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想让任何人有所误会,也不想让高先生有任何遐想,天恩请高先生在餐厅等, 自己则去接翱煜再一起会合,这已经是她的底限了。 「叔叔,你来台北看翱煜啊?」 「对啊!翱煜在台北过得习惯不习惯?爷爷奶奶在屏东很想你们耶!」 「翱煜也会想他们啊!但是翱煜得在台北念书。」故作一脸烦恼状,想骗他— —有没有搞错。 「那翱煜想不想有爸爸?」 天恩吓一跳,完全没想到向来含蓄的高先生居然会这么直接,虽然他做事一向 阿莎力,但这话也太露骨了。 她没注意到卓尔凡,但在他进人餐厅时,她就完全夺取他的注意力。他非常不 悦儿子跟那男人太亲近,更加不悦她对他的和善,以前,她就像无声的空气般,让 他习惯於她的存在,现在却添加一点坚定的气质,或许是因为她不懂得要求,所以 弑杀他的行为才那麽出乎他的意料。 「卓先生,VIP房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请往这边请---」服务生以最佳的态度迎 请他。 「不用了,我要坐那儿。」遥指天恩的隔壁桌。 这意外丝毫为难不了高效率的服务生,只见兵分三路,训练有素的将平底杯拿 下,放上高脚杯,注人白酒。慎重的举动引起周围顾客的注视,天恩在尴尬的气氛 下,索性将视线随周遭的人事物转,却一眼瞧见他,没有意外的对上那鹰集般的眸 子,气定神闲,像陌生人般瞟过。 「翱煜已经有爸爸了。」 高先生一直以为天恩是寡妇,「我是说以後、未来的爸爸,可以跟你住在一起 的那种。」 卓尔凡听见了,这女人居然想让他的儿子认别人当父亲,孰可忍,孰不可忍! 一抹残忍嗜血的笑溢上嘴角地往前跨几步,伫立在天恩的身後,一把握住她的下巴 和她飘忽的灵魂,吻上她的唇,见到那男子苍白的脸色让他有种超然的快乐。 「真高兴见到我以前的情妇,嗯?」最後恶意轻佻的用唇刷过她的顿。 「你……你少胡说,天恩,他说的——」 「是真的!」做过就是做过,後悔已经太迟,就算死了也无法抹煞,那为何不 坦然承认,或许这样能让高先生真正死心,但是,她再待下来是不是太不识相,周 道的人等著看笑话,卓尔凡的目的达到,该走了! 「高先生,你慢慢吃,我先带翱煜回家,帐我会先结。」她站起身,却被他粗 暴的抱住纤腰。 「想逃?」 「你不认为把这沉默当成我的惩罚更好吗?毕竟,适当的羞辱会使孤单变得更 可怕,或许我会自杀,或许我会选择疯掉,可以保证的是,我会如你所愿慢慢自残,」 在他惊诧松手之际,天恩脱身,轻声道:「BYE.BYE!」她牵起儿子的手飘然离开, 喁喁私瓖她已经不在乎了。 卓尔凡的背脊升起一股凉意,难道她根本是在藉由他的手让她自毁,是想赎罪 吗?不,他不会让她如愿,想道麽简单化解他的恨吗?不可能! 「肚子饿吗?」天恩低头问儿子。 翱煜点点头,「妈咪,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是,你会不会埋怨妈咪自私?」 「不会,而且我会替你报仇。」 「他是你爹地。」 「你是我妈咪.…:早知道,我就不会去找爹地,我只是想让我们一家人破镜 重圆,就像电视演的,但我不知道电视是骗人的。」 看著儿子红著眼眶,泪水不停的落下一阵心酸数天恩跟著啜泣,嘴角却扬起微 笑,「傻儿子,别想著替蚂咪报仇,说不定在这整件事中!最无辜的是你爹地,最 该死的是妈咪。」 「不管怎样,妈咪就是妈咪!」 是不是「爱就是爱」,所以她才会……罢了! 「蚂咪带你去士林夜市,咱们从第一摊吃到最後一摊好不好?」 「好!」楚开煜抹掉泪,男孩子不可以哭,他还要学会坚强保护妈咪。 天恩和儿子吃得尽兴才回到家,完全没料到他会等在门口。个天侮辱两次是不 是太多了? 「有事吗?」收起嘴角的笑容,没有任何的喜悦,这里没有任何的围观人潮啊! 他真的这么差吗?