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下的生意(9) 我穿上了那件我认为最适体的暗花衣服,那还是在乡下时县长夫人给我量体裁 制的。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忽然发现我比以前更漂亮了。 水灵杏目,白里透红的脸蛋,一动都能流出水来的嫩肤,纤纤细指和柔和的双 手,连自己也心动了几分。 也许女孩子都有自恋的通病,我对着镜子偏来看去,哪儿都觉得舒坦,忽的又 闪出了位风度翩翩的男人身影,个头虽然不高,却热情健谈,举止文雅又气质摄人, 并不多大的眼睛炯炯藏神,高高的额头装满了智慧,刚直不阿的个性深蕴了善良的 心肠,尽管不是一表人材,却具备了诱人的内涵,我的他……我羞涩地笑了。 我的脸红了,自责了句:胡想啥呢!女孩子嘛,随着年龄增长和生理变化,谁 能游离于情丝牵扰而远弃烦心呢。 我又笑了,很矛盾,既有种“不正经”的自责,又有种理所当然的享受,还有 拥有了那个虚构的男人的自豪,真的很幸福。我不自觉地又走到了镜子跟前。 “嘀铃铃——”闹钟响了,七点整,是我提前拧好的。下楼朝小莲花约好的国 际商会赶去。 “哟!香子真靓,做啥去呀,这么漂亮,是相亲吧!” 大领班突然说道,我回头打着招呼,含羞又自娇地敷衍了句: “病,病了,身子不舒服。”我边说边朝门外走去,身后又传来了赞美的话: “真格的出水芙蓉,啧,啧!” 我的心乐滋滋的。 “国际商会”在东大街中段,是小莲花说的,而且告诉了我乘车的路线。我舍 不得坐出租车,四十分钟后才赶到商会门口,小莲花却没来。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按时赴约的,心里的疙瘩依然没全解去,小莲花说的挣钱 的办法是不是真的,是人们厌恶的小姐行道,还是最大和男人摸摸手那么简单!明 明小莲花说是陪客人说说话,不摸手也就能挣到五十元。不会是做小姐,也不对, 那这又叫什么行道,客人为啥让你陪他,仅仅就是因为男人和女人不同,陪陪他们 又能做啥?他们会说什么样的话?万一他们非要摸手……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得其 解。 又过了一刻,依旧不见小莲花的影子。 我急了,马上八点了,不是说好了吗?这家伙时间观念这么差? 我四处搜寻着小莲花的影子,来往的人群匆匆而过,闹嚷得让人心烦,却就是 不见小莲花到来。我又是第二次穿高跟鞋,老是有种朝前栽的难受,腿也站困了, 只好靠在路边的护栏上,让拘痛了的脚放松一下。 “你是香子吗?”一个穿着吊带裙,阔露胸背的姑娘突的站在了面前,随声冲 来了股刺鼻的气味。我虽没用过香水,却带听不带学地了解了些关于香水的说法, 凭感觉是廉价的劣等品。 “是,我是香子。”我忙应道。 “莲花叫我来接你,她在娱乐城的二楼等你呢!” 我重新打量了眼前的姑娘,有些不敢相信,也许她的装束我不习惯,又问了句 : “她咋没来?” “下午陪人了,正化妆呢,叫我领你上去,哟!你真漂亮!”她很热情,又很 俗气。 “化啥妆呢,又不是演戏!”我有些不高兴,嫌小莲花没来接我。 “女孩子嘛!何况……” “你咋知道我是香子?”我打断了他的话。 “你很靓嘛!” “就,就凭这个?”我看着她,她依然热情地笑着。 “小莲花拿你的相片经常炫耀呢!” “噢!是这样……” 我跟在女孩身后,朝红太阳娱乐城二楼走去。 红太阳娱乐城是这个都市有名的娱乐场所,设施一应俱全:桑拿、奶浴、歌厅、 台球、保龄球……也有茶秀,容纳人数最多的是三楼的大舞厅,都峪市几乎没人不 知道,人们称它为“黑暗中的色情舞”,吸引了纷至沓来的男女,只需花五元门票, 就可以进入十分钟一曲看不见人的舞池中。大厅通道两边站满了年龄不过三十岁, 衣着光鲜的女人,男客人随便接住一双视线,都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眼神里的某种 期待。十分钟暗曲,随着缓慢的节奏只动不跳地便“交易”了起来,“谈”得来的, 五十元或一百元便可离开这里,到他们认为能去的地方去了。 还算隐秘一点的是二楼歌厅,有屏幕表演厅,节目离奇,动作粗俗,包括脱衣 舞,应有尽有。特别一点儿的便是小包厢,花样繁多,什么样的人都能在这里得到 满足,收费却很高,在这种地方走动的穷人只有“小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