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可以继续,因为见到了她 我躺在床上,开着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脑袋里反复转着这些人的影子,罗 宇恒、姜雪、丁磊、罗莉……他们同样都是人,却有着不同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亿万年前,当人类从树上走下来,或是众海里爬上来,就开始了争斗。人类 要和自然界争斗,要和天地争斗,为的是生存。为了和威胁人类生存的环境和其 他的生命体斗争,人组成了族群,在共同团结的基础上一起和敌人抗争。随着猎 物和采摘的食物不断丰富,人类彼此间也开始了争,导致了大陆战争,导致了王 朝的更替。到了今天,争已经处处可见,人想得越多,争心就越强。为了自己的 利益,人类甚至采取各种手段去争,导致了犯罪,导致了良知的泯灭。罗宇恒在 争,姜雪在争,郑蝶一和丁磊他们也在争,然而争究竟能带给他们什么?我不知 道答案。 此刻,眼前的画面一帧帧地过着。 我又想到了姜雪,是啊,她是个关键人物,没有她,这故事是不会有下文的。 谈起和她的相识,你们要跟着我的记忆回到我离开大连的那一天…… 初晨的阳光一改往日的吝啬,将温暖献给每一个想要沐浴它的人。我也感受 到了它的大方,竟然不再留恋那让我感到温馨的热被窝,自觉地起来了。吃过早 茶后我马上收拾好行装。考虑到今天可能会在高岩那里熬通宵,所以提早做好准 备,省得明天走时再慌张。 我装好了笔记本和录音笔,便拨通了别墅的电话,高岩接了电话,懒懒的说 还没起床需要再睡个把小时。于是我们约定了中午12点整在甘井子区的海鲜大酒 楼见面。 我放下电话,打开电视,是一部青春偶像剧,里面的演员打扮得中不中洋不 洋,嗲声嗲气让人听得起鸡皮疙瘩,实在看不出是内地的还是日韩的。看了一会, 剧中的人不是去饭店吃就是去商场逛,好像现代都市人的生活就是这两样。于是 我换了台,又是一部电视剧,也和前面大同小异,只是加入了婚外恋这个时髦的 情节。就这样,我一个台一个台地看,没有一个能让我停留10分钟的。无聊地拨 了遥控器一个上午,没有一点收获。看看表快12点了,我便穿好衣服出门了。 我叫了一辆字,告诉司机去甘井子区的海鲜酒楼,司机连磕背儿都没打就带 我到了目的地,我下了车,远远地就看见高岩正不时低头看表,看来他早等我多 时了。互相客套了几句,便随高岩走了进去,他带我进了一个安静的雅间,门上 刻着红色的字“富贵园”。 落座后,高岩才对我说,这家海鲜酒楼也是大连最好的,海鲜很新鲜,比我 在凯莱吃的强多了。我笑着告诉他,今天不为吃饭,而是为了听完那个故事。高 岩只是笑,却没有给我任何答复。 整个中午我就在美酒与美味中碌碌无为地渡过了,虽然我不想这样,但高岩 始终没有再继续讲那个故事,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我也只能作陪,因为我 想听完那个故事。 然而直到午饭结束,高岩也没有开口提那个故事。他只是塞给了我一张名片, 上面的名字是“姜雪”。他说我可以找上面的人细聊,了解我想知道的一切。 高岩那天喝醉了,而且醉得厉害,是我叫车把他送回的家,刚一进门,他就 冲到厕所吐了,满屋子里充斥着海鲜的腥和刺鼻的酒味。我失望地离开了这间别 墅。在我踏上归途之前的12个小时里,再也没有听到关于故事的一个字。 我带着失望登上了返回上海的T131次特快列车。坐在靠外面的窗旁,我看着 外面闪动的景象呆呆出神。 人的一生有多少际遇呢? 倘使真能像影片里演的那样,一夜之间成为百万富 翁,固然会让人欣喜若狂,但那不现实。也许像丁磊和郑蝶一这样希望通过自己 的能力,付出一些汗水获得成功的,才是正途。可是他们也是人,一样有七情六 欲,这就难免不会因为情感而改变原有的想法。因为他们也想爱,也想通过爱而 得到。 望着不断缩小在后面的一个小黑点,我渐渐开始怀疑,这是否就是被人称赞 的小香港呢? 也许它也和别的城市一样,是个适于人居住的地方而已。离远了, 也不过是那沦海一粟罢了。 经过一个昼夜的颠簸,我回到了上海。回到上海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主编汇 报会议的情况,其实也还是走个形式而已。无非还是同事夸夸,领导笑笑,紧跟 形势这老一套罢了。 结束了例行公事后,我便赢得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在想刨根究底的冲动下, 我拨通了姜雪的电话,终于找到了故事中的主人公之一姜雪副总经理,现在她已 经是总裁了。 