注意到她嘴角的微笑、眸子充满笑意,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 无踪,东张西望像在找某个人。她以为他的出现就只为侮辱她吗?一股怒气由心中 缓缓冲向咽喉,卓尔凡失控的大吼:「我在你心中就这麽差吗?」 天恩吓了一跳,不明白他在气什麽,半晌才回答:「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才对!」 「把你的行李收拾好,马上跟我走!」该死的!连他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想做什 么,但说出去的话绝不会收回。 「嗯!」天恩轻轻的颔首,没有问为什么一如往常的沉静,她乖乖的打开铁门, 回房开始收拾一些日常用品。 「不问我为什麽?」尾随在後的卓尔凡,怒气越来越高张,但他已经明白他的 怒气因何而起,她太过沉静了,相较之下像在讥笑他的易怒。 「为什麽?」天恩如他所愿的问,其实干嘛要问,以前当他的情妇时,不就不 准她有任何发问权。 「不为什么。明天再整理,我明天会派人来帮你,日常生活用品不用带,住的 地方都有。」注意到他的儿子居然一脸敌意,卓尔凡觉得有趣,半蹲下来问:「你 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你也知道我是谁,不是吗?」学著卓尔凡的话!翱煜一张与他相似的脸,有 著彷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表情。 就像在对小时候的自己说话,卓尔凡心中充满关爱、自傲,他的儿子多麽像他。 「你对我有敌意。」 「只要欺负蚂咪的人,我都不会原谅。」翱煜握紧拳头。 「翱煜,回房去睡觉。」天恩不希望在儿子的印象中,只记著父亲坏的一面。 「妈咪。」 「去睡,妈咪有话要和……卓先生说。」卓先生,好疏远的称呼,却是最安全 的。 天恩看著儿子悻悻然的离开房间,转向卓尔凡,「夜深了,你要回去吗?」依 旧温柔的嗓音,但在这种昏黄的灯光下有点暧昧,像情人不舍得爱人离去,害她有 些无措,眼睛不敢对上他的。 她的忐忑像个小女孩,也让他想起以前,总是青青涩涩的怕麻烦别人,对於她 偶尔的情绪表现,卓尔凡有一丝喜悦,原来她并非无动於衷。 「我今晚要睡这里。」 诧异在天恩的眼底闪过,但随即她从衣橱里搬出备用枕头和薄被,「这房间让 给你,我去客厅睡。」她才拉住房间的门把,就被人由背後搅起。 「你要做什麽?放开我……」掰开他的手掌,却敌不过他的蛮力,只能一直的 挣扎,柔顺惯了的她哪知道该怎麽挣扎才能解脱,更何况一波波由他宽阔胸膛传来 的温热,不止暖了她的心,也让它有了跳动的感觉。 卓尔凡感觉到她的挣扎,却也由其中发觉她的意志力薄弱下来,扬起连自己也 没发现的嘴角,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今晚我要睡你的床,也要你的人。」 背对著他,天恩颤著身子,却察觉到脸上热热的,是泪吗? 「这….:也算是报复我的一种方法吗?」 「该死的你!」他暴怒的揪起她的一把头发,让她旋过身面对自己,在看清楚 她氤氲的眸子,怒火霎时被浇熄,喉中低吟感叹,倾向前,却是衔住她的圆润耳垂, 「我究竟该怎麽办?」一句话道尽他的无可奈何,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他吻住她 的唇,继续稍早的迷情。 双臂滑过她的纤腰,轻轻拢起裙摆,触及那丝绸般的肌肤。真不可思议,生过 一个孩子,她依然拥有如婴儿般柔嫩有弹性的皮肤,熟知她椎骨尾端凹处的敏感带, 他慢慢的爱抚,直到她无依的颤著身子,开始因为受不了刺激而捉住他的手,他反 制她的手臂,放在他的胸膛,柔弱无骨有丝冰凉,居然冷却他的灼热皮肤,那种舒 服的感觉令他呻吟。 就像以前爱她的方式,如果是梦,就让她重新回味一次吧!