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色戒 综上部分章节所述,李维本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2006年1 月到3 月间,他 的生活中发生了四件大事,让他对生命和生活有了新的感悟。 史明之死让李维感叹世事难料、生命无常;表妹的不幸让他心痛得欲哭无泪; 闫宇的提拔让他哭笑不得,切身体验到了现实社会的残酷性;而光军杀死于佳的事, 则把他击垮,让他陷入巨大的悲痛当中,萎靡不振。那些天,由于一系列变故,令 他的情绪低落到极点,甚至连性欲都没有,无法调整,任由悲伤漫延。他每天很少 说话,感觉一切感官都停止运行,像没有生命一样。他感觉人生了无情趣,甚至有 点自暴自弃、有自残自杀的倾向。 2006年三月中旬,即史明和李维的表妹去世后两个月,闫宇提拔后半个月,光 军逃亡的第三天晚上,李维与大宝吃酒。李维主动喝了一杯啤酒。大宝知道他心情 不佳,对他说:“今天玩不?“李维瞅瞅他,斩钉截铁地回答:“玩。“大宝开心 地笑着说:“这就对了,人生在世,不玩白不玩啊。“随后,李维与大宝喝酒后去 了酒店,他想糟蹋自己,也许只能从这当中找到一些自我的感觉。他此举不是为了 发泄,也不是由于好奇,究其真正的原因,是一种悲伤和悲观,抑或是为了不像闫 宇等人所说的“不能白活一回“。这是一种类似自杀的行为,他甘愿在自暴自弃中 放纵堕落一回。也许,他是想向命运挑战,向命运之神宣告:没什么了不起的,李 维并不是草包。 大宝把李维领到凤凰歌厅。当他们眼前站了一排小姐时,大宝夹个包像检阅一 样,在她们面前走来走去。李维躺在沙发上,心无激情,面无表情。大宝对李维说 :“你自己选个合口味的吧。“李维说:“随便。“大宝说:“那好吧,我给你选, 毕竟我比你有经验。“大宝还挺在行,给李维选了一个身材好而且容貌也不错的妙 龄女郎。大宝把那个妙龄小姐拉到李维身边,说:“这个够棒吧!说实在的,真想 留给我自己享用。“小姐坐过来,递给李维水果,轻声说:“怎么了哥哥?怎么不 开心呢?“李维打不起精神。大宝见此情形,把李维和小姐往一起推。他对李维说 :“你瞧这大咂,馋死人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啊!“说着他把李维的手往她的乳 房上按。他还对小姐说:“他可是处男啊,你要给红包哦!“小姐捂着嘴笑了。他 搂着旁边的另一个小姐,嘴里大喊着:“为妞痴,为逼狂,为了你们这帮臭婆娘。 “他把小姐按倒在沙发上,说:“现场直播喽,不然我哥们没兴趣。“弄得小姐尖 叫不已,奋力挣扎。 李维突然感觉到很烦,起身去卫生间。大宝随后跟来,对李维说:“你别那么 严肃,出来玩嘛。“那一刻,李维决定悬崖勒马,对大宝说:“改天吧,今天我不 行。“大宝笑着问:“咋了,你有例假啊?“李维指着裤中物说:“这上边长个火 疥子,一碰就痛。“大宝说:“操,不行,我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真的。“说完, 他果真过来拽李维裤子。李维有点生气,感觉尊严受到侵犯。李维提醒他说“:过 分了,哥们!“大宝无奈罢手,说:“你真扫兴。“李维说:“你在这玩吧,我自 己回去。“李维独自走出歌厅,身后是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 走,像一具行尸走肉。他买了一盒烟和打火机,点着烟后狠狠地吸着。有点后悔刚 才的所作所为,其实,人生不过如此,谁也不知道晚上躺下第二天早上还会不会醒 来。玩呗,有什么了不起,提上裤子照样做人。 正当李维左右摇摆、犹豫不决的时候,林艳打来电话,“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呢?有啥潇洒地?“这句话令李维火冒三丈。 前几天,也就是闫宇提拔后的第三天,老龙安排李维和洪江吃饭,李维回家稍 晚了一些。那几天林艳也在气头上,因为李维不听话,没让她当上副科长夫人。