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他做的吗?你不怀疑吗? 鸡尾酒在杯内飘荡着,散发着迷人的风情,乳黄色的圈缩小着,抽颤着,泛 起点点激荡的涟漪,随虹吸的力量一下一下地引流上去,细细的管壁上呈现了一 股渐渐升起的黄线。郑蝶一已经喝了十几杯,她再也没有力气整杯往下灌,改用 了吸管。她迷茫地睁了睁眼睛,感到有一丝的痛,伸手摸索着,眼中恍惚着层叠 的吧台,手颤巍巍地将杯子滑在了桌面上。她晃了晃脑袋,伸手将头发拉散,猛 烈地甩动着,发丝舒展成一排,发出五彩的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烫,但 仍是光洁的,于是笑了笑。 四周的异彩摇动着,闪耀着生命的光泽。由红转绿,由绿转黄,频繁地更替 着,当完成了各自的使命后,又都重新回到物的起源。 郑蝶一轻捋着自己的手背,确实有些痛,一跳一跳地如针刺着血管壁。她又 晃了晃头,眼前清晰地出现了一个男子的相貌,她继续拼命地晃着头,眼中充满 了火,一股怨毒的魔火。她要摆脱他,而且是完全彻底地摆脱,便伸手向前,抓 住了杯子,拔掉了长长的吸管,对着自己的脸倒了下去。 水冲刷着,她的心情变得愉快…… 不知是什么时候,响起了音乐。一个清楚的女声忧郁地叙说她的故事,那柔 和的气息匀称地控制着故事的节奏,一字一句清晰地读出主人公的心声。转到高 潮处,不是尖锐,而是有层次的高亢起伏。音乐渐渐微弱了,一个沙哑的男声陪 衬着主题,爱的终点已越来越远。女声仍柔美地跳跃着,给人以遐想。 刷——,一片黄色晃过,郑蝶一的眼前多了一杯酒。 “‘sex on the beach’,请你的。” 郑蝶一慢慢拾起头,眼前站着一个小伙子。他的装束很简单,白色翻领衬衫, 黑色的马甲紧紧束在身上,将腰明显地箍了一个圈,托起了梯形的上身。“我怎 么没见过你。”“新来的? ”郑蝶一笑着点点头,用手点点小伙子,然后端起了 杯子,她没有马上喝,又回头看了看他,“你叫什么? ”小伙子没有马上回答, 只是用手指了指透明的杯子。郑蝶一马上会意,将那只空杯子推了过去。他接过 杯,右手抄起一个铝杯,从背后抛起,又用左手在身前接过,轻巧地摇起来。他 用了甩头发,飘来一阵清香,直钻进郑蝶一的鼻子。她满意地笑着,将杯子拉到 了唇边。 郑蝶一软软地趴在吧台上,迷蒙中隐约地听到一个厚实的声音,“我叫丁磊”。 虽是清晨,恒宇集团的13层大厦却似乎格外被阳光眷恋,它好似接受了金粉的贿 赂,周身都裹上了一圈灿灿的色泽。李岷峰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对着镜子反复看。 他牢记着罗宇恒的话,“形象对于公司很重要,特别是在谈判的时候”。是的, 今天他要率领罗宇恒挑选的4 名精英,代表恒宇集团与台湾华扬集团进行一场谈 判。他拿起提包,伸臂瞧了瞧,便果断地按响了呼叫器。片刻,门被推开了,走 进两男两女,他们都身着整齐的制服,夹着黑色的包。李岷峰笑着看了看他们, 点了点头,抬起自己的右手,用力挥了挥拳头。5 个人踏着轻松的步子离开了恒 宇集团10层总经理室,走廊里回荡着有节奏的步履声。 谈判的地点设在了北岛大酒店。清早酒店人员就将顶层的旋转会议室打扫一 新,铺好了红地毯,摆放了鲜花。 李岷峰打开车门,率先走出来,他向上望了望。 整个楼层并不很高,平平地向两侧伸展,顶部也是平的,上面凸出一个圆盘, 扁扁地盖着,这就是今天举行谈判的地方。 李岷峰看了看表,侧身向后瞧了瞧,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向前招了招手,示 意另外4 人准备上去。 忽然耳畔传采一阵悦耳的铃铛响,一溜车轮转到了眼前。 李岷峰看后有些惊愕,竟来了4 辆山地脚踏车,车座上是4 个穿西装的青年 人。 当先的一个笑着跨下车,他瞧了瞧李岷峰,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镜,抻了抻上 衣的下摆,收了笑走过来。 “我是华扬的王哲,你好。”他说着伸过了手。 李岷峰注视了面前的人足足十几秒钟,他很难相信在这张稚嫩的面孔下透出 的冷静,这种感觉他好像只有面对罗宇恒时才有。他迟疑着,竟忘记了礼貌地回 应对方。 王哲仍旧笔直站立着,右手保持着向前的姿势。 李岷峰这才注意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抬起了手。 