天恩抖著手,不太 俐落的打开一个个扣子,也学他曾做过的方式,亲吻他每寸展现在空气下的古铜色 肌肤,小心翼翼的态度就像个初上讲台的小学生,但却听见他似是痛苦的呻吟。六 年的无欲生活以及曾有一小段的浪漫,虽经人事,但仍是懵懂,犹甚以往的他总是 狂放热情,完全没有她处於主动的位置,所以她停下来,嗫嚅半天:「我是不是… …你是不是很痛?」 「SHIT!」原本高张的性欲被浇了一盆冷水,发现他居然沉迷於她的魔力之下, 以往他从不让女人主导他的任何事,就连上床也一样,但她这麽一停止,却让他感 到挫折。 他俊美的脸好红,模样好可怕。生气了!难道是太痛的关系?天恩连忙将自己 的身体挪开一点。 「你要做什麽?」他十分不悦的发现这小女人居然在闪躲他,便将她搂回来, 卓尔凡不客气的将她压在身下,身子的契合让她不得动弹。 天恩贴切的感觉到腹部坚实的男性魅力,顿时,豁然开朗让她红了耳垂。 「这些年来,你没有跟过别的男人。」是肯定句,这让他的语气当中充满得意, 「但我却拥有很多女人,说不定青涩的你能和她们评比。」 天恩刷白了脸庞,「很抱歉,我没有熟稔的技巧让你快乐,或许你愿意提供人 选让我学习。」其实早明白他把她当娼妓,说出口的话只是如他所愿来贬低自己, 她在心里这麽告诉自己,以减轻心的痛楚。 她追不及待想离开他,是想投人餐厅里那个男人的怀抱,是不是?卓尔凡的恼 怒遮蔽了眼,霸气十足的想在她身上留下印记,没有任何的怜惜心情,狠狠的咽过 她的臂膀与颈胸,痛使天恩不停的扭动,想脱离他的折磨,却勾起他男性的征服欲, 没有任何温存,他只想感受她的柔软,长驱直人。 好痛!天恩咬住双层忍住快逸出的声音,却使红唇沁出血丝,多年不经人事的 身子,根本承受不住突来的霸道,接下来,她任由痛主宰她的感觉神经,没有发现 唇上的血越来越多,鲜红得触目惊心。 在多次的要她之後,天恩疲惫的沉入睡梦中,独留被失眠控制的他。 卓尔凡睁著眼,了无睡意,他根本没打算会再和她有任何肌肤之亲,更没料到 要她的狂热依旧,该如何处置她的念头让他乱了心思。 不!她凭什么本事让他乱了心思,反正就如原来的打算,将她扔在别墅中,眼 不见为净,只要叫佣人好好照顾她的身子就行了。 天气慢慢转凉了,搬进这宅子算一算已有半个月,很可笑的发现,在当他的情 妇时,她对他的了解非常贫乏,没有任何家情妇的虚荣,没有使尽力气去探听是否 有竞争对手,就达现在,她活动的范围除了客厅、饭厅与房间,就是这个小花园了。 今天,她从报纸得知消息,卓尔凡打算在秋高气爽的夜晚办一个宴会,要与客 户言欢,整天佣人忙得手忙脚乱,她乾脆躲到小花园来,既不会打扰人,又不担心 尴尬。 自从那夜之後,他们没有任何交集,他也不再找她麻烦,只偶尔会嘲讽她瘦得 让人起不了「性」趣,日子几乎平静得像喝水,冷暖自知。 「妈咪,」是翱煜,他一身合适的宝蓝色裤装,七分裤配著长靴,一看即知出 自名家之手,「你怎么不换衣服?你不参加今晚的宴会吗?会场已经布置好了,很 漂亮、很热闹耶]有着孩子爱玩的性情。 天恩招招手,让儿子靠着她的腿,[穿这么漂亮,是叔叔送的吗?] [他说他是 我爹地。]这是事实,翱煜只是在征求母亲的认可,眼中充满童签证的渴望神情。 终究还是孩子,不管嘴上说得如何坚定不需要爹地,便心里。。。天恩的心中 有点苦涩,像失去了什么支柱,脸上却露出一抹温煦的笑容, [傻孩子,他本来就 是你爹地。][在谈什么?]卓尔凡的出现让原本温馨的空气冷凝,他也感觉到了, 深深为此感到不悦。? 「我在问妈咪为什麽还不换衣服,爹地,你叫妈咪赶快去换 衣服嘛—.」翱煜拉著父亲步下台阶,往天恩的方向推,自己一溜烟的跑掉。 卓尔凡还沉浸在儿子喊他爹地的喜悦里,天蔼.他是不是听错了,狂喜在脸上 不停的流转。 他爱翱煜。天恩有些动容、安慰,是该她离开的时候了,虽然舍不得,但这样 会让他的日子过得更自在。 「在想什么?」卓尔凡心情愉快的问,不在乎她有没有回答。 