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当汽车穿过密林深处,停在一处博物馆式建筑的前面时,小艾睁大了眼睛。一 些蔷薇和爬墙虎把整栋楼包裹起来,其中“龙凤绣坊”四个字赫然展现在人们面前。 几个身材高大的模特急忙迎上前,热情的说:“沈太太好!恭喜恭喜!”小艾被迎 进大堂的咖啡厅,一杯香浓的意大利咖啡端了上来。这是一处华贵的中式装修,正 中央的玻璃橱窗里挂了一件硕大的、做工精细的清代帝王龙袍。两旁摆满了色彩绚 丽的各色中式服装。服务小姐介绍说:“二楼是设计室和办公室,著名的设计师风 凌女士很快就会下来,亲自为您试衣。”话音未落,一位长发女子飘然而至。她有 一双明亮而深邃的大眼睛,黑黑的皮肤和大红色的嘴唇。一件蓝色改良的越南式条 状衣料、配合中式设计的旗袍,紧贴在她丰腴而结实的躯体上,一条砖红色长条披 肩悠然的搭在左肩下,几粒珍珠嵌在披肩中央,各种奇异的挂饰让人目不暇接。她 的个子很高,修长的脖颈支起微抬的下颌,整个人显得优雅而大方。“恭祝沈太太 新婚大喜!天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风凌夸张地说,这女人说起话来的样 子像是具有绝对的权威和份量。小艾害羞的笑笑。“沈先生把您的尺寸交给我们, 他说要给您个意外惊喜,所以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在电影学院表演系二年级找到 了和您相似尺寸的女孩儿做您的替身模特。我们制作服装的手法是真人立体裁剪, 所以要求客人亲自到场。只有您是个例外。沈先生对您真好!”风凌羡慕的望着小 艾。旁边的一位服务小姐兴奋地说:“我们这里只有贵宾才能与设计师直接交流, 沈先生是我们的贵客,您当然也是我们的贵宾。”小艾想,以前到商场购物,哪里 会有这样的礼遇。这家店给客人亲切感和超值享受,至少,心里很舒服。她在心中 暗想:“我会常来的!”三个服务小姐手拿三套密封好的服装从二楼走来。风凌继 续说:“沈先生的很多礼服都是在我们这儿订做的。很荣幸,这次盛大的结婚典礼, 也选择了我们。他的那几套……”说到这儿,风凌神秘的笑笑,“到时候就知道了!” 小艾想:“这个女人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把她外表带给人们的神秘,在瞬间瓦解 的彻彻底底。”“试试吧,我想穿在你身上一定很美!”风凌自信地说。 当小艾穿着第一套服装走出试衣间时,引来一片惊叹声。这是一件白色缎子面 儿的长款礼服。上半部平抹于胸前,完美的勾勒出女人性感的胸部曲线,中间几道 斜纹让小艾的腰部格外纤细。下面被鲸骨撑起的裙摆把身体显得修长。上面在阳光 折射的作用下隐隐约约闪现着天蓝色的凤纹。从右侧顺着胸部线条一直到裙底,有 一条闪光的孔雀蓝绸子布与白色缎面相连,上面同样折射出一条完整的凤的身形。 “这是拿到法国加工过的面料,用了一些高科技手段,在日光下一个颜色,在不同 的灯光下,会呈现不同色泽。同时,里面的绣花工艺,也是我们龙凤绣坊的传统工 艺——锁绣”风凌得意的对众人说。小艾觉得这件衣服是自己见过的最隆重的一件。 她望向四周,只见一健从门口走了进来。这男人长了一张酷似西方人的脸,浓浓的 眉毛和一双大而忧郁的眼睛。下巴上有一道凹进去的美人槽,上面整齐的覆盖着一 条向脖颈处伸展的小胡须。小艾想:“他怎么像个搞摇滚的!”她的眼睛在那男人 脸上不停的搜索,他的鼻子是五官中最完美的部分,只是所有完美的部分凑到一起, 看起来道有些奇怪。“恐怕是过份长的头发让他显得有些怪吧!”小艾对自己说。 这男人悠然地从窗前滑过,一束光落在他的面颊上,他眨了眨眼,那样子有几分稚 气,他用手撩了一下长发,即而把手插进裤袋中,低着头走了过来。小艾想:“只 要看我一眼,你会发现我也很美!”