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一见钟情(28) 泰塔望着对面床上的两个孩子,看到门口阿佩庇那高大的身影。泰塔不知道 他在那里有多长时间了,他严肃地向泰塔点点头,接着转过身去,不见了。 那天晚上,哈伊安靠他姐姐的帮助,能够一点点坐起来了,能够用她姐姐递 到他嘴边的汤碗喝汤了。两天以后,他的皮疹已经消失了。 阿佩庇一天要来到这屋子看上三四次。哈伊安仍然虚弱得还站不起来,可是 当他的父亲一出现,他就以尊敬的姿势拍拍他的胸口,摸摸他的嘴。 在第四天,他从小床上蹒跚地起来,拜倒在国王面前,但是阿佩庇阻止了他, 把他扶回到枕头上。即使这样,他对孩子的感情也是显而易见的,阿佩庇没有说 什么,几乎马上又离开了,但是在门口,他回望了泰塔一眼,朝他点了一下头, 命令他跟着去。 他们单独站在宫殿最高的塔顶上。他们爬了二百级台阶才到达这个高度,从 这里他们能够看到艾布纳城堡上方的尼罗河上游,它位于沿河向上十英里处。离 底比斯不到一百英里。 阿佩庇命令哨兵下去,就留下他们两个在这高高的地方,以便于他们不被暗 中监视或偷听。他站在那里凝视着那条向南而去的灰色大河。他身着全副的战服, 结实的皮护胫和胸甲,剑带装饰着金玫瑰图案,他的胡子用猩红色的丝带编织以 与他的礼仪裙袍相配。不相称的是在浓密的银白色的卷发上,他戴着金色的圣蛇、 兀鹰和眼镜蛇的王冠。它令泰塔怒火中烧,这位侵略者和掠夺者认为自己是全埃 及的法老,戴着神圣王权的标志,但是他的表情是平静的。他反而调整自己的思 维去捕捉阿佩庇的想法。它们是一张缠结的网,缠得那么深又那么迂回,这使得 泰塔也无法清楚地辨别它们,但是他能感觉到那里面的力量使阿佩庇成为可怕的 敌人。 “至少他们说到你的一些事是真实的,巫师。”阿佩庇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 “你是一位很有本事的医师。”泰塔依然没有吭声。 “你能像在我儿子身上治愈好他的病一样,在我的军队里施展魔法治愈瘟疫 吗?”阿佩庇问道。“我会付给你大量的黄金。黄金的数量多到十匹骏马才能够 驮载得动。” 泰塔黯然地笑了:“阁下,如果我能施行这样的魔法,我也会从稀薄的空气 里变出来一千万士兵,不费力气地解决你们的暴徒。” 阿佩庇转过头来,付之一笑,但是那笑中缺少任何幽默和友好。“你多大年 纪了,巫师?特洛克说你已经二百多岁了。那是真的吗?” 泰塔没有听到他问话的任何迹象,阿佩庇继续说下去:“你的价格是多少, 巫师? 如果不是用黄金,那么我能够为你提供什么呢?”那是个反问,他并不等 待什么回答,而是咚咚地走向塔北部的防护矮墙,倒背着手站在那里。他俯身看 着他军队营地的上方和远方的火葬场。那里的火仍然在燃烧,烟在尼罗河绿色的 水面上缓缓地飘过,然后消失在远方的沙漠里。 “你已经赢得了胜利,阁下。”泰塔轻声地说道,“但是你最好考虑一下你 火葬的柴堆。在瘟疫的大火熄灭之前,法老会增援和重新组织他的军事力量,你 的士兵们要再次准备战斗。” 阿佩庇烦恼得像一只狮子想抖掉身上的苍蝇似的晃动了一下身子。“你的坚 持使我很生气,巫师。” “不,阁下,不是我而是真理和逻辑令你很生气。” “尼弗尔·塞提是一个孩子。我已经打败他一次了,我要再次打败他。” “对你来说更关键的是,在他的军队里没有瘟疫。你的眼线会告知你法老在 阿斯旺还有五个军团,另外两个军团在艾斯尤特。他们已经随着激流在河上北进。 在新月之前他们将会到达这里。” 阿佩庇低声地吼了一下,但是没有回答。泰塔毫不示弱地继续说下去:“六 十年的战争已经使交战双方的王国耗尽了财力和物力。你要传递你的父亲的遗产 ——六十年的流血杀戮吗?那就是你的儿子们要从你身上继承的遗产吗?” 阿佩庇对他大发雷霆,横眉怒目:“不要逼我太甚,老家伙,不要侮辱我的 父亲——天赐之神萨利提斯。”表达了他的反对后又间隔了好长时间,阿佩庇又 说道:“安排和这位所谓的上王国的摄政王纳加的和谈,你要用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