天恩也明白,只是摇摇头,遥望天际,紫、橙的彩霞使整个天空绚丽,很美! 「去换衣服,宴会快开始了。」 「你们去就好了,谢谢你的邀请。」她以为这只是他客气的问话。 「去换衣服。」卓尔凡蹙起眉头,她又要惹他生气了。 注意到他语气的转变,天恩回头,仰望的角度使光影在他脸上形成阴暗部分, 没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深深感觉到他不高兴。 「你在生气?」 他才不会为她动怒,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没有!!」 「我有点累,不想参加。」 「只要露个脸,就随你选择去或留。」 天恩明白怎麽也争不过他,那麽何必浪费口舌,既然他应允可以露个面就离开, 干嘛争个结果,她站起身往屋内走,如他所愿去换件衣服。 「哇!小姐好美!」听见佣仆的惊叹,天恩只是笑了笑。 「我不美,都三十多岁了。」 「只要小姐不说,谁看得出小姐是小少爷的妈,大夥顶多猜你二十出头,何况 小姐沉静、柔美,别说男人看了心醉,连我看了都直觉要是男儿身,铁定把你娶回 家。」 「臭美!你要是男人,小姐也看不上你。」 在她们的笑闹中,天恩注视著镜中的自己,削瘦的鹅蛋脸嵌著两颗黑琉璃,没 有大得像玻璃珠迷人,却散发著柔和的神韵,略施胭脂使白皙的粉顿有著诱人的蜜 桃色,点点朱红也画出美好的唇形。 早个十年,她如果像现在这麽美丽,或许她会嫁人为妇,现在会乐天知足还是 怨天尤人不知道,但一定不会对他恋恋痴狂,一定的!莫非这真是上天注定。 沉浸在思绪中的天恩没有注意到佣仆已离去,镜子中,她的身後出现他的身影。 「你在想什么?」这句话快变成他的口头禅了,每次似乎都用这句话拉回她的 注意力。 回过神,天恩没有吓一跳,能用这种霸气命令别人将注意力拉回的人似乎只有 他,「没想什麽,」一股孩子气的兴奋,她站起身在原地旋转,「漂不漂亮?」 卓尔凡的眼神刹那间放柔。「漂亮!戴上这个更相得益彰。」他从口袋里掏出 一条项链,不待天恩抗议,他的手绕过她雪白的颈子,冰凉的钻坠凉透她的胸口。 天恩由镜子可以看见自己「身价非凡」,「我怕会弄丢,赔不起。」 「我不会要你赔,丢了就丢了。」他的口气似价值千万的钻饰是不起眼的玻璃 珠。 天恩沉思他这番话的意思。 该死的!他就不值得获得她完全的注意力吗?就像在讽刺他的权威,不悦的用 力拉她的手腕,「客人来得差不多了,走吧!」 「嗯!」天恩点头,奇怪的男人,又在生气了。尾随著地走出去,却在门口被 他的手抱住柳腰。 抬头看了他一眼,蹙著眉头有些不明白他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你是我今晚的女伴。」 「你太太呢?」在她的观念中,他应该结婚了。 她的话打醒他,她不在乎他,至少不像七年前那样毫无保留,有点心痛,像被 针扎到,「我没结婚。」 「为什麽?」 「因为你,我明白女人的可怕。」 天恩沉默,他是故意提醒她七年前做的事吗?如果想让她难过,他真的成功了。 「我现在已经後悔了。」 可恶!卓尔凡拉开衣襟,露出腹部,一个深深的刀痕经过精密的缝合,像被故 意留下伤痕。「我却没有後悔。」 天恩疑惑的抬头,不敢看他的伤痕,因为那让她的脖子像被绳子勒祝刹那间, 卓尔凡褪去多日的阴沉,换上温柔,手抚上她的脸庞,他投降了!输给她的认分, 让他想报复,注视她无求无怨的眸子时,却又有点无力感,完全狠不下心,甚至偶 尔还会被她该死的自以为是惹恼了。 天恩躲过他柔情万分的眸子,颊边的温热让她的心不停枰枰跳,不要用这种方 式报复,她怕沦陷後会就此魂飞魄散。死不可怕,活著家死人才可怕。 不高兴她的动作,他以为在他这麽柔情的表现下,她会明白他的动作表示释怀, 但结果似乎不是这样。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