双手紧握,传导着自信与冷静。 恒宇大厦的顶层扫过一抹烈阳,透过百叶窗射进来,罗宇恒侧头避过,摘下 眼镜用手捏了捏鼻梁。又是一夜未睡,现在似乎有点累了。他走回桌前,按响了 呼叫器。 抬头看看表,电子钟显示9 点钟整,他点点头,按动了电子按钮,窗帘徐徐 地落下…… 北岛酒店里的双方此刻已经开始了谈判,议题是关于合作开发数据模块控制 与信息系统导控技术。这一技术主要是通过计算机建模,调用数据库系统,对模 块进行调控,再由多组模块构成不同模块组,形成大型计算系统,对信息数据进 行加工处理。 双方首先商谈的是技术选用。恒宇方面按照罗宇恒的要求,提出恒宇的意向。 由于考虑到本技术开发主要的应用对象是老百姓,因此要从价廉的角度考虑。虽 然这些技术要达到一定的水准,所选用的硬件设备、结构原件以及辅助软件必须 是高端产品。此技术主要是应用制作“加速盒”的芯片,目的为提高网页的检索 和搜索器的速度,从而避免网路交通堵塞导致计算机死机情况。但是,一切技术 发展要从国情出发,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先进的东西是引进 不少,但是真正引起国人重视的并不多。很明显,对于网络真正是从一无所知到 粗懂皮毛,更谈不上完全认知。因而出现的现象必然是需求量大大小于商家预期 的比例。 李岷峰接着谈到,大多数国人每月宁可多吃几斤肉,也不愿为虚拟的网络世 界浪费一分钱。为什么? 还没认识到,他们还不理解信息的重要性,以及信息所 能带给人类的财富。人们的眼光还只停留在“实体”经济,只有看得见、能得到 的才是有效的。网络这东西在他们眼里,还属于是消遣娱乐的概念,是只有有钱 人才需要的,是有闲阶级才需要的。其实这是片面的认识,这些我们清楚,但是 要解释给老百姓听,他们还不能完全接受。说得太专业吧,他们压根就听不懂; 讲得太通俗呢,又容易误导他们认为只是计算机的附属应用,用与不用两可。 华扬集团方面一直认真听着,始终没有一个人发言。 李岷峰笑着拿起了茶杯,呷了一口,感到一股透彻的凉意从头直贯到心。 王哲依旧没有笑,冷静地坐着,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摊在桌上的资料夹。 恒宇方面继续阐述观点,鉴于以上诸多原因考虑,应把标准定得低一点,效 果想得坏一点,市场着眼小一点,产品质量却要求高一点,服务水平好一点。硬 件设备方面选用低价但能效高的进口硬件设备和能够符合国际认证标准的国产电 子元件就可以。至于软件方面,可以考虑选用恒宇技术部习钟才自行设计的程序 代码。这样做的结果,使所组装的“加速盒”芯片核心具有国产化特色,造价不 高,售价也适中,中国老百姓的购买力也可以达到。此外,这套装置还可以与 “浪漫花园网络”整合,提高网上商务与网上漫游的效能。 接着,恒宇的两名技术员出示了大量比较数据,从而进一步说明方案的合理 性。 华扬方面又一直没有发言,既没对方案表示反对,也没有提出疑问和本方的 建议。 李岷峰端起茶杯,满意地笑笑,慢慢合上了第一号文件夹。 “对不起,我迟到了。” 一阵清脆的脚步引得众人将目光投了过去。 一个身穿紧身职业装的女人闯了进来,她身上飘荡着一股使人陶醉的法国浪 漫香气,使人感觉像迈进了巴黎“红磨坊”的大门。 李岷峰从一头飘逸的长发上马上就认出了来人,时隔3 年,郑蝶一依旧没什 么改变。 郑蝶一贴近王哲,小声地耳语几句后,选择了斜对李岷峰的空位置坐下,匆 匆拿过旁边人的会谈记录,仔细盯着看。 李岷峰点点头,继续开始。他拿出样品模型并打亮了幻灯机。 恒宇方面的技.术师接着站起身,开始作出进一步的说明。 这些复杂的数据和技术原理解释起来相当枯燥,李岷峰微眯着眼睛,没有仔 细听,却瞄着对面的王哲。出乎意料,王哲稳稳地坐着,并无无聊之意,反而时 不时用笔记着。 郑蝶一品了一口茶,翻看文件的速度更加快了。 其余的人面色冷然,侧起耳朵仔细地听。 解说时间长达两个多小时,李岷峰中间去了3 次洗手间,大概是茶喝多了的 缘故。而王哲仍静静地坐着,似乎连姿势都没有改变。 李岷峰此刻感觉十分快意,他甚至觉得罗宇恒的担心多此一举,现在谈判进 行得如此顺利,如果他本人在此看到的话,怕是也要检讨自己是多虑了吧。恒宇 的做事风格就是严谨,怎么会出现空子给对方钻呢。在此之前,自己已经做好了 一切准备王作,从细小的各种数据核对到大方面的样板,无一不审查得谨慎细致。 