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怡倩坐在沙发里出神。连镇鑫寒着脸坐在一旁,责怪地望着眼前的恩祈:“说 呀,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解释?” 恩祈带着歉意,拿出订婚戒指放在桌上。 怡倩怨怼地望着恩祈:“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要取消婚约。” 连镇鑫大怒:“陆恩祈,怡倩纵然做了一些傻事,那也都是为了你啊!她犯的 错需要到罪不可赦、要解除婚约的程度吗?” 恩祈解释:“我没有怪怡倩,也不觉得是她的错。我知道董事长看得起我,才 愿意将怡倩托付给我,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怡倩跟我在一起不会幸福。” “你说什么鬼话!这分明都是借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警告你,同样的错 误不要一犯再犯。你赶快跟那个女人分手!” 恩祈坚定地说:“您说得没错,错误不能一犯再犯,这次我不会跟她分手的。” “你说什么?”连镇鑫暴跳如雷,“陆恩祈,你别忘了我们连家待你不薄啊! 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吗?” “董事长,您的栽培我点滴记在心中。我报答您的方式就是努力让镇鑫集团的 业绩蒸蒸日上,但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我请您别再逼我了。往后我一定会想 办法来补偿怡倩的。” 怡倩幽怨地说:“我不要你的补偿,我只要你爱我!” 连镇鑫心疼地看了怡倩一眼,“陆恩祈,你听到了吗?我女儿是这样死心塌地 地爱着你,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收回你说的那些鬼话!” 恩祈愧疚地说:“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怡倩倏地站起身:“陆恩祈,你真的太绝情了,就算是一条陪伴你三年的狗, 你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更何况我是你的未婚妻……”怡倩边说边流着泪,怨恨地 看着恩祈,“你可以嫌弃我,不要我,但是我也要让你知道,我绝不会放手的……” 恩祈跟了上去:“怡倩,你不要这样,我真的不愿意让你伤心,你这样……让 我很心疼自责啊。你振作一点,好吗?” 怡倩一听笑了起来:“唉呦,真好笑,现在你是在开导我吗?”怡倩的表情转 为哀怨,“你不用开导我,也不用安慰我,你说得够清楚,做得也够明白了……难 怪人家说分手时,话语依然温柔的一方,往往就是了绝情的那个人……” 恩祈沉默。 “你的心里只有关晓彤,所以我求你你没反应,我为你自甘堕落你也无动于衷, 如果我为你寻死……” 恩祈一惊:“怡倩!” 怡倩笑着说:“我相信你一样没感觉。所以你放心,我很安全,我绝不会像你 妈一样,用死来威胁你……” “怡倩,你别说这种话,我们做不成夫妻还是可以做朋友啊!” 怡倩径自坐到了梳妆台前,专心的梳起头发,自顾自地说:“你不爱我,我死 了不就成全了你们两个?那不行,我一定要好好活着,专心地盯着你……” 怡倩梳着头发,愉快地哼起歌来,完全无视于恩祈的存在。 李莉忐忑不安地坐在诊疗室中等着,医生走进来:“你就是黎耀翔的亲友?” 李莉起身:“我是!” 医生如释重负地说:“太好了,我还正愁找不到人呢,还好你自己找上门来了。 来,请坐!” 李莉担心地问:“医生,黎耀翔到底怎么了?” 医生拿出检查报告:“他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确定是扩大心肌症,而且情 况很严重,需要马上住院治疗。” 李莉震愕,激动地夺过检查报告:“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黎耀翔壮得 像头牛一样,他怎么可能会生病!我不相信!” “你冷静一下!”医生说,“这种事情的确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它发生了,我 们就要面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劝他赶快住院接受治疗。” 李莉脑中一片空白。 