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痛苦的信仰(1) 画面切换。窗外下着密密麻麻的春雨。披头散发的女人吊死在房梁上。脸庞 散发着酱紫色的光。把空洞的房间照得通透。小女孩跌坐在地上。刺骨的麻木渗 透整个身体。看着高处挂着的飘飘荡荡的尸体。不知所措的恐慌渐渐转变成歇斯 底里尖锐的哭叫。雾状的灵魂从肉体里挣脱出来。苍凉抚摸她的脸。裙子下面湿 了一片。毫无知觉。 【终】 母亲死了。她也没再活过来。时常在梦里感受失重。身体快速下坠。砸在干 涸的泥土上。摔得粉碎。暗红的血流进土里。变成黑色。朦胧中有孩子刺耳的叫 声。如同她小时候看到母亲吊在半空中飘摇时的撕裂。很多人挪动她的身体。有 破碎的疼痛。一些冰冷的仪器在肉体里穿梭。粘上去就扯不下来。医生惊恐万分。 用锋利的剪刀剪裂她的皮肉。取出闪烁着完美血光的手术刀。微微睁开眼睛。一 滴血滴进眼里。刻不容缓地闭上。不再睁开。梦醒时。身体下面湿成一条河流。 医生说她的肾脏没有病。病在心里。医不好。带着纯洁而歹毒的脸庞走出医 院。站在刺眼的阳光下举头眺望。善变。自私。自卑的骄傲无懈可击。夹杂着衰 竭的美艳和轻微暴力的身体弥散无法阻挡的蜡黄。长发掩饰整张面孔。顿挫而浓 烈。日复一日。 父亲时常打来电话询问她的情况。描述得越糟糕就能收到越多的钱。这是她 唯一的筹码。在茂名路的大小酒吧挥霍掉大把大把的钱。所到之处嚣张地扬言这 个晚上由她埋单。男人走近她。捧起那张脸。毫无粉饰的苍白美丽。挂一丝笑。 然后消失不见。 她成了茂名路上有名的作女。带着低廉的虚情假意穿梭。偶尔带男人回家做 爱却从不留宿。很多人上过她的床。没有一个人停留的时间超过两小时。也没有 人知道硕大的衣柜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很多套洗得很干净的床单。那散发着淡淡 洗衣粉香味的苍白的床单下面。常年都铺着大片大片的尿布。 落寞消沉的茂名路。散发着妓女身上廉价香水的怪味。尖锐地刺穿来来往往 路人的鼻腔。小酒吧的服务生歹毒而逼真地把客人生拉硬拽进去。背离这条路残 留的诗意。她深深地低下头。双手插进口袋。快速穿越直抵不远处的家门。钻进 去。消失不见。 痛苦的信仰。 【初】 破旧的绿色帆布包里放置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和日常用品。从一个城市奔走到 另一个城市。每一刻离开。都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暗涌。却异常偏执着坚不可摧。 在那些声嘶力竭的咆哮里。随手丢弃许多片段。不怜悯。从不要所谓的怀念。带 着盲目而无穷无尽的痛苦信仰独自上路。走了就绝不回来。 她对陌生的城市着迷。疏冷的空气。沉默的人群。残破不堪的沦陷和堕落。 没有人知道谁是谁。纠缠着唯一的信仰玩一场不留痕迹的游戏。无关输赢。用离 别的傲慢姿态掩饰落荒而逃的狼狈。然后恣意雀跃。回首看满处狼藉的碎片和惊 慌不安的人群。会心微笑。带着婊子似的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