在美国学习期间,李岷峰就养成了事事小心、事事认真的工作态度,因此在恒宇 当年的招聘会上,罗宇恒才一眼相中了他。几年工作下来,他的特点更加显露, 很快就被罗宇恒委以重任。只是在处理“基础件教育平台”问题上,出于一时疏 忽,才犯了冒进的错误,何况关键问题也不在于他,主要因为他信任的工程师徐 力胆子小,在被门头沟警察局关押后,对不符实的行为一一供认,造成了李岷峰 一到北京就马上被拘捕了。自那以后,李岷峰的自信被打击不小,变得凡事都要 请教人,自己不愿意再承担责任了。罗宇恒对此相当反感。他认为,既然公司委 你以重任,你就是公司的重要发言人,如果不能背负起一些必要责任的话,公司 的形象将严重受损,员工及顾客会认为产品的取信度不高,影响员工的积极性和 顾客的购买欲。这两点缺少了,就等于内忧外患,是相当棘手的问题。因而这一 次谈判,罗宇恒对他再三叮嘱,一定要彰显出恒宇的精神,敢于担当,万事谨慎。 李岷峰也确实想挽回自己在罗宇恒心中的地位,迫切希望这次谈判能够成功。 终于,漫长的产品技术说明结束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端起了 茶杯。 唯独王哲没有任何动作,依然稳坐。 郑蝶一继续快速地翻着材料,似乎在找什么答案。 “那么现在开始谈资金的分配问题。”“等一等! ” 李岷峰闭了口,抬头看着说话的郑蝶一。 郑蝶一虽然是上海人,可是普通话却说得很标准。虽不能说是京昧十足,却 也是四声齐全。 她说了打断的理由。从刚才看过的材料来看,恒宇的技术资料虽然全面,方 案解释也较合理,但是此次合作是双方的,不能一点不考虑到华扬集团,华扬集 团虽然刚刚进入大陆,但也是有多年历史的台湾老资格公司,如果完全采用恒宇 方面的技术,不能说不影响到华扬的声誉,华扬不是恒宇的附属,是和恒宇实力 等同的大型企业。 郑蝶一冲旁边的人点点头,那人完全会意,马上拿出压在皮包下面的文件夹, 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华扬的方案。这一切,似乎早先就演练过。 李岷峰偷眼瞧了一下王哲,却看见他此刻双目紧闭,竟然好像睡着了…… 罗宇恒面对窗户站着,看着淋淋而下的水柱,默默笑着,但不是会心的、发 自内心的感觉。 楼下隐约有3 个人影采到一辆高级轿车旁,有人轻轻拉开了门。一顶雨伞罩 住了登车人的面孔,隐隐听到砰的一下关门声。 沙发旁茶几上摆着的烟灰缸边沿上,搭着一支还在冒烟的中华牌香烟。 与此同时谈判桌上郑蝶一的胡搅蛮缠已经到了极点。她全面否定了恒宇的方 案,提出了一些不成立的反对意见。 李岷峰真的有些不耐烦了,他不时地端起茶杯却不喝又放下。 突然,王哲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礼貌地笑笑,退了出去。 李岷峰努力地伸起脖子,想要看清来电显示。 郑蝶一继续讲着,声音变得激动。 “郑助理,现在可以停止了。” 众人吃惊地向发声处瞧,王哲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王总,我们……!”“停!李总经理,我认为你们的方案十分合理,关键 要考虑到国情。下面我们可以商谈资金分配的问题了。” 李岷峰很诧异,他没有想到一直无语的王哲发起言来竟是如此具有权威性。 不但郑蝶一闭嘴,连其余3 名华扬的谈判者也颊矩地听着,不再像刚才那样提出 自己的意见,作郑蝶一的帮腔。 后来他还注意到了,其实自己这边的4 个人,也是默默地听着,没有任何打 断。 王哲简单陈述了看法,大体与恒宇所说无重大区别,只是对有些地方做了更 加合理的说明。好像这个方案属于华扬,而不属于恒宇。 “既然大家意见基本统一,就谈谈资金的分配。”李岷峰在王哲的解说结束 后,马上接过了话题。 双方又开始讨论起来。这一回颇热闹。大概是因为对钱都比较敏感,因此大 家都喜欢用惯用的方式讨价还价来解决问题。 恒宇方面希望资金平均分配,不要偏重任何一方。 这一点是罗宇恒事先交代的,李岷峰当时感到奇怪,一向对资金投入颇为贪 心的总裁,这一次却收敛得厉害。不但不贪,而且尽量要求取平均数。他开鍪始 时怀疑恒宇集团的资金周转是否出现了重大的问题,但是很快就排除了这个推测。 因为许多项目都经过他的手,他对具体数字十分清楚,恒宇最近的入账极多,而 出账相当少。 对于罗宇恒的嘱咐他甚至不大理解。 华扬方面,王哲的建议是由恒宇集团作主要投资方,而华扬作为资金辅助推 动,比例应占小额。