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与感性孰重? 在路上辗转挣扎了很久,可是前面还是那么黑暗,袁雪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 那么清晰那么明显。突然,不知哪个地方传来了《江南》,袁雪惊得出了身冷汗, 眼睛马上睁开。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袁雪老是做噩梦,她看看对面墙上的钟,五 点半不到,枕下的《江南》还在继续,谁这么早?“小雪啊,我啦,柳燕,我现 在在蓝标酒吧,来陪我喝酒。”袁雪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好几天没见柳燕了, 没想到来个电话就是要她去喝酒。 蓝标酒吧离袁雪住的地方要过三条街,四条巷,袁雪打的赶到酒吧的时候, 天已经翻白了,推门进去,柳燕正背对着门在那喝马耳他酒,她皱皱眉,这么烈 的酒柳燕也能喝? “柳燕! ”袁雪把包寄存好坐到柳燕身边,柳燕回头冲袁雪呲了一下牙,袁 雪惊得指着柳燕的脸,“你,你的脸……”柳燕摸摸脸,“李宏维打的,”柳燕 的左眼角有块很大的青紫,左嘴角已经微肿,“那个猪样的男人打了我!”柳燕 用手搅动着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这小子敢打我! 我要和他离婚!”柳燕的 嘴轻撇了下,好像即将扔掉的是一个不值得她再看一眼的破烂物品。袁雪吃惊地 轻触下柳燕的嘴角,“疼不疼?”柳燕痛得一皱眉,“别假装你没好奇心,你不 是就想知道我为什么被打?”袁雪张嘴正想辩解,柳燕忽然大声狂笑起来,猛力 地喝下杯中剩余的酒,被呛得咳嗽起来,大颗的泪滑过她的眼角跌落到地面, “因为我TMD 给他戴了绿帽子!知道上次在那拐角你碰到的我挽的那个男人是谁 吗?哈哈,他可是财神爷,他就是TMD 弘发银行信贷部部长,手一挥就是几千万 啊!”柳燕猛地转过头盯着袁雪,“知道吗?我一直很嫉妒你,你找了一个好老 公,有一个好儿子,还有一份好工作。我呢?我有了一份好工作,却没找到一个 好老公,不对,应该说我还是有一个好‘公公’的!”柳燕的泪滑过她精心装扮 的脸,“可是没想到TMD 蒋雨凡这小子不懂珍惜,袁雪,我看得出成哥喜欢你, 我真的嫉妒你!”柳燕说话有点杂七杂八的,袁雪微皱了一下眉,这女人喝醉了 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也不管场合,要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些话真给有心人听到, 不知道会惹多少祸事?袁雪回头看看四周,幸好酒吧的客人不是很多。 “TMD 那个老小子,我和他好,他还在郊外别墅那儿养小蜜!”柳燕本就很 红的脸因为激动越发显红,袁雪强硬地从柳燕手中抢过酒,“得了,别喝了,” 柳燕歪头忽然笑了笑,“以为我没钱?”柳燕摇晃着拉开手中的包,随手拿出一 叠人民币,“知道我的好公公叫我什么不?他叫我亲爱的,哈哈哈哈……我每次 和他上过床后,他就给我一万元,小雪,你说划算不划算?男人!”柳燕打着酒 嗝,呵呵地笑得差点歪倒到桌下,袁雪听着惊心动魄,红着脸,赶快结完账,拖 着柳燕一路狂奔回到家。 拿了热毛巾给柳燕擦擦脸,清了一下手脚,柳燕很快就睡着了,去掉粉底装 饰的柳燕脸色还有点红,紧闭的双眼周围满是暗淡的斑,袁雪叹了口气,眼前的 柳燕显得那样温顺,哪还有半点先前的风尘?袁雪脑中慢慢倒放柳燕说过的话, 她的眼中满是怜惜,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人,经历的都是什么啊? 