李 维一进屋,林艳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是不脸的,说:“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在外 面玩女人了?“李维的心情本来就也不好,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 她说:“我没玩,你别瞎猜测啊!“林艳说:“你玩没玩谁知道啊!我就不信一顿 饭能吃好几个小时。“李维说:“你别冤枉好人啊!“她一扭头,一声冷哼,说: “玩没玩你自己知道,以后记住早点回家。“李维当时差点气得精神失常,因为他 那时还没做对不起林艳的事。她竟然这样对他,真让人心寒。李维心想:还是大宝 说得对,玩呗,不玩也说你玩了。看着林艳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平静地躺在那儿,他 恨不得马上跑出去,找个酒店把妞泡,反正不玩她也说你玩了。 想到这里,李维猛地一跺脚,心一狠,决定大开色戒。 李维打车去南园小区,他以前听李伟他们说过,那里有个酒店是一个市里主要 领导的弟弟开的,小姐众多,姿色一流,最重要的是绝对安全。 一路上,李维的心忐忑不安,如赴刑场,又如赴天堂。下了出租车,李维在酒 店附近徘徊,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来回走五、六趟。几次想撤退,但是最终,邪恶 战胜正义,冲动战胜理智。李维还是低着头推开了酒店的大门。 一进走廊,李维感觉脸上火辣辣地,身上赤裸裸地,像是在锅里被煎熬。他走 路深一脚浅一脚,像酒鬼一样不能自控。迎面一个男服务生问:“先生,几位? “李维心里想,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是个新手,他立刻低声回答:“一位。“服务 生把李维领进一个小屋,那间屋里有一个沙发,一张茶几,一张床。李维刚在沙发 上坐定,门口便涌来几个艳妆打扮的小姐,个个冲着他抛媚眼,送秋波。她们身后 的走廊有男女打情骂俏的声音,在一定程度刺激了李维。李维故作沉着,咬着嘴唇, 指着一个假睫毛很长、身材娇小的粉衣女郎说:“她。”其他的小姐收敛了笑容, 心怀怨恨地退下。服务生端来一个果盘和几瓶啤酒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退出房间, 把门反锁上。 粉衣女郎长得很可爱,皮肤白晰,笑起来楚楚可怜。她打开一瓶啤酒,倒到杯 子里。李维忙说:“我不喝。”她说:“这可真少见,到这来没有几个不喝酒的。” 她坐到他身边来,和他一起吃瓜子、香瓜。李维极力想装做一个老嫖客,可是却不 知道自己说点什么。屋里竟然静了好一会儿,只有他们吃东西的声音。还是粉衣女 郎先开口了:“你很文明。”他说:“是吗?”她说:“一般情况下一个人来这里 的都这样,不过也有少数像虐待狂似的。”这时,他低头做着思想斗争,想站起来 离开这里,可是抬头看她的会说话的眼睛和会跳舞的身材,又着实恋恋不舍。他问 :“你叫什么名?”她笑笑说:“叫我小猫好了。”他哼了一声,又不知道该做些 什么。她看着他的样子,说:“来吧,我们抓紧时间。” 小猫起身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床单铺上,又把一卷纸放在床头,最后拿 出一个安全套放在床上。她脱了粉色外衣,说:“开始吧。”他没有动弹。她不解 地问:“怎么了,没相中我啊?要不给你换一个。”他望着她青春的皮肤,坚挺的 乳房,优美的小腹,欲望迅速升腾。既来之,则嫖之。他站起来脱掉衣服,光着身 上了床。 让李维生气的是,他的家伙儿关键时候竟然还是微软。把“微软”这个词用到 这,真是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小猫伸手来抚摸他的作案工具,对他说:“你要放松, 不要紧张。”他感到自己很无能,这点事都办不了,还能有什么出息啊!小猫看自 己这招没起到什么作用,便把他的手按到她乳房上。