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早晨的女人(4) 二少爷一开始就耍舌头,一听就让人恶心。我寻思着,放开你的缰绳,看你能 跑多远!“香子,好不容易轮上了我”,他死皮赖脸的,忽而似条没性格的公狗, 忽而变成条疯狗,“你听着,让咱爷们高兴了,有你的好处。爷们不高兴了,嘿嘿! 别怪我把面子他妈全给废了。”我看着他那副样子直想笑,什么市长的二少爷,教 授的儿子,有其子必有其父,狗下不出狼崽! “怎么就高兴了,怎么就不高兴了?”我问。 “高兴了,嘿嘿,”他忽然又笑得像棵被猪拱了的烂白菜,“就是,就是让爷 们舒,舒服吗!” “这太简单了!”我却一本正经。 我想,这位二少爷咋这个德性,刚进门时那个流气样子,这阵子又来了个虎头 蛇尾。随你的便,我挣钱,你做事,完了走人,两不相识。 那阵子过后,二少爷穿好了衣服。 “这样吧!香子,今天……噢!差点忘了,怪不得队排不上,今儿个才明白了。 是这,下次来,给你补个双份。” 我听不懂他想说什么,给我补上和客人排队又有什么关系,莫非他要赖账?姐 妹们最敏感的就是钱,为的就是钱,不给钱干吗干那种事,又不是商品,没钱了把 货退回来,这又怎么个退法呢! “二少爷,你的话我没听明白。”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是这,这样,这不一次一千五百块吗,一千五百块是是少不了的,你侍 候的好,我高兴了,下次给——给你三千块。” “那这次呢?” “这次没带钱。” 我明白了,二少爷是想赖账,我不可能让他赖过去,一下绷紧了脸: “二少爷,我可不管是谁,三少五多六头七齿王八蛋的,”我一字一板地说着, “咱这可是名角登台,场场清,少一个子儿,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我之所以敢这样地面对这种王八蛋,是因为我摸透了他的心思,摸透了他们怕 的是什么,尽管我并没有什么后台背景,也从来不想利用这种丑事拉扯上什么大权 在握的老爷们,可在他们的心中,我的客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连朱鸿也认为我 接待的客人中不少的权势者是我的后台呢!朱鸿也知道他所介绍的客人都是什么人, 是什么货色的级别。更怕他们的嫖客行为暴露出去。 “香—香—子,我真没带钱,换了件衣服,还是—是因为要见你香子小姐换了 件衣服忘带了,我叫,叫朱老板作个保吧?” “行,你是朱鸿的朋友,也是朱鸿介绍的,过来,给朱鸿打电话招个嘴,免得 让我找不到店门。”我顺手把听筒递给了他。朱鸿还是给了二少爷的面子,我在巴 台结了一千二百元。 二少爷这种事在一开始常常出现,后来很少有过。我也因此提高了警惕,无论 什么人,都得先付钱后做事,慢慢地也就成了种不成文的规矩。 1994年7月,这个日子我一直刻记在脑海中。我攒够了八万元,心想该是 报仇的时候了,应该是我苦熬后结束这种生活的时候了,我再也不过这种非人的日 子了。 我听说杀一个人需要三万元,可茫茫人海,谁又会是接受我三万元,为我杀死 刘麻子的人呢?我又一次步入了盲区。 我把心事半遮半掩地告诉了小莲花,是那天下午去娱乐城的前两个小时。 “朋友托我找黑社会的人,这黑社会的人是什么模样,脸上又没刻字,到哪里 去找?”我试探地问她。 “嗨!多的是,只要给钱,三五千一条胳膊,三两万一条命!”小莲花依旧信 口开河,笑哈哈的不当一回事。 “是吗?我咋没见过黑社会的人呢?”我知道小莲花爱逞能,故意这么说。 “来,来,给子儿,给……”她把手伸了过来,好像交钱就有人接受一样。 “给啥?”我故意问她。 “钱!钱呀!”她还是很自信。 “你是黑社会?”我故意瞪着眼睛问。 “有人是,”她看着我,硬邦邦地犟着脖子,“嗨!不信?段小凤的小情人就 是,只要你的朋友肯出钱。不相信,我呼一下小凤,你问她!”小莲花边说着话边 掏出了总乐于炫耀的移动电话。 很快地,段小凤回电话了,小莲花又接上了。 “是我,小莲花吗!咦——,想钱想疯了,大哥二哥的,吱哇啥呢!连我的声 都听不出来了!” 段小凤也许搞错了,以为是个男人,张口就来了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