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时节碧云天 期中考结束之后,光华两年一届的文化节即将来临。 文化节为期三天,内容很丰富,有歌舞表演、书画集邮展、有奖猜谜、解奥数 题和征文、演讲、竞技比赛。 许馥芯要参加乒乓球比赛着实令子言好奇了一阵子,“平时没看过你打球啊, 难怪你喜欢看打乒乓呢。” 许馥芯莞尔一笑,“平时找不到女生当对手嘛。” 子言着实有些兴奋:“我一定去给你加油!” 许馥芯笑起来的时候原本有点苍白的皮肤就会泛起浅浅的红色,瞳仁的琥珀色 也会稍稍加深,有种寂静的恬美。 她的球技确实不错,在这个男女混合比赛的项目里,居然闯入了1/4 决赛。 下一轮抽签的对手是林尧。 等子言闻讯赶到了体育馆,赛事差不多已经接近尾声。 决胜局的分数几乎是交替上升的,这是子言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林尧打球, 他神情自如,脸上没有一滴汗水的痕迹,好像如此胶着的分数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情 绪;与林尧的轻松自然大相径庭的是,许馥芯的两颊飞红,似乎体力有些透支,额 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观众对一个女生能与林尧战成这样的局面感到兴奋与惊讶,场面相当喧哗,子 言一眼就看见,鼓掌加油的人群中郑苹苹绚丽的笑容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四周此起 彼伏的加油声,不停在体育馆上空回荡。 子言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里明显要突兀的多,“许馥芯,加油”,声音虽然不 大,却已经足够让许馥芯听得见,她略略回头,对子言微笑示意。 好似就在一瞬间,林尧的球风就突然一变,凌厉抽板,快抢快挡,只用两分钟 便结束了余下的比赛。他把球拍随意地扔在球台上,拎起外套,懒洋洋从子言身边 擦过。 子言心里不无解嘲地一笑,走上前牵住许馥芯的手,拍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一直到晚自习快结束,许馥芯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子言想不到止步于八强的 失利对她的打击居然这样大,不免暗暗诧异。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许馥芯忽然回过头对子言说,“今天谢谢你。” 子言诚恳地劝慰她:“你不要太在意,一场小比赛而已。” “我知道。其实输给林尧也没什么好丢脸的,丢脸的是……”她顿了一顿,低 声说,“他根本就没有出全力。” 子言勉强微笑,“也就是说,他一直在放水……” 许馥芯重重地点头,“以林尧的水平,怎么会和我打这么久?他要是倾尽全力 比赛,我会觉得他尊重我,输也输得心甘情愿,而现在这样子输掉比赛,我只会觉 得难堪。” “这件事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来看,也许他正是为了尊重你,不忍心看你输的太 难看,才有意放水给你。”子言的这番话说得很慢很吃力。 许馥芯愣住了,“这个解释好像很合乎情理,”她倏然一笑,“现在我心里好 过多了。” 想起林尧那无视的表情,心里却仿佛有些微微的灼痛,子言不由自主便咬住了 下唇。 文化节第二天,有郑苹苹她们班的歌舞表演,主席台上下围满了学生,子言本 来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却被许馥芯好说歹说扯了去看热闹。她们坐的位置比较优越, 就在主席台上的左侧,可以将台上台下一览无遗。许馥芯笑笑说,她表姐是学生会 文艺部的,给开了个后门。 欢快的音乐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舞台上的表演吸引住了,郑苹苹是 当之无愧的领舞,她柔软的肢体与娇美的身段令台上台下发出一片赞叹声,就连子 言也忍不住想要拽着许馥芯的胳膊骄傲地说,这是我的老同学。 然而,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她忽然望见了对面,主席台右侧的座位上,不知什么时候,赫然地坐着林尧, 夕阳在他的白衬衣上温柔镀上一道淡淡的金边,他的面容恍然如玉,有温度的玉, 用“蓝田日暖玉生烟”来形容他简直再恰当不过。 她的眼角有点涩涩的酸意,模糊中好像看见他缓缓地瞥了她一眼。 隔了一个舞台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他的嘴角含着一丝清浅的笑意,像有一阵 温柔的风从他那边吹拂过来,校园里还没开败的桂子余香便渗进了心里,柔和地抚 慰着她的心。 她有些尴尬地逃开了这视线,甚至有种被看穿心事的羞愤。 林尧的眼神黯淡下去,只得不自然地微微侧首,将视线转移到正在舞蹈的郑苹 苹身上。 深秋时节的晴好天气,傍晚的霞光泼洒在舞台,对面的他雪白衣衫也被染上极 浅的绯色,一张唇红齿白的面孔如此吸引人的眼光,远甚于这舞台上缤纷的节奏与 舞步。 