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一株木棉(1) 可耻的孤独夹着卑微的敏感不断入侵身体。她抬起头。呈三十七度仰角。继 父把她放在腿上亲昵。温柔地用细密的胡茬刺她幼小的脸。奋力抵抗。挣脱。他 不是她的父亲。他只是那间潮湿阴暗赌场的老板。大把的钱从他的手上流过。流 到她的身上。带着肮脏腐朽的气息飞扬跋扈出不朽的光泽。他爱她像亲生女儿。 她恨他像世仇。 固执地搬离那个豪华硕大的别墅。在离家很远的城市角落离群索居。被剪掉 的阳光咧开嘴。掉落在阳台上。屋外寂静出一种薄凉的状态。黑漆漆的天阴霾堕 落。屋内温柔而安静。蛋黄色的灯光荡漾着游戈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成熟的女性 身体在黑夜里绽放。她是美丽娇小而矜持的。手指内敛而羞涩地游移。撩拨封存 的隐抑。她闭上眼睛。脸颊绯红。寂寞的身体散发着撩人的讯息。从未有人触碰 过的孩童之躯。用深沉的欲望抵抗夜的恐惧。整夜整夜不能睡。偶尔朦胧却做着 清晰无比的梦魇。俊美的男子来了又走。劣质的拥抱带着虚假的交易呼啸而过。 只在她纯洁的身体上留下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仍然独自一人呆在原地。 【终】 她目光渐渐呆滞。缺少维生素的双手越来越干枯粗糙。挖出大块护理霜把手 涂得油腻腻地发亮。依旧横七竖八地恣立起尖锐的倒刺。扎得手指生生的疼。厌 倦地放进嘴里用牙齿撕扯。流出鲜红的血。用力吮吸。下咽。充斥新鲜的腥热。 不理会。身体的疼痛总是好过神经质的心乱如麻。 渐渐习惯烟草的味道。手指上。衣服上。头发上。淡淡地弥散着却挥之不去。 如同固执的思念远方故乡的感觉。牵绊着若有若无的娇嫩。唐突而真实。她蜷缩 在沙发上。长久地睁着惊恐的双眼。苍白的小脸干枯得毫无颜色。只是在母亲到 来的时候被潦草地粉饰一番。母亲和继父的爱一直没有唤醒她的心。他们爱得越 深她就越恐慌。这种惊恐变成一种状态被她拖泥带水地拉进梦里。造就无以伦比 的失眠症。而恍惚游离间渴望的。只是一个能够给她安全感的男人。 她将头轻微向上仰起。闭上眼睛。努力寻找干净的空气呼吸。以最初的姿态。 橙色的房间温暖而干燥。夹带着淡淡的忧伤。墙壁凹陷的部分嵌着巨大的投影屏 幕。沙发上散落不少影碟和唱片。她将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那些碟片上而代替其 它的事情。长久的恐惧。抵触很多东西。精神高度紧张所带来的幻觉铺天盖地地 席卷而来。在漆黑的深夜放肆成一种状态在她身边深度弥散开去。 一株木棉。 【初】 黑暗的眼睛刻在苍凉的背上。像是在无情地嘲讽注定要成为傻瓜的人。用长 发尽可能地掩了脸。不愿意注视那已久的注视。感情原本来得卑微。她始终不明 白。为何是他们选择坐在她的身边她自己却落荒而逃。起立的时候。所有人都投 来注目礼。目光相对时伤心地发现输给了自尊。哦。她的Seven star。白色修长 的烟。她原本打算将那糜烂和暧昧扔出身体。却悲哀地发现她是多么地需要这些。 在她像哑巴一样说不出话的时候。相识可以有很多种。比如偶遇。比如不幸福。 当每个人都在喋喋不休地讲自己跟幸福有关的故事时。她发现只有自己是一清二 白的。她还没有幸福的故事。至少是时间短暂得还没来得及发生那些故事。她的 心开始鲜血淋漓地匍匐前进。是不是出没深夜的女子就是这样。习惯在夜里慢慢 收拾白日的伤口。但倘若夜也有伤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