第二天清晨,柳燕捂着还有点晕的头醒过来的时候,袁雪已经在厨房准备早 餐,还煮了咖啡,袁雪记得读书的时候柳燕很喜欢喝黑咖啡的。柳燕笑眯眯地从 后面突然蒙住袁雪的眼睛,袁雪回手轻打了一下柳燕,“淘气!”柳燕漫不经心 地撇下嘴,“哟,我们的白雪公主也会受惊吓啊?嘻……幸好没失态噢。”柳燕 的眼睛转了几下,“我的头有些疼,小雪,你能不能抱抱我啊?就像昨晚你听我 说那些破事的时候那样好不?”袁雪没有转头,可她能感受到背后柳燕带满审视 的眼光,“你昨晚还说破事呢?我去找你,你就趴在桌上叫干杯呢。”柳燕的眼 神锐利起来,“我就没诉苦叫冤啊?”袁雪调整了炉温,回头绕过柳燕,“怎么 没诉苦?你说李宏维那个猪样的男人打了你,你还要离婚呢!”袁雪给柳燕拿了 条新毛巾,“噢,TMD 李宏维,”柳燕尴尬地笑笑,“他打了我,这事没完!” 狼吞虎咽吃完袁雪准备的早餐,柳燕给范逸成打电话,要他来接,“我现在 在北京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这样吧,我叫吴风去接你。”柳燕快乐地答应着,冲 袁雪挤下眼睛,就去取来她的包,坐到化妆台前,精描细画起自己来。 袁雪送柳燕下楼,见到吴风很惊讶,这个年青的帅小伙俨然就是以前那个站 小区门口老冲她微笑的保安。柳燕看到袁雪不自然的表情,脸色有点阴,眼睛在 吴风和袁雪的脸上来回地瞟,“你们认识?”吴风点点头,吐出个烟圈,“我原 来是这个小区的保安,我认识袁记者,袁记者不认识我!”柳燕的脸一下松下来, 冲袁雪甜甜地笑笑,坐上小车离开了。 李向阳迟迟未见袁雪提到稿件的事情,有点着急,还有五天就是报社的十周 年庆典,“袁雪啊,你那儿可得抓紧,后天一定得交稿。”袁雪苦苦一笑,范逸 成是老总她袁雪怎么可能随叫随到?袁雪拨通了范逸成的电话,范逸成在电话那 端显得很犹豫,可是也仅仅是犹豫了一下,就爽快地答应了袁雪。袁雪经过秘书 小姐那儿的时候,冲秘书小姐笑了笑,直接拐弯到范逸成的办公室,轻轻地敲了 两下门,“进来!”范逸成的声音还是那么中气很足,袁雪推开门,径直走到范 逸成的桌前,她发现桌面上有张粉红色的收据,“交际费十万元”。袁雪眼睛一 亮,正准备拿起来看,范逸成的左手很快抓住袁雪伸出的手,袁雪脸红了一下, 想缩回手,范逸成一边紧抓着袁雪的手,一边拿起桌上的收据快速塞到抽屉里。 袁雪不自然地笑笑,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范逸成一点儿也没有松手 的意思,眼睛直直地望着袁雪。袁雪额头开始冒汗,眼珠慌乱地看看这儿看看那 儿,她可以感到心跳在加速,甚至有点儿紊乱。电话铃突然响起来,是桌上那部 红色的电话。范逸成右手拿起电话,左手还是紧抓着袁雪的手,范逸成微皱一下 眉,“我在接受采访,一会儿再给你电话。”范逸成说完顺手抓起另外一部蓝色 的电话,左手松开袁雪的手,去拨电话,袁雪趁机逃离开,坐到对面的皮沙发上, 她摸摸额,还有很多汗。范逸成打完电话,站起身直接坐到袁雪的身边,“开始 吧,还想知道什么?”袁雪有些慌张,几乎要跳起来,范逸成就那么自然地挨着 她坐着,袁雪有点不习惯,可是还是咬着牙忍住没说,袁雪有些慌乱地拿出上次 写的专访稿给范逸成看,“有关沈蓉的事情还差点素材。”说完袁雪就发现自己 失言了,范逸成的眉头已经拧成川字,可是没说什么,低头就去看袁雪递过来的 稿子。 抬头的时候,范逸成的眼睛分明闪过一丝促狭,“想知道我为什么和沈蓉离 婚?”袁雪大窘,可不是她想知道,正确地说是读者想知道,可是这话怎么可能 说得出口?袁雪只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我曾经和你说过我是有问必答的,” 范逸成温和地一笑,“那年我公司新来一位策划师,人很漂亮,还写得一手好文 稿,如果假以时日,必定能大放异彩。