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局里有机密行动,即中层干部的副科级划票。以往,局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 都搞得很神秘,其实,每次开完党委会后,消息就传出来了,根本谈不上什么封锁 消息。 这次副科级有六个名额,大约二十多个队长和站长在争,交战空前激烈。有一 点可笑的地方,我有一个在辽宁省机关工作的同学,他现在已经是副处级了,倒不 是他多厉害,只是因为他在省机关,虽然是普通一兵,可级别却高得很。我们的局 长退休也就能整个副处不错了,而我这辈子估计副科都没指望。这破级别规则,真 不合理。 通常情况下,下班回家后我便关机,我讨厌手机晚上响,没有几个人是因为想 念我而给我打电话的。这次消息一出,竞争对手们一个个为自己拉票,我清静了一 个晚上,早上开机时电话才不停地打进来。“今天记得给大哥投一票啊!”基本上 都是这种客套话。我一律答应,可是投与不投是我的权利了,他们也不知道。 上班的路上,我仍然接了几个电话。刚进办公室,闫宇便进来,随手把门关上, “李维,今天投票潘哥也参加,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得投他一票哦!”我信誓旦旦 地说:“废话,我能不投他嘛!”闫宇点点头,转身离去,继续为他的好哥们拉票 去。潘哥是闫宇的好哥们,整天以吃喝玩乐为主,做事不择手段,在局里比较得势, 是我看不惯的见利忘义的那种人。 闫宇走后,张科长也来我屋。他的拉票攻势很巧妙,整个过程没提投票的事。 “李维呀,最近你工作比较卖力,我都看在眼里了,过段时间,我跟耿局长和任局 长好好反映反映,年底的时候,我估计你就能提拔了。”我连连点头,说:“谢谢 科长!”今天我才看出来,他真有点老奸巨滑的味道。 这段日子我的单位生涯很潇洒,因为我对工作漠不关心,得过且过,所以过得 轻松愉快。你想想,张科长明年便退了,闫宇刚提拔副职,正干得津津有味,正常 推理,局里那时会调来新科长,而我要继续在3328当牛做马,出力不讨好。别折磨 我了,我可受不了,我可不想做奴隶。我也游手好闲了,猪八戒摔耙子——不侍候 (猴)。 张科长走后,我把办公室门关上,谁也不接待,敲门也不应声。等到楼上桌椅 乱响的时候,我才开门,匆匆上楼去。我挑了最前面的位置坐,这样能免一些打扰。 几个有资格参与竞争的家伙直冲我微笑,我都轻微地点头回应。 划票的时候,我划了五个有德才兼备的人,其中一个老家伙与我的关系极其一 般,但我还是在他名字后面打了个对号,这个时候应该抛开个人恩怨,不带感情色 彩,公正地投票。最后一个名额,我有些犹豫,张科长怎么办?选还是不选?如果 按刚才的原则,他不够条件,况且我给他干这几年都白干了。我左思右想,最后还 是把这上名额给张科长了,我觉得应该这么做。 县组织部的两位领导把票箱一封门,拿走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静待不久后的结果。 回到办公室,我大门紧锁,免得听他们乱嗡嗡的议论。我登录QQ,“瓶中信” 在线。 我首先向她问好:“何萍,你好!”她很快做出反应:“呵,你第一次这么称 呼我,感到很新鲜。”随即,我们开始你一招我一式的聊天。“我们的生活一直缺 少新意。”“还缺少激情。”“那我们就制造点激情呗!”“不。”“为什么你总 是拒绝我?”“因为我心里有你。”“我倒是希望你心里没我。”“不可能,我一 辈子也不会忘掉李维哥哥的。”“今天怎么这么清闲?”“我身体不舒服,请假在 家呢。”“哦,那可要注意身体。”“我不在乎,死了最好。”“怎么这么说呢?” “我最近心情不好。”“为何?”“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心情不好。” 她沉默了一小会,然后说:“我想和他离婚。” 听到她提到“离婚”两个字,我感到震惊,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故事。我当即 劝她:“千万不要这样想,夫妻之间没有隔夜的仇,慢慢就好了。”“他深深伤害 了我。”“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宽容一些。”“他 向我承认错了,但我还是无法原谅他。你知道不?他外面有女人。”我刚才已经猜 测到这个问题了,有很多夫妻离婚都是因为这点破事,“我明白你的意思。”“那 你还让我原谅他?”“是的。”“为什么?”“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还爱你不?” “爱。”