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她神秘莫测 杜鹃醒了。房间里光线很暗,侧耳听去,窗外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声。下雨了吗? 她用手拍了拍身边,空的,旭彤昨晚没有过来睡,睡眼蒙 地抓过了床头柜上的时 钟:已经快七点了。怎么睡得这么沉,一觉就睡到了这会儿?她有些奇怪。平时半 夜两三点之间,她总会醒一次的,而每天早晨六点钟,她都会准时地醒来,两个多 月以来,这差不多已经是习惯,今天倒算是破例了。 她起身光脚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厚厚的窗帘。雨下得不算太大,但也不小, 看样子是下了不少时候了。因为雨天,天色这会儿没有平时那么亮,倒像是五六点 钟的光景。“也许就是因为天暗才醒得晚了吧。”她想。 昨晚洗漱完毕上床,大约是十点多钟,然后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想来睡着 也总有十一点多了吧。旭彤挂电话说是要晚一些回来,让她先睡别等他。他是几点 回来的,她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 她走到书房前轻轻地开门走了进去。萧旭彤头朝里侧身躺在床上,还在酣酣地 睡着,被子被他蹬到了床下一大半。她笑着摇摇头,轻轻地捡起被子给他盖上。不 料他却醒过来了。他睁眼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一把把她拉倒在床上,一面去脱她身 上的睡衣。“别,别,我一会儿还要去上班的。”她轻叫道,使劲要把他推开。她 的抵抗倒让他更来了蛮劲,他近乎亢奋地扯掉她的衣服,而她的抵抗也渐渐地弱了 下去,她终于发出了轻轻的呻吟。她从抗拒到顺从到渐入佳境到忘我地陶醉,这过 程恰巧适当地刺激了他,他们情绪的发展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最后他们都在极度 的亢奋中达到了高潮。 他们躺在那儿,感觉着舒适的慵懒,感觉着周身热潮的退却。她双手环抱着他 的脖子,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而他,他也温柔地拥抱着她。自从他们离开H 市 海边别墅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尽情尽兴地做爱,他们都感觉到了身心的极度 的放松和愉悦。 “我要起来了,”她娇柔地说,“上午九点有我的课。” “还早呢。”他仍然搂着她,“去准备些早饭。”她轻笑着,像一条鱼一样从 他的怀里脱出来。 杜鹃离去后,萧旭彤闭眼想再眯一会儿,昨晚应酬到两点多才回来,又喝了不 少酒,这会儿感觉倦劲还没全过去。可是一闭眼,又眯着了。到快九点了他的手机 响才把他闹醒。 “喂,阿彤啊,我是阿晟啊。”是吴晟的电话,萧旭彤的睡意一下子跑掉了, “吴晟,是你,你在哪儿啊?”“我在芝加哥,在我父亲家里。这里的时间是晚上 十点,你那儿正是早上吧?你现在在哪里?”“我在家啊,你挂到我家里吧。” 吴晟的电话从座机挂了过来。萧旭彤对他详细介绍了公司目前的情况,“你的 那些销售渠道很得力,我都没有想到这个产品的销路会这样好!阿晟,我们是开门 红啊!” “现在内地是最好的投资市场,劳动力便宜,市场大。我父亲认为内地房地产 的潜力非常大,因此有投资的打算,你先摸摸这方面的情况好不好?” 放下吴晟的电话,萧旭彤心情愉快地去卫生间洗漱。你能不相信命运吗?当他 惨淡经营,不知道前途何在的时候,谁又能想到,那时他的转机却已经在前方等着 他?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那几年他不是苦苦地坚持着,他也可能等不到后来的转 机。机会和关系对一个人真是太重要了。 想起这一年多来的种种际遇,他不由得感慨万端。当你往前走的时候,你真的 不知道前面都有些什么事,有些什么人在等着你,是冥冥中已经安排好的命运吗? 这一切?人所遭际的一切真有一只命运的大手在拨弄吗? 杜鹃已经走了。餐桌上摆着一份漂亮的早餐——应该说是一套漂亮的餐具:两 只一样的刻花玻璃盘子,一只里面搁着几片烤得金黄的面包片,另一只里面是煎荷 包蛋和两片火腿;牛奶盛在一只如玉般温润的描花白瓷杯子里,还有一只晶亮的波 西米亚玻璃杯,是留着泡咖啡的。 萧旭彤不禁笑了起来。杜鹃对生活的精雕细琢让他觉得好玩。自从去幼儿园上 班后,她回北京后的失常慢慢地消失了。特别是这两个多月,她变得对生活兴致盎 然。时常他回家,她摆摊一样摆着些她逛商店倒腾来的小玩意儿让他看:玻璃器皿、 壁挂、画、桌布、椅垫,还有整套整套的床上用品。也别说,这套两居室的房子还 真是一点一点在她手下变了样。 这一段时间,他和吴晟的公司正在最紧张的创业阶段,免不了经常有生意上的 应酬。在外面斗心斗智,灯红酒绿之后,回到家里,看到在家里快快乐乐地经营自 己的小家的杜鹃,有一种安宁和轻松的感觉。他感觉惊奇的是,外面的那些喧嚣似 乎在杜鹃的心里激不起什么欲望,她好像有她一个完整的世界,她是那样的安宁和 安定,又是那样自然和优雅,你看不清她的内心,是像一个单纯的孩子?或似一个 洞悉世事的老人?他不明白,杜鹃因为什么发生了这骤然的变化?就在不久以前, 她还是那么抑郁、神经质,同海边的杜鹃判若两人。可是现在,她又变成这样!仅 仅是幼儿园的那份工作就让她有这样的变化吗?但那只是一份微不足道的工作。他 觉得她神秘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