住来了她楼下,想把包还给她才好。 他从游乐场回来就到了她家楼下,他以为她很快会回来,没想到他等了这么久。 一辆德国跑车经过他,擦身过去的时候他听见她在车里叽叽喳喳的声音,音色如常 甚至还带了点她对他特有的胡搅蛮缠,这次的对象却不是他,黑暗中她的侧脸呼啸 而过,她却没有注意到他。他觉得右臂的伤口处忽然突突的跳动,那是刺痛,一下 一下! 可终究什么都没做,杨凡发动引擎,倒车,掉头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走掉。 杨凡脸上的肌肉止不住的抽动,可是扬凡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不是你要的最好 的结果吗?他把方向盘握得死紧,车上了高速,他不停的超车,超车。 林顺看着扬凡扬长而去的车,愣住了?怔怔的发了好一会的呆。 程敬南止住笑,看着林顺僵直的背影,仰头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他也认识 扬凡的车。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