“这是与这身服装相配的鞋子,是我们老板特 意为您在意大利定做的。”风凌从盒中取出一双透明的水晶鞋,兴奋地说:“瞧, 这双鞋看似简单,造价却极高。”小艾望了一眼,高高的水晶跟中横卧着一枝明闪 闪的银色玫瑰花。“这是由九千九百九十九颗大小不等的南非钻,通过高科技手段 合成在水晶中,精制而成。”风凌认真地介绍着。小艾不由得叹了口气,一件衣服、 一双鞋、几件饰品都快成联合国总动员了。服务小姐拿了第二套服装,小艾只好暂 时放弃让那个酷男人看自己一眼的念头。第二套是一件中式便装旗袍。橙色和夕阳 色混合而成的底料上,一晕晕的淡黄色暗纹;收腰的设计,紧裹着小艾的全身;高 高立起的领口下,一处开叉直达左胸,隐隐约约的露出半个白白的乳房。整个裙身 很短,显出几分俏丽。与其搭配的是一双橙色绑带皮鞋,穿上它像芭蕾舞者样轻盈、 婀娜。“这款服装的面料是我们老板亲自为您挑选的。这款鞋子是意大利著名设计 师为2002年的流行而创作的。灵感来源于十八世纪风靡宫廷的趾尖舞鞋。”随着一 阵脚步声的临近,风凌指向远方介绍说:“那位是我们老板。”说话间,一个足有 一米九高的男人向这边走来。这男人身着一件白色中式衬衫,一头浓密的卷发一层 层的垂下,像海里泛起的无数个浪花。他的面庞是完美的,大而凸出的眼睛里放射 出令人难以读懂的光芒,自然的让人给他编排上很多风流韵事。他的笑容是友善的, 离近众人的一瞬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斗。“你好!叫我威廉吧!沈太太比我 想象中还要完美!恭贺新婚!”他坐在一张清代榆木官帽椅上,向烟斗中填了些烟 丝,用力吸了一口,说:“沈太太对我们的服装还满意吗?“小艾笑了笑,回答道 :“谢谢!我和沈先生都非常满意!”威廉微微一笑,对着小艾点了点头,表示谢 意。“你们先试着,我还有些事。下午我和风凌会出席您的新婚典礼!到时见!” 说着离开了。小艾望向威廉远去的背影,当他走过一健身边时,一健还是用余光瞟 了一眼。小艾心中更不平衡了,一个男人都引得起他的兴趣,像自己这样的美女, 他居然看都不看上一眼,心中难免有些抱怨。当小艾穿着第三套服装走出试衣间时, 连她自己都看呆了。这是极富创意的一种设计,一件白色缎面短裙配一条丝制绿色 长裤。上面按照胸部曲线,完美的卡在乳头上方,大胆地露出肩和颈部;腰部被紧 紧地包裹,微微张开的下摆里面伸展出一条薄如蝉翼的裤子;裤腿有些肥大,一阵 风吹过,裤角轻柔地摆动起来,像丛林中一片洒脱的树叶,飘摇在尘埃中。小艾转 了个身,引起众人的惊叹声。那双穿在脚上的绿色鞋子,在裤角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几条细带牵引着一朵绽放的牡丹花。风凌拿出一个精致的古铜盒子,里面装着一些 稀奇古怪的饰品。“这是威廉送给您的结婚礼物。是他亲自从埃及、土耳其和西藏 带回来的。试试看?”风凌推荐道。那是一些银饰品,上面雕刻着许多或深或浅的 图案。小艾把它们带在身上。风凌从盒子的最底端取出一件细长的饰品,带在小艾 的无名指上。“看过清朝皇宫里贵妃的扮相吗?这是我本人送给您的!”原来这是 一个指甲套,银色的底儿,上面有几只青蛙在稻田里鸣叫。 “很漂亮!非常感谢! 我很喜欢这套衣服,非常适合我!”小艾客气的回答道。最后风凌在小艾的颈部披 上一条长长的绿色丝巾,整个装扮全部结束。小艾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一健,她 惊讶的发现一健的目光居然停滞在自己身上。他的目光中有些许欣赏,脸上偶尔掠 过一点儿笑意。小艾有些得意地对他笑笑,很快,那男人看了看手表,点上一只烟, 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