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小艾怎么也没想明白,“沈一坤”为什么会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对她产生了兴 趣。 也许冬季说的对,“可能他觉得你干净吧。”只是,小艾从来就没觉的自己干 净过。 小艾都记不清了。后来还是沈一坤请她在“王府饭店”的粤菜厅吃饭时,津津 乐道的谈起他们的第一次相会,她才回忆起来的。 两人是在电台的一次访谈节目中相识的。那时,小艾还是个临时导播。电台的 “尚午德”主任在大会小会上声明,有个国内外知名的大画家要来电台做节目,全 台上下积极行动起来,配合做好访谈工作。那天,也巧,正赶上全台汇餐,尚主任 忙前忙后的围着沈一坤,节目做的很成功。尚主任高兴之余,竟斗胆邀请沈先生一 起和职工们用餐,意料之外的是,沈先生居然欣然应允。小艾被尚主任临时安排在 食堂帮忙。具沈一坤回忆,那天,小艾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儿,穿了件小碎花衬衣 和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外边系了一条蜡染的深蓝色围裙。远远望去,那么清秀、 那么美。是都市时尚风范与乡土气息的完美结合。酷似沈一坤当年扬名法国画坛的 代表作《阿菜》在现实中的活模特。当时,沈先生指着小艾对尚主任说“你们台连 食堂里都是卧虎藏龙啊!”尚主任咧着他那厚厚的大嘴狂乐,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 牙“光荣”的站立在岗上,他笑着说“那是我们的小导播——艾米,来来,小艾, 来,快给沈老师敬杯酒。”小艾狠狠的瞪了老尚一眼,还是乖乖的敬了酒。沈一坤 上下打量了小艾一番,目光锁定在小艾的手上。他深情的说“这双手太完美了,整 个人太完美了。”小艾对着沈一坤笑笑,这一笑,居然让这位大画家动情的说“此 笑之神秘胜蒙娜丽莎矣。为什么艾小姐的笑容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哀伤呢?”小 艾没有回答,她打心眼儿里觉的这人和老尚是一路货。老尚在一旁偷笑,那笑容诡 秘而淫荡。事后,小艾决心要把这件事从心底里彻底根除,忘的一干二净。 冬季曾经对小艾提起过此人。说他很有品味。骨子里有种上海男人特有的细腻。 是书画界公认的风云人物。小艾明白,从冬季嘴里说出这些话是很难得的。 在“昆仑饭店”的咖啡厅里,小艾和沈一坤共同回忆着两人第二次见面的情景。 小艾和沈先生的第二次见面就是在冬季的家里。阿音姐也在。说起阿音,可是 个人人称赞的好女人。四十多岁了,对生活没有什么额外要求,很满足自己的生活 状况。在单位,是个资深编辑,认认真真的做好本职工作。对小艾这样的下属关怀 备至,她经常说“电台的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在家里是个好主妇,做得一 手地道的南方菜。她常说,有了冬季这样一个做电视台台长的老公,三室一厅的房 子,一辆“丰田”车,还有什么不知足?再说,人家还不嫌弃自己不能生育。说不 嫌弃,她对冬季早已流露在生活里的那种淡漠,只能装做视而不见。要说阿音觉的 老天对她唯一不公平的,就是为什么没赐给她一个孩子。这么多年,唯一对不起冬 季的,还是自己没能给冬季生个儿子。她把这一切怪罪在自己身上。谁叫自己不争 气呢?谁叫自己落下个习惯性流产的病根呢!她把这种自责带入家庭生活中,习惯 性的扮演着冬季的附属品、家里的“二等公民”。她很喜欢小艾,经常对小艾说, “要是生了个女儿,也快你这么大了。”从小艾进入电台那天起,就不停接受阿音 的照顾。每逢周末,阿音都会叫她来家吃饭,还会送些家里吃不完、用不完的东西 给小艾。她总说“小女孩一个人在外闯世界,多不容易!”慢慢的,小艾相信了阿 音对自己的真诚,开始对她放松戒备。阿音成了现实中,小艾唯一相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