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4) 东边一秃顶汉子兀自开了口:" 这主祭代表,轮辈儿, 今年也该轮到我大哥头上!我大哥早就开始准备了……" 西边一头上还有三根毛的也毫不示弱:" 啥叫轮辈儿? 赶早不如赶巧!我三叔常年在外做官,难得赶巧回来一次……" " 东边秃顶" 鄙视地说:" 切,赶巧?说的比唱的好听。 不是为了算命瞎子几句瞎话,你三叔肯来参加今年祭祖……" " 西边三毛" 傲气地说:" 瞎子算命咋了?算我三叔日后升官! 我三叔回来祭祖,就是为了让祖宗保佑我三叔升官顺畅……" " 东边秃顶" 愤怒地说:" 这是祭祖大会,不是你叔的求官道场!" " 西边三毛" 鄙夷地说:" 你以为今年这道场,这样的排场, 是靠你们缴纳的二百元,就能撑起来的么?二百元顶个屁!" 听到这话," 东边秃顶" 登时蔫了下去:" 不就有几个臭钱?!" " 西边三毛" 得意地转向族人:" 大伙儿大概还不晓得, 以往的祭祖大会是一天,今年我三叔出钱出资,大摆三天! 有和尚道场、道士道场,还有舞龙舞狮、戏班子; 凡五十岁以上的老辈儿,都孝敬二百元……" 听到发钱,族人们登时轰然喧哗起来,婆婆更是开心不已, 兴奋地拽拽公公的衣襟:" 我俩就四百元哩!大宝交了二百, 给我们赚回四百,划算,太划算!" 公公将扇子" 哗" 一下合拢,撅着胡子瞪婆婆两眼:" 浅薄!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眼皮子咋就那么浅?!不就几个钱吗!" 婆婆撇撇嘴正欲辩解,侧身看到了大宝与我,瞌睡遇到枕头, 登时转移了泄愤对象:" 大宝,你这不开窍的猪脑壳儿子, 与你爹简直是一个鬼背着送了两次!总说老娘爱钱, 你们不爱钱,咋不把钱都交给老娘管……" 公公自觉有大宝做靠山,咧咧嘴不屑地对婆婆说: " 还是孔老夫子说的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语毕,看到旁边的我,公公立即改口:" 当然,不全是这样! 叶子就是例外,这次能来祭祖,叶子功不可没。叶子啊, 身为长嫂,以后家里诸事,你要多担当,给其他人做个表率!" 我笑着将高帽子双手接下,转手戴在了婆婆头上:" 爸, 您咋能说妈眼皮子浅哩?妈平日里精打细算,不都是为了大家吗? 不都是为了儿孙后代吗?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应该以妈为表率哩。" 婆婆本已被公公在儿女面前奚落得面红耳赤,听我这么一说, 登时抓住我的双手,说道:" 我的好媳妇啊…… 我这些年受的苦,谁晓得哩?我这些年受的罪,谁知道哩?" 大宝看着这戏剧性的变化,抿着嘴只顾笑。 装修一新的小楼前,两拨人还在对峙! 看到两大门派唇枪舌剑你来我去,一时半会儿难见高低不分胜负, 于是,族中有人便出了主意,请来族里辈分最高的两位长辈—— " 汤圆大娘" 与" 枣核大爷" ,就此事做个了断。 俩前辈在众人搀扶下,颤巍巍来到小楼前, 跌坐在准备好的藤椅上,先大大地喘了几分钟的气…… " 枣核大爷" 张着黑洞洞的漏风嘴,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只见最后一颗门牙,不停嗑着下嘴唇,仿佛一位孤独的战士, 还在坚强地独守着最后一块阵地。 " 呼哧" 了老半天," 枣核大爷" 终于开口, 吐出了几个众人尚能听清的字:" 孽障,不孝的孽障……" 两拨人终于低下了对峙的头。 " 枣核大爷" 咧着嘴老泪纵横:" 都是一个先人,造孽呀……" " 汤圆大娘" 开口说:" 都是同根兄弟,像斗鸡一样掐来掐去, 不怕被外人笑话?!还不如从后辈里选个出息的担当今天的主祭。 只有这样,才能显出我们做老辈的,对你们哪一方都不偏不向!" 那两拨人登时傻了眼,人群里也顿时炸了锅。 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不服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