子言胸口的郁积使得呼吸都为之不畅,有种不能解释的疼痛充溢心间,她深吸 一口气,以缓解内心的压迫感,同时三步并作两步跨下台阶,头也不回地走远。 上晚自习时许馥芯说,郑苹苹的节目刚结束,林尧就走了。子言一声不吭,专 心致志地背英语单词。 光华放晚自习的时间是八点半,子言不会骑自行车,只能步行。昏黄的路灯下 只有她自己的影子,身边的人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越来越少,光华的学生大多住在 西区,东区的本来就寥寥无几,她几乎没有同路人。 距离她家大概还有十五分钟路程的时候,一直陪伴的路灯没有了。这段路的灯 坏了好久,市政一直没有派人来修理,马路两边漆黑黑的树木参天,风吹过就像无 数影子藏在那里,饶是子言这样胆大的人,也有点心里发毛。 今天这段马路分外寂静,几乎只听得见她一个人的脚步声,才刚小跑了两步, 子言忽然警觉身后有点动静:是个成年男人沉重的脚步声,仿佛一直在跟随着自己, 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 子言回头望去,朦胧漆黑的夜幕里,看不清长相,只模糊辨认出是一个矮胖敦 实的男人,留着小平头,站在离她不远的身后,瓮声瓮气一笑:“小姑娘,别害怕,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说不害怕是假的,虽然子言的个子在同龄人中显得要高挑一点,但到底还只是 个孱弱单薄的少女。 她的手紧紧攥住书包带,感觉额头慢慢渗出细密的冷汗,脑子瞬间转过了好几 个念头,几乎本能地脱口而出:“段希峰,你怎么来了?” 趁那人一愣的功夫,子言拔腿就跑,她曾经差点入选东区的校田径队,因此对 自己的跑步速度还是心里有数的。 几乎就在同时,有人应声答应:“你跑什么,干嘛不等我?” 这声音如此的熟悉,话音未落,大概十米开外,已经模模糊糊出现一个身影, 正从容地朝她走来,那男人眼见不能得逞,转身便悻悻然消失在夜幕里。 危险一解除,子言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弛了下来,她的腿脚软瘫得动弹不得,浑 身的力气消散殆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疲软。 “沈子言?”来人迟疑地叫了一声。 这声音她能听到的机会其实并不多,除了在年级学生大会上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时听过几回,其他时间几乎等同于零,最后一次听他叫她名字,还是在一年多以前。 太黑了,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根本不需要看清,对于他,她的第六感向 来如此敏锐。子言深深呼吸,还是没能止住身体的轻微颤抖,仿佛刚才的恐惧还没 有完全退散,四肢都麻木得有点不听使唤。 见她没有答应,他一时也没有出声,只是呼吸有些微的急促。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在刹那,林尧先打破了沉寂:“你还好吧?”语音清朗, 咬字清楚,带着安抚人心的慰藉与沉稳的气息。 忍了好久的眼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肆意流淌了满脸。她没有吭声,只是因为 不愿意带着呜咽声说话,这样会把自己的脆弱全盘暴露在他面前,即使她很想问他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巧,偏偏是他来为她解的围? 他走近了两步,那样近,近的几乎能看清他脸部的轮廓,他清澈的眼睛在暗夜 中流转着不知名的微光,逼得她慌乱中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后背抵住了一 棵树才停下来。 他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靠近,只是轻声说:“我送你回家吧。” 子言觉得再不回答就太失礼了,只得胡乱擦一擦泪水,含糊地“嗯”了一声。 寂静的马路只听得见两人的脚步声,不轻不重敲在心上,再这样沉默下去不免 有些尴尬,她不得已找了个话题开口:“你怎么来……”,几乎就在同时,他出其 不意地打断她的话语:“段希峰是谁?” “啊?”子言傻愣愣地呆住,她情急之下叫出的这个名字,完全是出于无意识。 林尧停下脚步,前面就是这段路的转角,隐约透出一点光线,子言忽然注意到 他的身子站得笔直,像有点过分紧张而导致全身绷紧的模样,一只手一直藏在身后, 姿势很奇怪。他几乎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眉头微微蹙起来,很好 看,然而很凝重。 子言发现这样发呆地望着他极为不妥,急忙移开视线,垂下眼帘,低低声回答 道:“东区中学的同学。” 他淡淡“哦”了一声,然后风轻云淡说了一句:“我路过。” 子言半天才意识到他是在回答她那句被截断的问话,路过?这答案令她觉得完 全摸不着头脑:他和她完全是南辕北辙的回家方向。 她带了一点揣测的心情抬头看他,正碰上他有些不自然的眼神,蓦地脸上一热, 一颗心没有规律地狂跳起来,双脚不由踉跄了一下。 “当心!”林尧反应很敏捷,伸手扶了她一把。 两手相触间,他的手心温暖而潮湿,像是有点汗意,身上清爽的男生气息离她 只有咫尺之遥,他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这个秋天的夜里,天上并没有一颗星星,子言的心却绵延成了闪烁无数繁星的 银河,无边无际地倾泄过来,像要把她淹没。 这条路途如此短暂,他的手掌还包容着她的手,肌肤的温度还清晰可辨,却虚 幻得如同一场梦,顷刻就要清醒。 “我到家了。”子言看着地面说。 林尧的手忽然力道一松,脸上有恍然警醒的神色,就像之前许多次在校园里擦 肩而过那样,他重又变作一个陌生而遥远的人,与她无干的路人。 他没有来得及回答。 “小西!”母亲一向站在宿舍大院门口等她放晚学的,今天可能等得有些着急, 走到马路上来接她了,听声音好像已经走到就在这条路的拐角。 听见母亲的声音,子言下意识地快跑了几步,想一想又回过头去,短促地说了 一句:“谢谢你。” 林尧的面容一动,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笑,轻轻点一点头。 第二天上早自习的时候,子言差点迟到,等她气喘吁吁刚刚坐定在课桌前,学 校的巡查小组已经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好险!子言暗地侥幸了一把自己的运气,忽然发现教室里有了点小小的骚动, 她慢吞吞抬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今天的巡查员正是林尧,他正神清气爽和另一个 男生站在她们班门口准备清点人数。 子言下意识拿书本挡住自己的脸开始晨读,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手里正夹着一 支圆珠笔,笔头在空中轻轻点过,第七排、第六排……眼看就要点到自己这一排, 她忽然把书本一搁,直视林尧,莞尔一笑。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对他微笑示意。 是答谢他昨晚的援手,没别的意思。子言在心里辩白。 林尧的手忽然就定格在半空,他的嘴唇微颤,眼神恍惚,显然有点心神不宁, 半天才对同伴说了一句:点到多少了?那男生大惑不解地搔头:“不是你在点吗?” 子言伏下头去趴在桌上,半天也没敢再抬头。 校园里再遇见林尧,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 她帮许馥芯去教师办公室跑腿,推门进去的时候,林尧正背对着她伏在一张办 公桌前写着什么。 子言无声无息走到他身后,极快地瞥了一眼。 林尧的字变化很大,下笔飘逸、潇洒,笔锋稍稍有点向右倾斜,还有点连笔, 完全不像是个初中生的字,子言想想自己幼稚的字体,立刻涌起一股奋发图强好好 练字的好胜念头。 像有心灵感应一般,他蓦然抬起头来,子言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抱起桌上那 堆试卷,几乎要落荒而逃。 突然望见她,林尧仿佛也十分意外,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脸色也有点异样的 尴尬,她的眼光顺着他手中的笔一直落到桌面的那本稿纸上,两个极草的连字就这 样赫然跃入眼帘:小西。 子言傻傻站在那里,心弦像被谁温柔地抚过,她的身后是一扇双开的玻璃窗, 窗外一株合抱粗的樟树张开浓密的华盖,明媚的阳光从树叶的罅隙中洒下来,反射 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细碎的金光密密织成一道让人睁不开眼的光线。 那一瞬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眼前只有一片茫茫的欢喜。 像揣了一只小兔子在怀里,可以清晰地听见心里扑腾的声响,心从来没有跳得 这样快过,也从来没有如此柔软而喜悦过,她的耳朵根子忽地一下就热了。 林尧把手中的笔丢在桌上,他霍地起身,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一下被 重重打开,有位老师正拿着讲义低头走进来。 子言立刻拔腿就跑,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后面追她。 这年的冬天下起一场极大的雪,子言走在雪地里,积雪几乎没过了她的脚踝。 对南方的城市而言,下雪是件极为罕见的事。有一次她突发其想,对父亲撒着 娇说,如果攒一瓶子雪存在冰箱里,等到来年夏季的时候,加点蜂蜜,洒上桂花, 一定会是世上最美味的雪糕。父亲刮着她的脸蛋说,小西真是异想天开,南方什么 时候才会下雪呢? 眼下居然是铺天盖地的一场大雪,子言欣喜若狂地迎着漫天雪花跑回了家,一 阵翻箱倒柜过后,找出了母亲装过白糖的一个空玻璃瓶子,偷偷藏进了书包。 中午上学的路上,雪已经快停了,子言穿着那双红色的高筒雨鞋,咯吱咯吱快 活地踩在雪地里。 好容易找到一处积雪最厚,看起来最干净的地方,她把瓶子放在地上,小心地 用手捧起雪,一点一点装进瓶子里。 “你在做什么?”