也不知道沈蓉从哪听说我和这女孩有不清 不白的关系,冲到公司总部对着这位策划师就是一耳光,然后肆无忌惮地骂那个 女孩,说她是婊子养的。那个女孩才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哪经历过这种场面,挨 耳光后大哭,听到辱骂的话羞辱难当,竟然推开窗想跳下去,不是旁边的人拉住, 这个女孩现在怕是阴阳两隔了。我那时候本来想闹闹就算了,没想到沈蓉越骂越 起劲,我去劝她,反被她说成是白眼狼,我给了她一耳光,这下不得了了,她叫 来她的律师要离婚,结果就是这样了。” 范逸成仰靠在沙发上,有点疲倦地闭上眼睛,袁雪简直是张目结舌,没有爱 情基础的婚姻竟然是这样可怕!可是自己的婚姻呢,不是有爱吗?可又能好到什 么地方去?袁雪的心揪了一下,手不由紧紧捏住笔,“谢谢您,范总,您休息会 儿吧,我先告辞了”。 袁雪边说边拿起身侧的包站起身来,这样的场面让袁雪害怕,还是早走的好。 范逸成猛地睁开眼,嗖地站起身,紧紧地拽住袁雪的右胳膊,“别走。”袁雪有 些难为情,两手抓着包不知道是放下好还是甩脱范逸成的手好。“别走好不好?” 范逸成放柔了声音,拉着袁雪又坐到沙发上,他的左手已经很自然地环住了袁雪 的腰,袁雪浑身一颤,还没反应过来,范逸成已经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他轻轻 抱着袁雪,呵出的气吹得袁雪脖子很痒。 袁雪全身僵硬地靠在范逸成的胸前,她听到范逸成在笑,“宝贝,放轻松点 儿,”范逸成咬了一下袁雪的耳朵,这让袁雪的血脉突然贲张了一下,“我会爱 惜你的。”范逸成低低地说,呼吸出来的气息撩得袁雪本来就跳得有些不规律的 心越发跳得很乱。袁雪手足无措,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包里突然传来了《江南》, 她一愣,马上发现自己一直紧张地抓着包。袁雪慌忙在包里找出手机,忙乱中还 带出了里面的面巾纸。 “喂,”是蒋雨凡的电话,袁雪的后背开始绷紧,“爸爸说想鸭鸭了,下个 星期准备来我们家。” 袁雪目瞪口呆,“什么?”袁雪脑子乱得像麻线团一样,在他俩正为蒋雨凡 有了情人弄得不知道怎么相处的时候,蒋雨凡的爸爸和妈妈要来?袁雪定神看了 看手机,下个星期的星期五也是鸭鸭回家的日子,天,她都给忘了,袁雪一脸的 茫然。 范逸成早缠上来,亲吻着袁雪的脸,袁雪回头见到范逸成含情的眼睛,“不 ! ”她大声叫道,可又马上被自己的大声叫唤给吓住了。 走廊那边传来高跟鞋声,秘书小姐谢小欢很礼貌地在外面说:“范总,您约 的陈经理在外面等您。” 袁雪拢了一下头发,“我走了。”说完袁雪几乎是抢门而去,好像再慢点自 己就会后悔终生。 专访稿刊出后,袁雪成了大忙人,很多电话打到报社,有要求去给范总打工 的,有要求见袁雪一面的,最让袁雪哭笑不得的是有人竟然愿意给范总做情人。 袁雪有点精疲力竭,告诉李向阳她想休假,李向阳坚决表示不同意,这么多的热 线,袁雪要休假了,谁负责接待?报社正是要聚人气的时候,怎么可以放过这么 好的机会?袁雪有些虚脱的感觉,不过还好明天就是星期六了,他李向阳再没人 性也不会叫她休息日也加班吧。 鸭鸭回家时候受到空前热烈的欢迎,袁雪因为知道蒋雨凡的事,想着蒋雨凡 早晚会离开这个家,以后怕就是自己和鸭鸭相依为命,不禁悲从心来,抱着鸭鸭 就流下泪来。 “鸭鸭,看把你妈妈想的。”鸭鸭的奶奶在袁雪背后笑眯眯的,鸭鸭就反抱 着袁雪,“妈妈不哭,大人哭不好看了。” 一大清早,鸭鸭就醒过来,“我要去公园玩,我要去公园玩。”袁雪忙起身 给鸭鸭穿上衣服,鸭鸭就去隔壁把爷爷奶奶叫起来,吃完早餐一家人就浩浩荡荡 开车去了公园。鸭鸭首先跑到蹦极的地方,“我要玩,我要玩。”袁雪很担心, 见蒋雨凡不仅答应了还给鸭鸭套上安全系带,慌得去拉蒋雨凡的手,蒋雨凡回头 对袁雪温和地笑笑,“别担心,鸭鸭会很好的,有我在呢。”