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不是清晨的第一束光,沿着窗帘的缝隙,自由的散落在宽大的窗子周围,把 整个房间刻意营造的黑暗,在瞬间瓦解。小艾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看窗边,心想: “哎,一层红色金丝绒的窗帘,加一层厚厚的遮光布,还是挡不住强光,日子真没 法儿过了”。她拽了拽白色的床单,放肆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让床单紧紧的裹在 赤裸的身上,又侧卧着弓起身子,长发从床的一端悄悄散落在地上。她奋力蜷起双 腿,双手紧握着胸前的床单。在黑暗中,像一个穿着白色抹胸礼服的破落天使;像 张爱玲笔下哀伤的白玫瑰;又像一束被人抛弃的含苞欲放的百合花。 小艾翻了个身,暗想“冬季怎么还不来?”她觉的有些失落。每次 ,冬季都 是悄然来临,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像剥荔枝一样剥开小艾的被单,把她赤裸裸地暴 露在黑暗里。不管怎么说,小艾还是挺喜欢这样的。 自己又能和冬季好多久?一直都在对不起阿音姐……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会嫁 人吗?所有的问题堆砌在小艾周围,慢慢地,也都不是问题了。小艾学会了逃避。 面对不了的,解决不了的,也别给自己凭空增加些烦恼,放一段再说吧。 房间里好干呐!这个夏季确实有些闷,就像刚来北京的那个夏天一样。尽管这 样,小艾还是喜欢夏天,因为温暖。同是清晨,夏天是伴着昆虫的乐声开始一天的。 冬天,唬啸的北风把人从梦中惊醒,叫人不得不离开温暖的被窝,在和北风一样的 牢骚声中开始不愉快的一天。东北的冷天, 叫人一想起它,就不寒而栗,就像老家 亲人的面孔一样,冷峻、刺骨。同是黄昏,夏天是带着期待进入夜晚的,在恬静淡 幽的家院里纳凉;在三里屯的每家酒吧里穿梭。不像冬天的黄昏,给人无限怅惘, 黑黑的,令人恐惧。小艾再也不想回东北老家了,那儿,“太冷”! “还是等冬季来了再开空调吧!”小艾心想。 门外有些响动,随后传来隐隐的开门声。“是冬季!”小艾断定。一个四十七、 八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熟练地脱下皮鞋,放下公事包。对着门口的镜子理了理头 发,悄悄地走进卧室。 小艾一动不动,等着冬季把她叫醒。可是,那男人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便靠在了床头。 小艾假装翻身,一只手熟练地搭在那男人的下体上,“你醒了,小宝贝儿”男 人说话了。 “嗯,怎么才来?想我吗?”小艾撒娇的问,“当然!”这男人话音未定,小 艾起身扑进他的怀抱。这男人微微搂了搂小艾,“有心事呀?”小艾娇滴滴的问。 “没什么,小妮子,想什么呢?”这男人拍拍小艾的肩膀。小艾抬头看了看冬季掉 眼梢的双眼,知道他说了假话。小艾不会继续问的,她很明白,该让她知道的,她 自然会知道,不该让她知道的,也决不会从男人口中问出来。小艾盘算着是不是阿 音姐发现了什么?又想,冬季今天心情不好,调电视台的事儿还是等等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