我在电话里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希望她能帮助我,把故事补充完整。姜雪听 了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但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我们约定了时间和地 点,下午5 点在金茂大厦54层的咖啡厅。 上海的绿化方式与北方城市颇有不同。后者习惯搞大而全,即在市内各点搞 大面积的草坪绿化,很少见到“乔灌草结合”的立体绿化,也少见除了美国草和 草花之外的其他草本植物。上海不然,政府推行“见缝插针”式的绿化,你留意 的话,会发现这一特点。高架路下遍布的阴生植物,桥栏上插着的柔美灌木,路 边的隔离墙披着的绿色屏障,马路隔离带上密密麻麻的高大乔木,各有不同,互 相搭配。所以,有人夸阿拉,最“讲求实效”了。 我开着车,穿过了满眼的绿如约来到了金茂大厦。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登 金茂。这一点也不奇怪,一般本地居住的人,很少旅游参观本地的景观,反倒是 外地来的人,却喜欢游览和赏玩。 我来到54层,这里满眼的金碧辉煌刺得我一下无法适应,稍稍缓和了片刻, 便选了个较暗的位置坐下了。 “先生,您好。请问您要点什么? ” 我刚坐下,面前就走来一位装束得体的小姐。 “哦,我等个人。对不起。”“没关系。” 小姐礼貌的说完后,轻轻地向另一位客人走去。 “你的柔情似水,几度让我爱得沉醉……” 听着齐秦的这首老歌,我不禁回忆起我童年的往事。小学时的我是个人见人 爱的小大人,经常说出一些连大人都觉得值得思考的问题。因此在班上我总是属 于中心人物,挺有女孩子缘的。当时,女生中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和我经常在 一块玩,什么“护花使者”、“你追我跑”的游戏,我现在还历历在目。印象中, 我也是个很皮的男孩子。一次,我将一个女孩子往男厕所门里推,她竟少有地板 起了脸,并用掐的方式惩罚了我;但是当她看见我的手背上冒出了血,突然变得 关切起来,竟拿出自己的手绢,轻轻给我的手系了个蝴蝶结。那时,我的心跳加 速,手背连同胳臂都忽然变得麻木了,我不知道那感觉叫不叫“爱”,但是,直 到现在,每当想起那一刻时,记忆都很清晰。我低头看着发亮的如玻璃一般的地 板,好像那曾经走过的成长一幕幕,又再次浮现到了眼前…… “请问,您是窦威吗?” 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抬起了头。 面前站了一个中年女人,虽然穿着华贵,妆也不浓不淡,但是,仍可以从她 额上浅浅的皱纹和略微发青的眼袋判断出她的年龄。只有她的眼神,还能让人将 她和“丽人”联系起来。不过现在,前面似乎要加上“风雨”两个字了。 “对,我是窦威。我想,您是姜雪总裁吧。” 那女士笑了笑,“您的眼力也不错嘛。我就是姜雪。”“哦,谈不上。”我 也笑了笑,随口说。 “我们要点东西吧,您喝什么? ”姜雪表示得很客气。 “一杯咖啡吧,不加糖。”我说道。 她听了我的话,突然有点惊愕,接着笑笑,“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习惯一样。” “是罗宇恒吗? ”我提高了语调。 姜雪笑了笑,接着说:“是的。但是他一般情况都喝茶的。” 我点了点头,“好了,我们入正题吧。其实我是位编辑,很想通过您的口听 完那个故事,再通过我的笔把这个故事讲给大家听,我觉得这是有必要的。” “哦。”姜雪沉默了片刻说,“美丽的误会,错误的抉择。这个故事倒是适 合讲给所有想成功的人。” 姜雪接着对我说,她曾经想自己写出来的,但是,写过一段时间后,竟没有 任何动力再写下去。或许是因为自己还不够自信吧,所以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 竟不知道该怎样把握整体的结构。既然您是位编辑,就由您把这个故事呈现给大 家吧。 我的心情异常激动,没有想到恒字集团的总裁大人,竟然这样好说话。 随后,服务员端来了两杯Cappuccino,姜雪将一杯递给我后,便拿起自己那 杯,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咖啡匙的尾端,轻轻地搅动着伴有牛奶和糖的水面。 “姜总,能告诉我那一晚之后,罗字恒和郑蝶一之间的关系是否发生了变化 吗? ”谈话从我的问题开始了,姜雪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告诉了我答案。 那一晚郑蝶一没有回家,她第二天一早才回到家。郑祥林很生气,目为女儿 从来没有在外面过夜过,这还是第一次。在父亲严厉的审问下,郑蝶一坦白了一 切,告诉父亲自己已经把身心都交给了公司的总裁罗宇恒,并感觉他是个好男人, 决不会辜负自己,希望父亲支持自己的选择。谁知出乎郑蝶一的意料,郑祥林不 但坚决不同意她与罗宇恒交往,还命令郑蝶一立刻离开恒宇集团,离开罗宇恒远 远的。父女因此发生了争吵,郑蝶一坚持自己的决定,不想放弃一直以来的努力。 郑祥林在愤怒之下将郑蝶一赶出了家门,郑蝶一从此就住到了大学同学莹莹租的 公寓里。但是让她始终不理解的是,父亲为什么不同意自己的选择,似乎有什么 原因,然而父亲却没有说。不久后,郑蝶一和罗宇恒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他们 一起去了大连看海,罗宇恒还在大连给她买了一栋别墅。 “罗宇恒真爱郑蝶一吗? ”我打断了姜雪的讲述。 “他最爱的不是她。”“是谁呢? ” “那要从他的童年说起。” 姜雪于是把我带到了那个动荡的年代。 1967年夏天,年仅8 岁的罗宇恒正度过他的童年。像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 他活得无忧无虑,丝毫没有觉察到那场从“五一六通知”开始就渐渐降临的风暴, 已经慢慢逼近了自己平静的家。 罗宇恒的父亲罗宪雄,是北京军区某部后勤部长。经历过大大小小运动的他, 此刻也显得有些不安。 自从上个月,他的老部下,兰州某部的副参谋长沈骥林来京开会以后,罗宪 雄就经常一个人呆在楼上的书房,而且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而他的妻子刘辉, 经常在他走出书房后,将桌上烟灰缸里堆满的灰烬倒进盛垃圾的桶里。 这在罗宇恒的记忆中是相当清晰的一幕。因为那个烟灰缸是用炮弹皮做成的, 儿时的他常常拿在手里玩,而那段时间里,慈祥的父亲却显得不尽人情,整天霸 占着它。而罗字恒只能从偷偷推开的门缝中,看着父亲把一根根长长的烟吸到只 剩了一个把,然后重重的压进自己心爱的宝贝里。 于是,他就发誓,自己永远不碰烟。 罗宇恒和院子里别的男孩子们不一样,他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思考问题 和看书。他最喜欢的一套书,就是《安徒生童话》。虽然只有8 岁,他却认识了 好多字,已经可以读懂一些不是满页插图的字书了。这得益于他们家良好的文化 氛围,罗宪雄虽然是军人,但出自书香门第,具有一定的文化素养。而刘辉,这 个昆山县开明乡绅刘康桥的孙女,曾经是名动全县的才女,水平更是可见一斑。 在如此家庭背景下,罗宇恒识文断字的功夫自然比同龄的孩子高了不少。 那是一个烈日下的午后,罗宇恒独自关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正拿着一本《水 浒》仔细地读着。当他正沉浸在“鲁智深大闹野猪林”这一节中花和尚义勇救人 的快感时,楼下忽然传来喊声。 “宇恒! ” 罗宇恒听到喊声,从窗口探头一看,下面排着一串黑黑的小平头,当先的一 个,仰着脸正看着他。 他认得是司令员家的小虎子,平日里的打架王。 “找我干吗? 我正看书呢。” “别看了,出事了。我们要去‘英雄救美’! ”“怎么回事? ”“小苇被人 欺负了!”“是吗? 怎么回事? ”“你快下来,我告诉你。” 就这样,罗宇恒趁保姆张妈休息的空,偷偷溜出了家门。 事情其实不复杂,是马参谋长家的小苇和李副参谋长家的小玲,为了采集自 然标本,独自跑到大院后面的山上,结果被几个野小子截住了,非要逼小苇和他 们玩游戏,小苇不同意,结果就被扣留了。小玲跑回来要给马参谋长家送信, 正好碰上了小虎子,于是说明了原委。因为小苇平时老来找罗宇恒玩的缘故, 所以,小虎子决定拉他一起去。 他们坐上司令部的吉普车,带着尘土冲出了部队大院。车子一直向山上驰去, 按着小玲的指引,很快追上了那群不识相的野小子。 小虎子第一个冲下车来,用手指了指那群孩子们。 “你们是哪片的? 想打架怎么着? 哪个是你们头儿? 出来! ”他学着父亲的 样子,气势汹汹地说。“你们又是哪的? ”一个高个子的孩子问,他一边说着, 灵活的眼睛立刻转向了绿色的吉普车。 “你们是哪里的,快点回家去! 别闹了! 把小女孩放了! ”司机小孙下车来, 他听了小虎子的口气,担心双方真打起来,于是想和平解决。谁知他话也出口了, 小虎子的拳头也轰了出去,不偏不歪正打中了其中一个男孩的鼻头。 后来小虎子告诉罗宇恒,本来他不打算以武力解决的,但是当时看到那个男 孩死死地拉住小苇的胳膊,心里就起了火,于是就冲动了。 被打中了酸鼻,男孩疼得一下子哭了。随势,那群孩子也冲向小虎子他们5 个,看情况,马上就要掀起一场群架。 幸好司机小孙及时制止了他们,赶走了那群孩子。罗宇恒走过来掸掸小苇身 上的土,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不住抽泣的她。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静地结束了,小虎子却有些遗憾,指着远去的他们,口里 不住地奚落。 在回去的路上,小苇止住了哭,手里却一直攥着那块手绢…… 那年的夏天,虽然不是很热,但是却总给人一种很闷的感觉。大家就像是被 放在一个大蒸笼里,等待蒸腾的热气,被从外向里逼熟。 罗宪雄最近会议不断,经常都不能按时回到家。在罗宇恒的记忆里,那一段 时间他总是和母亲孤单地守着一桌子的菜,直到听到一声喇叭的呜叫,才好像是 得到了旨意,获准用餐了。 罗家从来都是喜欢吃团圆饭的。因此除了罗宪雄到外地出差,基本上刘辉都 会和儿子等待着一家的主人回来一起进餐。 在罗宇恒的内心深处,当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开始怀疑起父母、老师、亲 人教导他热爱的红太阳,是否出现了什么问题。每周从“八一”回来,他总会看 见有很多身穿绿色军装的大人们,他们高唱着一些自己听不懂的歌曲,手里还时 不时地举着一本红色的小本子,从旁边走过。那些人的样子,就像是陶醉于某种 事物似的,甚至影响到罗宇恒身旁的小伙伴,跟着他们一起摆摆手,晃晃头,随 着他们哼着曲子。 后来,在罗莉上高中学历史时,因为不理解当时的情况,觉得有趣,曾经问 过罗宇恒,究竟“文化大革命”是个什么样子? 罗宇恒总是笑一笑,淡淡地说, 你好好读读你初中的课文《皇帝的新衣》吧,就有点像那个样子。 频繁的会议过后,罗宪雄就被停止了一切工作。他变成了这个家里最闲的人。 刘辉却变得很不安,经常在收拾屋子时,将东西打碎。而罗宇恒却非常高兴,因 为父亲终于有大把时间陪他,给他讲战斗英雄的故事了。 罗字恒的愉快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他记得最深刻的,从那一天起,父亲刚 毅的脊梁就被压弯了。 那一天,他熟悉的,那群唱着歌的穿军装的人们,闯进了他的家。他们把一 块大牌子挂在父亲的脖子上,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 派——罗宪雄”。父亲的名字还被画上大大的黑叉子,外面还套了个圆圈。 罗宇恒看见,这群人当中的一个,对着父亲大喊大叫,非常的不礼貌。喊的 什么话他实在记不清了,但是记忆犹新的却有一句,“你快点交待问题”。当时 罗宇恒不明白,既然是问一个问题,何必要这样呢? 而且父亲为什么总是闭口不 答,任由他们摆弄呢? 他们甚至拽住父亲的两只胳膊,拼命地向后拉,向上扬… …每当看到这里,刘辉总是流着泪,拉着罗宇恒悄悄地挤出人群,默默地走回家 中。 长大后的罗宇恒才知道,那些唱歌的人叫“红卫兵”,那个对父亲做的动作, 叫“坐飞机”,而要交待的问题,实际上是为改善士兵的伙食,而主张开展的 “菜篮子的计划”。 后来,父亲被带走了,很久都没有回来。罗宇恒和母亲只是在院里的礼堂看 见过父亲几回,当时罗宪雄站在台上,头上戴着高高的帽子,一大堆带红袖箍的 人站在他的身边,在给他“坐飞机”,嘴里还不住地高喊着:“打倒死不改悔的 走资派——罗宪雄,罗宪雄必须低头认罪! ” 因为罗宪雄关进了“牛棚”,罗宇恒每周只能搭小苇家的车回大院。而马参 谋长来罗家的次数也频繁到了几乎每天,小苇也就有了频繁地和罗宇恒接触的机 会。当罗宇恒每次问小苇,“你妈妈呢? ”,小苇总是不假思索地闪闪大眼睛, “出差了! ” 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罗宇恒趴在窗上,总会看见母亲远去的背影,她的手 里还拎着一个红色的冰壶。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