一个沉厚好听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她吓得手一抖,竟然失手把瓶子碰倒了,玻璃碰到地面的砖头,发出清脆的一 声响,很干脆地碎成了好几片。 子言愤怒地抬起头来,是一张轮廓深刻的脸庞,一头浓密卷曲的黑发,帅气端 正的五官,竟然会是季南琛。 “你在干嘛?”季南琛丝毫没有道歉的觉悟,又问了一遍,也许是她的举动实 在太古怪,导致一向不太爱管闲事的他今天破了例。 子言无限失望地看向她破碎的梦想,没好气地回答:“你没看见我在装雪啊。” “装雪干什么?”季南琛还是没搞明白。 “吃呗。”子言几乎要翻白眼了,这人是个好奇宝宝吗? “吃?怎么吃?”他看起来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她回头去看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是那个传说中从不搭理女生的季南琛 吗?怎么今天这么八卦? 季南琛的思维还在围绕这个问题打转:“这个雪又没有味道,不太好吃吧?再 说现在天这么冷,吃了要闹肚子的。”他像看怪胎一样看着子言。 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吼起来:“谁说要现在吃,我是打算留到明年夏天的,加点 蜂蜜和桂花,一定会好吃得不得了!”一想到已经完全落空的打算,她就委屈得不 行,眼睛都红了:“都怪你,现在全都泡汤了……” 季南琛好像被她的连珠炮给震住了,半天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那就明天再 来装呗。” “等明天雪就化了!”子言狠狠瞪他一眼,提起书包就走。 季南琛追上来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子言的做人原则,看见对方道了歉,她也就缓和了情绪, 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季南琛看了她好几眼,才像想起什么似地问:“你是我们班的吧?” 看来传言非虚,他是真的不大爱搭理女生。子言啼笑皆非地点头,“接下来你 是不是要问我叫什么名字?这次考试考多少名?” 季南琛愣了一下笑起来,“那还不至于,至少我知道你叫沈子言。” 这下轮到子言目瞪口呆,“你连我是哪个班的都不确定,怎么会知道我名字?” “喏。”季南琛努起嘴瞟了一眼她的书包。 子言恍然大悟,为图方便,她用红线穿了一个学校的简易停车牌挂在书包外, 小小的圆牌上清晰地写着“沈子言,75号”的字样。 “平常没看见你骑车上学啊?”季南琛随口说。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还不会骑车呢。” “啊?”季南琛再次惊讶地看向她,“那你申请停车牌干什么?” “可是我马上就要学骑车了啊,有备无患嘛。”子言有些强词夺理地说。 季南琛好像觉得很有趣,他又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衬着身后晶莹夺 目的白雪背景,有些眩目。 那一瞬间,子言突然想起龚竹,试探性地问他:“你有同学在东区中学吗?” 季南琛一怔,思考了一下说:“有吧,叶莘你认识吗?” 子言噗哧笑起来:“当然认识,还很熟呢。”她继续追问:“还有没有?” 季南琛有些疑惑,子言看着他的神情不像作伪,叹了一口气:“龚竹你认识吗?” 季南琛恍然大悟,“嗯,这个同学我记得的,她好像有个很出名的绰号叫……” “公主。”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说,然后又相视一笑。 期末考试结束后,子言仍然维持在班上前五名,她的全级排名差不多在十五名 左右,毕竟是在人才济济的光华,她已经学会慢慢接受这现实。 “姐,我早就说过了,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寒假里,叶莘兴奋地告诉子言, 他下学期也要转学来光华。 子言拿手指戳着他的额头,无奈地摇摇头,“龚竹他们好不好?” 叶莘说:“挺好的,没人敢欺负她,有段希峰罩着她呢。不过说来也奇怪,段 希峰现在变化挺大的,明显比以前用功多了,这次期末竟然考进了班上前十呢,班 主任很纳闷,怀疑他是不是作弊了。” 子言果断摇头,“不可能作弊,段希峰那人我了解,他不喜欢读书,从来就不 在乎成绩高低,不高兴起来干脆就交白卷,哪还会去作弊这么费劲。” 叶莘点点头:“龚竹也是这么说的,看来还是你俩了解他。”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原来你跟季南琛是小学同学啊?你要是真转学到我们班, 又要跟他同学了。” “啊!他也从育英转学了?”叶莘满脸惊奇,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家伙很厉 害呢。” “是啊。”子言回想了一下期末排名,季南琛和许馥芯再次如影随形地占据班 里第一和第二的位置,不由微微叹气。不过她很快振作起来,拍一拍表弟的肩膀: “我们家叶莘也很不错,下学期走着瞧吧。” 叶莘的脸上露出憧憬与期望的神情,郑重地点一点头。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