她说:“这样也许会有点用。” 这一招果真奏效,微软发展到微硬了。她撕开安全套,说:“你来我来?”他说: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接过安全套,摆弄了一下,准备安装。这时,他的家伙 儿又软耷耷了,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小猫笑了,对他说:“你趴到我身上来就好 了。”这时,隔壁传来十分夸张的叫床声,像是在给他加油。他趴到她赤裸的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和林艳以外女人接触,那种兴奋淹没了他的胆怯和害羞,他感觉那家 伙儿瞬间雄起。 2005年冬天,有一次,闫宇、老龙和李维在办公室讨论行政级别的问题。李维 说:“我这辈子是熬不到正科级了!”在我们局通常要熬到副局长才有可能升为正 科级。老龙说:“说来真不公道啊,省局的小贺跟你们年纪差不多,已经是副处级 了,就因为衙门口大小的事儿。”闫宇对李维说:“你现在就是副处级。”李维说 :“你解释给我听听。”闫宇道出一个新的理论,他的理论正好与行政级别相反, 是向下发展的。他说:对一个男人来说,正常情况下,没结婚时是处男,即正处; 结婚后是副处;有了婚外性关系,便是正科了;和50个女人发生过性关系,就是副 科;和100 个女人发生性关系,就是正股了;和500 个女人发生过性关系,就是副 股;和1000个女人发生性关系,就是科员;和5000个女人发生性关系,就是办事员。 闫宇说:“以你的情况,你现在是副处。”李维拍掌称好,说:“那你现在属于哪 一级呢?”闫宇挤挤眼睛,自豪的说:“我现在是副股了!” 当李维雄纠纠、气昂昂地进入小猫的身体时,她真的发出了一声猫叫。这原本 是让人兴奋的时刻,但他没有收获快感,内心感到一丝悲哀。这一刻,他坚信失去 的比得到的更多,而且,失去的永远无法再弥补,正如女人那天然的处女膜。一瞬 间,他变得愤怒,他的动作异常凶狠,那是对他自己的无比痛恨和厌恶,是对面前 这个诱人的美女的一种报复。这个酒店小姐闭着眼睛,像猫叫一样的虚假的呻吟越 来越高。她抓他的腿,他感觉到她的指甲坚硬。 没几分钟,他一气呵成,一泄如注,一溃千里,一败涂地,然后一头栽倒在床 上。隔壁的叫床声还在继续,相比之下,他有一种技不如人的惭愧。她说:“你上 了床就变成另一副模样了。”他苦笑着说:“当然,人前人后,屋里屋外,床上床 下,人都是不一样的。” 李维和小猫各自穿上衣服,他恢复了正人君子的外表,她也从类似演员的角色 中转变回来。他们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吃点水果,补充了点能量,然后像什么也没 发生一样,走出房间。 还有没什么可留恋的,该排泄的已经排泄了。李维低头走出酒店,回到凉爽的 夜,此时城市已经入睡。李维失身了,而且所失不可挽回,他已经坠入万劫不复之 地。李维走着走着,愤怒地踹了路旁的路灯柱子一脚,又狠狠地打自己一个耳光。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诅咒自己,甚至诅咒自己被来来往往的车撞死、碾死。 最后,李维打车回家,在家门口,他徘徊很久才进屋。 林艳在看电视,孩子已经睡了。林艳看见李维的表情有点奇怪,说:“你怎么 了?”看来,在她心里,吵架的事已经过去了。李维嗯了一声,没说话。她说: “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很累。”他不知道说什么,又机械性地嗯了一声。 他脱掉衣服,钻进被窝。她说:“我给你按按吧,看你眼看要散架啦。”他赶忙摆 手说:“不用不用。”她说:“老夫老妻的,不必客气。”说着,她凑过来,坚持 给他按。看情形是扭不过她,他翻过身趴着。 当林艳的手温柔地按着李维的后背时,李维顿时心如刀割,眼泪偷偷流出来。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