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报复你 外面行人还稀,几个晨练的人零星点缀着空旷的街道。 曼桐下意识地走向她的融融大酒店门口。远远看见店门口已经站着人了。她担 心被顾客缠身,不能行使计划,就绕路走。 步子迈得很迷茫,平时都是两点一线,只晓得看店铺,突然要换个新天地,竟 不知可以到哪里去。和方清怄气三天,身体几乎虚脱,饿极,急忙迈进一家早点部。 落坐后,发现店面很小且脏,想要离去,两腿又沉得迈不动,只好要了一碗稀 饭、两根油条,加几根咸菜丝,将就着吃起来。 “桐姐,你在这里吃饭呀?”吕纪像突降的神,带着一脸阳光。 曼桐惊讶地抬头,问道:“吕纪,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晨练经过这里,我也没吃早餐呢。”吕纪坐到曼桐对面,转头对老板说, “老板,上一套和桐姐一样的饭。”又转回头来,欣赏曼桐吃东西。 曼桐被看得难为情,紧急吞咽口中食物,结了账就走。 店里的顾客不多,老板兼服务生很快端了饭送给吕纪。 吕纪见曼桐旋风似地走出店去,顿时黯然,急急地站起身,对老板说:“老板 你上饭太慢了,我要赶时间,不在这吃了!” 老板是个五十左右的黑胖男人,围着脏兮兮的白围裙,翘着嘴角,喜滋滋地算 计着吕纪将为他增加几毛钱的收入,冷不丁被他的话浇醒了美梦,急得眼睛瞪成圆 球,尖着嗓子说:“哎哎哎——你这小伙子咋这么说话呢?你可是刚落坐我就把饭 给你端来了,你咋就说我慢呢?你不吃拉倒,我卖不出去还扔不出去吗!” “老板,你别生气,这饭值多少钱,我给钱!”吕纪自悔出语不慎,伸手到裤 兜里掏钱。 “小伙子,你要是没钱吃饭,我白送你都行,就是别冤枉我慢!” “对不起,我买下你的饭,打包带走!” 生意人要有无限的包容,才可以把事业发展壮大,老板深谙此道,很快消了恼 意,说:“得,我的生意虽少,却从不趁顾客之危。您呐,就赶紧去追你想追的人 去吧,记得以后有问题别总往别人身上推,有空还望您常来溜溜!” “谢谢你,我会常来的!”吕纪更加抱歉,道了声“祝你发财”,急忙出店。 曼桐走路慢,他很快就追上了:“桐姐,我过几天要开学了,我……我……” 他紧张得语结。 “唔……”曼桐出神地看着吕纪。方清就是怀疑她与这个男孩儿相爱的;看样 子这个男孩儿也蛮紧张她,紧张是因为喜欢吧?那么把他当作报复方清的武器?哦, 早该想到这样……哎呀,还是不行,他是真诚关心我的,这么小的一个纯情少年, 怎能引诱他! 曼桐怔了许久,叹一口气,说:“吕纪,开学了好啊,就可以和同龄人多交流、 多接触了。” “桐姐,我……”吕纪羞红了脸,低头看着鞋子。 “吕纪,我今天有事,有话改天说吧。”曼桐不忍冷落他,却不知如何安抚他。 “那,好吧——”吕纪失望地拖长声音。 曼桐招招手,便上了计程车。 她坐上车,像踏上了新旅程,脑里充满了鲜活的思维:“一定要把被叛的耻辱 转嫁给方清,他不配拥有完美的爱情!”她从昨夜就决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个 男人帮她达到这目的。 然而,她并不知道哪里存在这样的男人。 计程车缓慢地开了很久,她仍没有说出目的地。司机再三相问,曼桐被催得心 慌意乱。心想,到人多的地方吧,总比人少的地方机会多一些。就在闹市区下了车。 此时已经上午八点,街上人来人往,车流如梭。 曼桐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看着过往的行人,遇到男士就把眼神递过去,期望有 人和她搭讪。 转眼已晌午,阳光笔直地泻下来,无风的夏日,热浪像无边的海洋,叫人无处 可逃。曼桐还站在那棵柳树下,双腮晒得绯红,丝裙的胸背处都被汗水粘到了身上。 一上午的时间,偶有男人淫邪地看她,那样的眼神是令人恶心的,使她宁死也 不会和他们多说一句话,然而她印象中的好人却没人停下来和她搭讪,更不用幻想 会有什么正人君子表达和她做爱的意向了。 焦热的天气、恶劣的环境,都在蚀剥她的耐心。达不到目的,心里很烦。 她郁郁地撕了把垂柳的叶子,扔到脚下踩碾。 或许她本没自己想象得那么美好,怎会有人喜欢?她失去了信心,只觉口干舌 燥,那么,就借酒润喉并浇愁吧。 她快步走进对面的大酒店,点了红葡萄酒,大口喝起来。 酒的味道甜甜的,稍稍带有一丝苦意。她觉得味道真棒,急忙要了第二瓶。 不知喝了多久,两个瓶子都快空了。她的身子也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她满足地 笑了起来,提了包,飘到吧台前,用力撑着眼睑说:“小姐,跳……舞……去哪… …里。” 酒醉的人到了哪里都要受轻视,何况她是女醉鬼。服务生不屑地撇一下嘴角, 说:“楼上,找人扶你?” “不!我……能行!”曼桐摆着手,飘悠着身躯晃到楼上。 刺耳的音乐声把情绪调到极端亢奋。她肆意地笑着,进了舞池就狂蹦起来。 只一会儿,她便疲累不堪了。她甩甩长头发,坐到休息椅上,闭着眼睛,哼着 曲子晃悠腿。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矜持。 “小姐,你长得好美呀!哦——小姐,你是如此独特,简直是天人下凡呀!以 前没见过你,一定是新来的吧?”一个四十多岁的斯文男子在曼桐面前停下步子, 歪着脑袋盯着她的脸。 “哈哈哈哈!”曼桐大声地笑了,如果她真的是天人下凡,方清怎会去喜欢她 之外的女人,可见面前这男人也在说假话。 “小姐你笑得很开朗呀!我是这里的常客,你叫我阿志哥吧,嗯?” “阿志?嗯,阿志好!”曼桐睁开眼,夸张地咧开嘴,又笑一下。 “小姐,出去一次多少钱啊?”阿志凑近一步,表情不再斯文。 “多少钱?什么意思?” “小姐,你装混呀?开个实价吧,说——出台一次要多少钱?” “我不需要钱!” “那你需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无论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曼桐沉重地闭着眼,无力地嘟喃。 “小姐,你这是不肯合作啦?我可不强求!漂亮女人多得是,还从没人搏过我 的面子哩!”阿志懊恼地直起腰,转身就走。 “跟你走干嘛?做爱吗?我什么都不要,这就跟你走!”曼桐用力坐直,晃悠 着头。 阿志怀疑自己听错了,睁大了眼睛,凑近曼桐的脸:“真的什么也不要?” “什么也不要!” “那,你得真的跟我走,我才会信哟!”阿志一阵窃喜,激励她就着酒劲儿把 话兑现。 “嗯,走,我现在就跟你走。”曼桐晃悠悠地站起身,醉眼迷离地看着阿志, “你也不许反悔!”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