袁雪感觉泪涌上来, 多久没有这么温馨的感觉了?蒋雨凡看到袁雪的泪,心头有点发紧,赶忙转过头, 拍了拍鸭鸭的小屁股,“鸭鸭,蹦吧。” 鸭鸭白天玩得很高兴,晚上非缠着袁雪说要和爷爷睡,袁雪无可奈何给鸭鸭 换上睡衣就抱到客房。安顿好了老老少少,回到卧室,蒋雨凡已经换上睡衣,半 靠着床在看书。袁雪关上门,拿起床头的睡衣,犹豫了片刻,转身背对蒋雨凡换 上睡衣。袁雪也拿过一本书,是新买的《知音》,最后几页竟然是写夫妻间性和 谐的问题。是呀,有一个多月没有同床了,袁雪忽然有了渴望,她咬咬唇犹豫很 久,慢慢转过身去,轻轻傍着蒋雨凡,“想吗?”袁雪低着声,再次咬了一下唇。 蒋雨凡心一惊,“别吧,我累,没精力做。”说完蒋雨凡放下书,转身背对袁雪, “我明天得早起,睡吧!”袁雪感觉自己又快落泪了,难道非得让她找个情人他 蒋雨凡才甘心吗?袁雪伤心又倔强地也转身背对蒋雨凡。 蒋雨凡确实很累,最近电力系统进行电表维护更新,全市第一期准备在两个 月内对351 个点实行机械表改造,再加上近期有些地方的电缆出现老化,全得更 新,蒋雨凡光想着这些说起数字简单,做起来杂而又繁琐的改造,就有点头疼。 袁雪刚才含羞地暗示,蒋雨凡知道这是袁雪想和好的前兆,可是蒋雨凡难过地发 现自己对袁雪提不起多大的性趣,蒋雨凡暗自叹息,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该离开 她了? 星期一上班,袁雪没先去社会版而是直接去了新闻版,新闻版的张天阑说是 有关袁雪专栏的事,袁雪当然就去了。等袁雪回到社会版,同编辑室的于凤就像 是见到救星,“老大,你可回来了,这桌上的电话都快打爆了,太好了,你可回 来了。”袁雪无奈地笑笑,“都是那篇专访稿写的,哎……”于凤过去搂着袁雪 的肩膀,“袁姐啊,你这么说可是成心让我羡慕不是?我还想有这么个忙碌的机 会,可惜哦……”于凤耸耸肩,“可惜哦就没这机会,真是嫉妒你!”袁雪被逗 笑了,“那现在给你机会,你就说你是我好不?”于凤撇撇嘴,“才不要呢,烦 都要烦死了。刚才有个电话打进十多次呢,非要找你,我给你把号码记下来了, 是个女的。”于凤狡黠地挤挤眼,“要是男的,哈哈,袁姐,那就有戏了。”袁 雪笑着打了下于凤,这丫头就会胡说八道。 袁雪去桌上拣起纸条,这是个开头为139 的手机号码,她快速在脑中搜索一 遍,很快就确定这不是自己熟知的任何一个号码。袁雪的心头猛然大震,忙去把 包找出来,手有点颤找出上次柳燕给她的纸条,对比一下后,她松了口气,软软 靠在办公椅上,一阵悲哀涌过袁雪的心头,为了蒋雨凡的情人袁雪把自己都弄得 草木皆兵了。 电话拨过去很快接通了,袁雪报完自己的名字,那边冷静得有点异常的声音 一个字一个字,字字清晰地传进袁雪的耳里,“我是沈蓉。”袁雪心里警铃声大 作,她迅速回想专访稿的所有内容,“我想和你谈谈。”沈蓉的声音很冷,带着 明显的骄傲,这让袁雪隐隐有些不快,不是为了更进一步弄清楚真相,或者说作 为一个新闻工作者必须具备的查清真相的特性,袁雪暗想,我才不要和你这个有 点变态的女人说话。想归想,袁雪还是按压住了不快答应了沈蓉。 沈蓉住在A 市南边东方明珠,距袁雪住的清雅山庄仅仅是两条街之隔。沈蓉 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套装,头发高高地绾在脑后,袁雪第一眼见到沈蓉就暗自为她 的得体打扮喝彩,只是沈蓉看上去冷漠异常,与身上的穿着极不谐调。沈蓉拿出 《海风晚报》,报上已经用红笔画出一部分段落,“2000年是范逸成奋起之年, 也是范逸成人生转折的一年,这一年脱出婚姻桎梏的范逸成勇敢地踏出自己创业 第一步……”“婚姻桎梏”四个字被粗粗地圈出来,沈蓉敲了一下摊在桌上的报 纸,“姓范的是怎么和你说这件事的?”沈蓉的话让袁雪非常反感,“问你呢, ” 沈蓉有点不耐烦,“姓范的是怎么说的?”