“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还爱他不?”“爱。”“那我奉劝你,不要提离婚, 继续过好日子。” 我给她放歌曲“牵手”,同时不忘劝告她:“我也曾经做过背叛妻子的事,但 我现在反悔了。”她一定是不相信我说的:“你?你做过背叛你妻子的事?”我简 短而有力地回答:“是的。”她一定在摇头:“我不信。”“这些年,我对你说过 一句谎话吗?”“没有。”“同样,这次也没有。“哦,那我就信了,不过……怎 么说呢,我还是感觉不真实。”我又一次向她严正声明:“对于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都不要有任何怀疑,因为每一句话都千真万确。”她仿佛陷入了沉思,半晌没打 一个字过来。 还是由她来发问:“那你都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比你丈夫有过之而无 不及!”她还在刨根问底:“能具体点吗?”“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能说清的。”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来办事的,我和她匆匆告别。来办事的一个接一个,忙 了一小天,临下班时才有喘息的空。我装模作样地伸伸胳膊踢踢腿,活动筋骨。这 时,瓶中信给我发来短信,“我还在伤心中,怎么办啊?”我迅速给她回复:“这 样吧,咱们共进晚餐,面对面地交流交流。”她过了半分钟才打过来一行字:“好 吧,我们这一面早就应该见了。” 和她见面是我几年来梦寐以求的事,以至于这一时刻的将要到来令我心跳不已, 好像自己要去相对象一样忐忑。其实,我没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单纯地想见到她, 看到她真实的笑容,感受她呼吸的温度。 记得有一次,我们谈起见面的事,我对她说:“你就出来见我一面又如何?我 们约个地方,我不靠近你,保持十米的距离!时间长短无所谓,哪怕只有相对一笑 的瞬间,我也知足了!”她还是婉转地拒绝了,“时机还不成熟。”我发过去一个 发怒的表情,“等熟透了,也就烂掉了。”其实我能理解,一个女人都应该慎重地 对待与网友的见面,但我还是找借口调侃:“你怕我耍流氓啊?”她说:“就怕你 不耍流氓!”她总是让我哭笑不得,她一会沉稳文静,一会又调皮捣蛋,我有时真 搞不懂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我们相约在洪宝西餐厅相见。没到下班时间,我便提前到达了指定地点,我可 不想第一次约人家女孩子就迟到,那太有失大将风度。 我找到一个角落,坐下来。餐厅里灯光幽暗,一些红男绿女静静地坐着吃着聊 着依偎着。一个优雅的歌手,边弹着钢琴边低声吟唱,观众没怎么样,他自己可倒 是一副如醉如痴的模样。我喜欢这样的氛围,没有嘈杂和纷乱,一切都显得缓慢、 悠闲,让人倍感轻松惬意。对于歌手的身份,我曾无比羡慕,多次打算来这里兼职, 挣点外块,可惜我的歌声实在让我自己不敢恭维,不夸张地说,我的歌声可以杀人 于无形。 我一遍一遍地看手表,期盼她的出现。我有些紧张,感觉时间也非常的难捱。 十几分钟过去了,透过窗户的大玻璃,我看到瓶中信出现了。她穿着一身粉色运动 装,脚踏一双白色运动鞋,动感十足地飘过来,看此情形,没有人会猜到她是一个 六岁孩子的母亲。看来,今天她将向我展示活泼可爱的一面。 我站起来,去迎迎她,免得她找我。她刚进门便看到我了,她加快脚步向我飘 移过来,按照作用力分析,如果我不躲着点,她一定把我扑趔趄。我胆怯地向后退 了两步,她也一个紧急刹车停住了。 真是怪事,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可我和她的表现就好像已经是第九百九十九次 见面一样,那样熟悉,那样无所顾忌。“你怎么躲呢?”她一脸埋怨,好像妹妹在 责怪哥哥。“我怕你把我撞飞喽!”我笑呵呵地说。她满心欢喜地扯着我的衣袖, 一同来到座位上。我要和她相对而坐,她不让,非得拽着我挨着她坐。“坐对面我 看得清楚。”我说。“不,我要挨着你坐。”她很固执。 我贪婪地看着她,眼睛直勾勾地。以前她给我发过她的照片,我偶尔打开欣赏 欣赏。她和照片的样子没什么两样,只是富有立体感了。我长出一口气,感觉自己 几年来的一个夙愿终于实现了。