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保守秘密 虽然她脸上有笑客,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很没精神,有倦意的彩妆好象补过一回 又一回的,如果把她放在香榭大道顶尖名牌的橱窗里,去展示她的任性与骄傲,那 她一定是欧洲人最爱的东方女子,别忘了,她有一双很美的长腿…… 吃好了晚餐,我跟晨曦走在一旁的人行砖上沿着街道散步。 “对了,过几天我把印好的剧本送给你,你可要好好地背台词喔……不过,你 得给我你的电话…… 否则我不知道如何联络你。“我对晨曦说。 “嗯,我会打你的行动电话,这样上面就会显示我的号码。” “好。” 我们转进巷子,从公园里走到一栋好大的别墅前,这是闹中取静的地点,晨曦 站在别墅的门口不动,一直盯着铁门看。 “你在看什么?”我问。 “这栋房子以前是我们家的,好多年了……都还一样,现在的主人不知道长得 什么样子。”晨曦头斜一边地想着。 她好像有这个习惯,想事情的时候,头会不自觉地倾向右边。 “你看那个庭院前面的地方……那个小凉亭是我常待的地方,我会在那里唱歌 跟蝴蝶玩……蝴蝶飞呀飞……飞呀飞……” 晨曦突然不说话了,脸上好像强忍着不该显露的情绪,隐隐的泪在她眼眶中打 转,她的身体又在发抖了。 “你会冷吗?”我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给她披上,不由自主地抱着她,我知道晨 曦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在她的世界里也许发生了什么事。 “我好讨厌我自己喔。”晨曦在我的胸膛轻轻地说着。 “跟你一样,我也不喜欢我自己。”我对晨曦说。 “真的吗?”她抬起头看我。 “嗯,真的。不过……我们也得要学习爱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话 让晨曦看我看得好专注。 “其实你长得挺帅的,人也很好。不过我不能爱上你。”晨曦对我微笑,穿上 高跟鞋的右脚往后踩一步,和我保持有限的距离。 过了几天,Tim 把印好的剧本拿到剧场屋了。 “在我们的网站上已经把征选女主角的消息登上了……艺术学院也给了他们通 知,需不需要发新闻稿呢?”Tim 跟我报告《冰封的孤鸟》的主角征选事情,可我 有点心不在焉。 “你决定就好。” Tim 是个很会处理事情的人,剧团的收支及相关活动都是他在打理的,交给他 我很放心。 也许是好几天没有见到晨曦了,有点想她,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各位,我请梁季矣老师替你们排一下剧本第一幕的舞步,我临时有些事要先 去处理一下。” 十几个舞者围成一圈,本来今天是要跟他们讲故事的,不过交给季矣和Tim 就 可以了,他们和我相当有默契,也很配合。 看见刚来的Mark和季矣可以自然地在聊天,就表示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处理好 了。 很多事情该让团员们有参与感才行,至于我,现在也没有心情去弄剧团的事。 我开着车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晨曦,她说过要打电话给我却一直还没动作,这几 天我还检查了好几遍,看看手机是不是没电了。不想跟Mark要晨曦的电话,他是个 大嘴巴,要预防他散播谣言,传到阿若的耳里可不好,所以,我决定打电话给以枫, 可以用送剧本给晨曦的借口找她。 我在车上拨了电话:“喂,以枫啊,我,李伟。” 我还没说明动机以枫马上就接了话:“李伟,你可不可以过来一下。” 以枫说有事找我,要跟我谈谈,我到了他家的住处,离他餐厅不远的地方。 “不好意思要你来一趟。”以枫倒了杯咖啡给我。 “没关系,我今天本来也是想找你的,我要把剧本拿给晨曦,可是不知道晨曦 住哪里,电话也不知道号码,所以才想要问你的。”我对以枫说着。 “喔,我等一下把她的电话给你。……其实今天叫你来也是要跟你聊晨曦的事 情。”以枫叹了口气说。 “什么事?是晨曦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我前天接到她男朋友的电话,他想跟晨曦分手,因为晨曦情绪太不稳定, 所以,他没办法跟晨曦谈这件事情。” 以枫说的这件事令我不解,为什么阿若要跟晨曦分手呢?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我问以枫。 “一年多了吧。当初我看见阿若跟晨曦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阿若不是真心在 跟晨曦交往的……果然没错……现在晨曦对他用情那么深,打击一定会很大的。” 以枫摇摇头。 “我看晨曦很信任你,她跟你在—起的时候很自在,所以希望你能多陪陪她, 陪她度过这段时间……” 以枫的眼神是恳求的,他真的很关心他妹妹。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跟晨曦说吗?” “对,我知道晨曦会去考试,就让她转移注意力吧,我希望你能帮着她,她不 能再受到打击了。” 以枫在说什么,不能再受到打击了,这是什么意思? 刚走出以枫家就意外地接到了晨曦打来的电话,“哈哕,亲爱的王子!” 听到她的声音真好。 “你一定要让我等那么久吗?”我问晨曦。 “久等总比不打来的好吧?”晨曦又嘻嘻地笑着。 听到她的笑声我很心疼,如果她知道阿若不要她了,她会怎样…… “陪我去游乐园好不好?” “好,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接你,今天你不要开车了。” 晨曦说她在阿若家,阿若住在淡水,从市区开过去接她也要四十分钟。 阿若住的地方看得到海,我到的时候阿若和晨曦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下了车。 “你好。”我跟阿若打招呼。 “不好意思要你来接晨曦,我等会儿要到公司去忙,麻烦你陪晨曦。”阿若在 对我说话的时候,晨曦故意在一旁做鬼脸。 “好,那我们先走了。”我替晨曦开了车门。 “我走哕。”晨曦跟阿若挥手再见。 阿若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好好玩。”他很轻松地对晨曦笑着,完全看不 出来他将要作的决定,这个男人真是诡诈o “我带你去游乐园玩,我们去坐海盗船、 去玩云霄飞车,还可以吃好吃的冰激凌喔!”我开着车对晨曦说。 她怎么都不说话呢?她一直看着窗外。 “晨曦……”我叫了她,把车子停在滨海旁。 “我不想去游乐园。”晨曦转过头来对我说。 “那你想去哪里?”我问。 “你不是要给我看剧本吗?” “喔,这里……”我将后座上的剧本拿给晨曦。 晨曦很快地翻着剧本,对我笑着。 “我要好好地把第三幕的台词背好,离甄选的时间还有三个礼拜,我要用心一 点,这样才有机会可以演搭娜丝的角色。” 如果晨曦真的愿意花时间在戏剧上面,那是对她有帮助的,我会陪着她排练, 就算是自私吧,她的机会的确是比别人大…… 她虽然脸上有笑容,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很没精神,有倦意的彩妆好像补过一回 又一回的。如果把她放在香榭大道顶尖名牌的橱窗里,去展示她的任性与骄傲,那 她一定是欧洲人最爱的东方女子。 别忘了她有一双很美的长腿,可以摆放最恰当、最好的位置,露点小脚背,一 手拎着一只高跟鞋,一脚踩踏着另一只,这是要刻意去表现出自信的部分橱窗旁边 最好有城市坍塌的背景……巴黎不一定要有铁塔,凯旋门只等待地牛的伺候。 我要她用她的本能诱惑整个城市,让所有男人见着她翻腾起私淫的欲望,她的 笑可使大海变成沙漠,使海底生物成了仙人掌,有毒汁的仙人掌……使人类干渴之 时忍不住吸饮的绿色液体,一层一层包裹着诱惑的力量——骷髅的竞技场,灭亡无 法得到升华的灵魂和那双长了蝶翅的高跟鞋…… “阿若喜欢住很高的地方……虽然可以看到海,可是太高的地方我很不喜欢。” 晨曦摸着头发,好像在检查有没有分叉,剧本则放在她的大腿上。 “人的想像力可以制造痛苦,却也可以享受快乐,当我站在很高的地方时,我 总会想像跳下去的那种快感……这样痛苦与快乐就可以互相交杂,那博士的酒杯就 可以一饮而下……” 晨曦让我寒毛竖骨,我知道这段故事,浮士德曾经有过自杀的念头。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我很大声地对晨曦说。 “你喜欢我对不对?所以,你不想看我死……可是,你怎么确定我会自杀呢? 就算我不自杀……有一天死神也会带走我的。” 人常会自相矛盾,晨曦也是,她积极地把创造爱情力量的观念传给我,又消极 地说着忧郁莫名的话。 “现在几点啦?”她问。 我看着表,“三点多了。”下午的时间她又想干什么? “我好久没跟我妈打电话了。”她闭上了眼睛,也没拿出电话打,只是静静地 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