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芬还没回来?死哪去了?张古问 女儿在上初中时因搞对象被学校开出,转了个学校,没过两天又傍上了一个男 同学,又被开除,青芬索性不上学了,在社会混,张古这才逼着女儿去了五金厂上 班。在五金厂,每天后边总跟着一帮男人,因她自己也不知是和哪个男人真好,为 此,在厂里同时认为和青芬好的两个男人各纠集了一帮小兄弟,为了争夺她在一片 荒地里大打出手,一死三伤,轰动一时,张古托人舍脸,加上青芬在其中并没有挑 动的故意,只在拘留所呆了七天,未被判刑,便被放了出来,张古便彻底地对女儿 不管不顾了,他放出狠话:今后你是死是活我全不管了。 “青芬还没回来?死哪去了!”张古问。 叶子没敢回答,她正在擦地板,拢拢飘飘下来的秀发,悄悄地看了张古一眼, 便岔开了话题:“嫂子的丧事啥时办,放几天?” 立华回答说不用放几天,只是和亲家那边还没商量好。这时,张青在屋子里又 哭出声来了,声音凄惨,苍凉,让家里的所有的人感到悲伤和心酸。 叶子的眼窝里也噙满了泪水。 张古感到烦闷,如同自己处在一个四面不透风的地窖里,把他窒息的快要发疯, 他索性离开家去了厂里,他住的是厂里的家属院,离厂很近,路上不少人向他问候。 张古从小生活在农村,小时候家里很穷,母亲又有间歇性精神病,是父亲艰难 地把他养大,供他上了大学,毕业后分到了小城,一直在鞋厂工作,从工人、技术 员、副科长、科长、副厂长到厂长,最近又锦上添花批了个高级工程师。参加工作 二十多年了,除了文革期间不得志外,还算顺风顺船,为此,他自豪,自认为一步 一个脚印。他住是两层一百多平米的复式小楼,在全小城也是数得着的,他厂子效 益好,家属院新近翻盖了几栋楼房,职工家属们们住的全是五十平米的单居楼房, 张古住的比局长家住的还宽敞,一次,工业局长来厂视察,对他住的大房子颇有微 词,俩人平时不大对劲,局长怕他功高盖主,树大招风,时常防着他,有时还故意 摁着他,不想让他出头。张古明白这一点,他知道在中国的官场上,是龙你要恰到 好处的盘着,是凤你也要学会卧着,不然,官大一级压死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从不主动去招惹局长大人,有时还常常示弱,其实,他内心里一点也不怵 他,相反,他还有点瞧不起他。另外,张古和市委书记是老乡,这一点人们知道, 但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情,工业局长更不了解内情,因张古从没张扬过,在公共场 合他和市委书记也从不打招呼,更没有过多地亲热过,所以,人们不明底细。张古 明白,书记也好,市长也好,人家是过路的官,平日里你仗着书记不可一世,傲人 傲物,待其已调走,你的麻烦也就来了,你可以嚣张一时,却不能嚣张一世,所以, 你要低调,虽说你可能不会大红大紫,但能保你常在,官场上的常青,是多少人在 追求地呀! 张古所遵循的正是这一点。 当局长满怀酸溜地说道:老张呀!你比我住的还阔气时,张古听后一语双关地 说:咱俩要不换换! 他说完后笑了,局长也笑了。 张家的丧事有章明和厂工会跑前跑后的用不着张古操心,只是在如何安排后事 上,亲家那边总是挑这挑那,一会儿说把骨灰放在火葬场的骨灰存放处不行了,一 会儿又要买一块墓地下葬,不得火化。不火化,这是政策绝对不允许的,明摆着这 是亲家在摆难题,为难他张家,章明来回地跑,请示张古,领命后又去谈判,一来 二去的就耽误了几天,不能按时出殡这是件大事,对任何一家来都说是一件丢人的 事,面对着亲家在刁难,张古忍了,为了死去的儿媳妇早日入土为安,他答应在市 公用墓地里花一万元造墓地,用来埋葬儿媳,并刻碑以纪念,最后,亲家又提出条 件:火花后要在骨灰盒外面必须再套一个木棺材,如此,才能出殡。张古也同意了, 尽快出殡是上策,不能再拖了。 丧事这才在两家的恼怒中办完了,过程是程序化和顺利的,没有再横生枝节。 张古总算得以长出一口气,立华碍于儿子,怕他再发神经,没敢过于骂街,暗地里 和张古嘟囔,今后说啥也不能再和亲家来往了。张古明白:所谓的姻亲,以姻而亲, 无姻,就谈不上亲了。加上亲家的所作所为对他高傲的心也是一个打击,令他蒙羞, 也就懒于和这样的人家走动了,只是他对立华的话没有明确地表态。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