她抬头问我:“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我摇头, “我们在梦里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她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我一下,说:“你这句话 太有杀伤力了。” 我们简单客套了一会,我便把话题直奔她的家庭问题。“我希望你给他一次机 会,我理解他,因为我和他面临同样的问题。既然你们已经结婚多年,不在乎多在 一起几个月,考验考验他,留党查看一年。”“那我再考虑考虑。”“从我的角度 上讲,如果我的老婆原谅我了,我会加倍地爱她。”“我明白。” 她频频眨眼看着我,满不在乎中难掩那一缕忧伤。她说:“其实我对我老公的 感情还是挺深的,但他最近经常在外面混,吃吃喝喝后还去足疗、按摩。”“这不 算什么,男人都这样,即使他去酒店玩过,也不能就此评价他是个坏男人。”我说, “我接触的男人比你多,像你说的这种男人遍地都是,见怪不怪了。” 我们谈了很多,最后,她说:“谢谢你这么坦诚,让我重新认识这个问题。” “不用谢我,和你说过之后,我也感到轻松一些了。”“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么信任 我,和我说你的丑事。”“你现在怎样看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坏?”“不,绝不, 你让我感动,也让我觉得你更真实了,你是一个无比真实的男人。”“你不嫌弃我 就好。”“我不会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她喝了一口奶茶,然后摇着头对我说:“我一路上都在琢磨你上午说的话,但 我还是不相信你在外面有过女人。”我真诚地说:“信不信由你。”她把手伸到我 面前,一摊,问我:“证据呢?”我束手无策地说:“你开玩笑呢,我哪有证据啊!” 她眼珠一转:“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证明自己。”我反倒来了好奇,“说吧, 有什么好办法。”“我牺牲色相。”我差点被她的话击倒,“那可不行。”她不屑 一顾,“没什么不行,我儿子都快上小学了。”我波浪鼓似的摇头。她咄咄逼人: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做坏事吗?”我还是摇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的。”她 一歪头,一脸叛逆,“我不需要哥哥。” 歌手在动情地唱着:明天我要嫁给你了,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她低下头深思,展现出她安静的一面。良久,她抬头看我,“其实我很喜欢你, 你成熟,有个性,有思想,浑身男人味。”我说:“你看走眼了,我其实很坏。” 她说:“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即使你坏,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 她眼光中流转着一些让人捉摸不定的光彩,她在一股浓浓的情结中。她把手搭 在我胳膊上,说:“今天我特别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一会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我把她的手挪开,“我一会还有事,不能陪你。”她说:“你总说自己讨厌世俗的 规矩,渴望反抗、颠覆和破坏,可你还是这样小心翼翼。我喜欢你,想和你互相拥 有,这不关别人的事,这谁也管不着。”“我怕伤害你。”“我不是容易受伤的女 人。”“可是,有些事不是你想像得那么简单。” 她悄然落泪,轻轻靠到我身上。我怦然心动,但转瞬间便坚如磐石。她说: “好想让你亲我一下,你能满足我吗?”望着她的眼睛,闪闪泪花晶莹剔透,我俯 下身,她闭上眼,我蜻蜓点水似地亲了她脸颊一下。 她破涕为笑,笑得灿烂无比。她擦拭眼泪,整理衣衫,端庄而坐,说:“无论 何时何地,你始终是我的好哥哥。”我冲她点点头,“这个我保证能做到。” “不过,你别得意,我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的!”她紧咬嘴唇,狠狠地拧我胳 膊一下。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