理由也很简单,技术是恒宇提供的,理所当然地资金的投入 与所得的回报应占大头。这里不存在哪家公司的牌子问题。华扬刚刚挺进上海, 就像大陆人说的,新的学车者需要一个磨合期,华扬现在就要经过磨合期。由恒 宇老大哥作为教练,引导华扬打开市场,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与预热阶段。一个 阶段有一个重点,现在华扬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弟弟,一定要拉着大哥的手走 路,才能保证不走弯路。 李岷峰听着这些话,一扫先前被郑蝶一全面否定的窝心劲。心里感觉受用极 了。他拿起茶杯,轻轻地吹着,细细地品味着。 他开始全面怀疑罗宇恒的理解,决定以自己的方式结束今天的谈判。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签字吧。” 王哲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谈判历时6 个半小时,最后以成功宣告结束。 技术选用恒宇方案,资金分配比例,上海恒宇集团7 ,台湾华扬集团3 。 李岷峰在签完字后,感觉到浑身有力,第一个迈步走到大门口,拉开了沉重 的门。 “总裁? ” 李岷峰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罗宇恒一脸严肃,“把文本给我看看。” 李岷峰虽有些不快,但还是将文本递上。 “恒宇集团771 ”罗宇恒提高声音。 “这是你谈的? ”“是啊,总裁。你嘱咐我的,要表现出恒宇的精神。” “哦。你干得很好! ”罗宇恒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罗宇恒转过身去,用手捂住了嘴。脑子里一阵晕眩,热血一下贯到顶门。他 狠狠地咽了一口,把将要喷出的咸昧压了下去。他扶着墙,牢牢地站稳了,慢慢 转过身,走到王哲身前,微笑着伸出了手。王哲也站起来,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他又走到郑蝶一面前伸出了手,郑蝶一冷眼看着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罗宇恒 笑了笑,又依次和华扬的人握了手。最后他走回王哲身前,再一次和他握手道: “祝贺我们合作成功!” “谢谢,荣幸之至。” 当华扬集团的最后一个人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时,李岷峰满意地笑了。他回 过头,看着罗宇恒。 罗宇恒再也抵受不住胸腔的压力,一口血喷了出来,摇晃着摔倒了。 “总裁!” “罗总裁!” …… 罗宇恒被送到医院,经过紧急抢救,恢复了知觉。当他重新看到这个世界时, 感觉到的是压力和无奈。其中的苦难只有他自己知道。 姜雪后来赶往了医院,罗宇恒在平静下说出了急火攻心的原因。 由于亚洲经济危机的影响,香港一家企业受到严重波及,已经濒临倒闭边缘。 考虑到它代表港人自主形象,大陆政府决定组织资金进行救援。因此选择了国内 几家知名的企业,以政府名义借调资金注入,将来以10%的利息归还。罗宇恒经 过再三考虑,在以国家利益为先的原则下,同意注入一部分恒宇资金。因此他才 一再叮嘱李岷峰在资金分配的问题上,谨慎从事。但是事有变化,原先答应注资 的一家上海企业临时变卦,借口资金运转不开,拒绝借调资金。政府在情急下找 不到其他方案,只能派员来沪,与罗宇恒商谈能否追加一部分资金,以渡难关。 罗宇恒最后是答应了,他马上担心李岷峰在谈判问题上的立场,因此立刻赶 往了北岛大酒店。当他看见那醒目的数字7 时,实在顶不住压力,倒下了。那意 味着恒宇现在所有的活动资金加在一起,也不够投入比例的三分之一。罗宇恒在 出院后,立刻安排好了一切。他将技术方面全权交给习钟才,人事和财务方面交 托给姜雪。之后,他出卖了自己30%以上的股份,将所得资金按期投入了运营。 罗宇恒第二次下野了。 恒宇集团来了新总裁,她以华扬集团的名义购买了罗宇恒抛出的股份。 这个人就是郑蝶一。 罗宇恒离开了恒宇集团,他去了哪里? 是在姜雪几个月后去北京时才知道的。 她去北京的原因是金泽霖病故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