沈蓉的傲慢和无礼刺痛了袁雪,袁雪 拿起包,站起身就往外走。 “啊?”沈蓉的脸上露出吃惊和惶急,袁雪马上意识到自己过于情绪化了, 沈蓉现在看上去不过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袁小姐,请留步,”沈蓉看上去 很不安,“我,我只是想知道,知道呃,范,范先生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拗 口的称呼听得袁雪直皱眉。 “范总没有多谈这些,沈小姐,”袁雪沉着脸,“我的专访是针对他的事业 成就,你们间的私事,我不会多问,这是我的职业道德。” 沈蓉点点头,袁雪有点困惑地看着她,这个看上去有点神经质的女人真的明 白了她的话吗?“袁小姐,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离婚吗?”沈蓉有点咬牙切齿, “他在外面泡女人,还带回公司做花瓶养。他也不想想当初没有我爸爸的提拔, 他会有今天的成就吗?”袁雪听到这儿冷冷地笑了一下,想起范逸成说的那个策 划师,这沈蓉还有脸提这个? “我一直想要个小孩,可是姓范的说我们还年轻,不应该把青春太早消耗了, 可是他自己呢 ?”沈蓉咬牙切齿地重重捶了一下沙发,“他在外面给那个婊子租 了房子,那个婊子也贱,还真信了他的花言巧语,给他生了个女儿。”沈蓉不屑 地撇下嘴,“那个婊子也没好下场,生下女儿姓范的就不要她了,听说给了十万 块就给打发了。”沈蓉冷冷地再敲了一下桌子,“要换是我,不给我一千万,我 就抱着女儿去找他,看他还要脸不?” 袁雪听不下去了,或者说袁雪在某种感情的支配下听不下去了,“沈小姐, 这可是您和范总的私事,袁雪素来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话说出口,袁雪 马上醒悟自己说得有点过火了,她这不摆明对沈蓉极度轻视吗? 沈蓉一怔,眼神中露出痛楚,沈蓉就用这痛楚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袁雪, “我让你讨厌了吗?” “不是讨厌的问题,沈小姐,”袁雪有点尴尬,脑子已经快速在找能圆前面 话的词句,“我的意思是我是记者,不是狗仔队,所以请您……” “叫我沈蓉吧,”沈蓉插嘴道。 “好的,沈蓉,我们都是女人,你这样把自己和一段逝去的感情捆绑在一起, 痛苦地活着,值得吗?”袁雪锐利地盯着沈蓉,“除非你还爱着范逸成。” “我还爱着他?”沈蓉的笑充满毁灭性,“他是个人渣!他为了钱连自己的 女人也出卖,那个姓柳的……”沈蓉看了眼袁雪,吞回后面的两个字,“那个姓 柳的本是姓范的女人,可是为了三千万贷款,姓范的就把姓柳的给让了,就这样 的人渣我会还爱着他?我沈蓉没那么贱。” 那就是说我贱了?袁雪吃了一闷棍,她虽然早猜到柳燕和范逸成关系非同一 般,可是此刻由沈蓉嘴里说出来,她还是很难受,她想起范逸成那天含情的目光, 热情的嘴唇,袁雪的内心就像经过西伯利亚寒流侵袭的冰城,苍白而又空洞,难 道世间的男人都这德性? 袁雪告辞的时候,都忘了和沈蓉握手告别,沈蓉却是满面笑容,发泄后的快 感,已经让她忘了和袁雪最初面谈的目的。 出门,右转,估计沈蓉已经看不到这里,袁雪几乎是跌撞地抱住身边的电线 杆。范逸成这个在袁雪刚看到蒋雨凡可耻一面后给她若干新希望的男人,竟然也 是如此龌龊不堪?不,袁雪挣扎着,也许是沈蓉恨他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范逸成 不是那样的人,袁雪心思复杂地想。她慢慢站直身子,假装拢下头发看看四周, 刚才的失态可不能叫人看见。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