隔着玻璃,美龄望着婴儿房里的婴儿,看着初生婴儿纯洁的模样,美龄似乎被 软化了,忘了仇恨、憎恶、报复。 良平一见美龄,立刻紧张起来,“你来做什么?” 美龄收起笑容,心怀歉意,“我来看孩子。” 良平担心美龄又要耍什么手段,索性拉她走了出去。 “放开我……”美龄挣脱。 到了医院外面,良平松开手,叹了口气。 美龄低声道:“那天是我不好,我来探望小孩,也想问你们……有什么需要?” “我不需要你任何东西。”良平说,“如果有,也只希望,你找回你原本那颗 无憎恶、无仇恨的心。” 美龄原是有所觉悟,但被良平一斥责,不由得心头火起:“我憎恨、我仇恨? 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是谁害我走到这一步的?” 良平劝道:“美龄,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我怎么劝才听得进去。没错!我是 对不起你,但是你又何尝对得起自己。你把自己囚禁在痛苦的深渊里,你真的快乐 吗?你的人生可以恨三年,但是你甘愿再恨十年、三十年、一辈子吗?你真希望把 快乐的日子浪费在这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那是我的事情。我过的好坏,早就与你无关了不是吗?”美龄逼视良平,恨 恨道,“你不要以为找了一个能为你生孩子的女人,有了儿子就了不起,怎么?你 是在嘲笑我不能为你生孩子吗?” “我从来没有因为你不能生育就嫌弃你。你不要老用这种防御的心态来对待、 来怀疑、猜忌所有的人。” “你有!”美龄咆哮,“陆良平,你真可恶。你不要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找 了一个跟我有同样问题的女人,”美龄颤抖着说,“郑慧玟不顾性命危险为你生孩 子。而我……却贪生怕死领养了恩祈假装是我们的儿子,你这不是刻意在显示我的 懦弱吗?” 良平叹息:“美龄,我求你别这样子。这一切都是巧合,我也万万没想到。一 直以来,我始终将恩祈视为己出,若不是你今天提起,我早就忘记恩祈是领养的事。 你的人生一直是顺遂、完美的,不能生育是你惟一的遗憾。你心里其实是脆弱的, 却用冷傲的一面来遮蔽你的弱点,其实你活得很辛苦,你知道吗?” 美龄被看穿了内心,却不愿正视,“你不要再说了……” 良平恳切地说:“美龄,我求你放过自己,也放过儿子吧。如果你真的爱恩祈, 就不会这样对他苦苦相逼,这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做风啊。” “你住口!我要怎么爱儿子不关你的事,你没有资格教训我。” “美龄,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回到过去?” 美龄冷笑:“哼,你真的那么希望我好起来吗?可以,那就用你的命来偿,来 证明你是真的在意我!” 良平无言。 “做不到吧?有嘴无心有什么用?”美龄嘲讽地说,“你现在有了美满的家庭, 怎么可能为我这个狼狈的女人做这样的付出呢?哼,你现在那么幸福,又怎么会管 我的死活呢……” 美龄转身,黯然离去。 良平看着美龄孤寂的背影,昔日发妻,落到这般凄凉的地步,良平痛心不已。 美龄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地走着,眼中流着泪:“我周美龄如今落到这个地 步,真的是我一手造成的吗?” 美龄行经马路,一辆大卡车朝美龄开来。美龄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无视卡 车尖锐的鸣笛声。 眼看卡车就要撞到美龄,良平见状大喊:“美龄!” 美龄这才回神,待一抬头,卡车已是近在咫尺,美龄惊吓得楞在原地。 卡车一时煞车不及…… 就在此时,良平冲上前推开美龄:“危险……” 美龄被推倒在一旁。 卡车的轮胎磨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美龄跌坐在一旁,抬头却不见良平,惊骇地站起身四处寻找,“良平!良平… …” 美龄跑到卡车前,这才看见蜷在卡车边的良平,微微动了身子,美龄一见良平 无碍,哽咽着上前:“你不知道我是那么恨你吗?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良平缓缓坐起来:“我想用我的命,换取你的原谅……毕竟,我还是爱过你的。” 李莉在开车,小三在一旁哭得死去活来。 李莉嫌吵,“别哭了啦!” 小三哽咽:“我只要一想到,我就忍不住……翔哥? 你怎么那么命苦啊……” 李莉强打精神:“够了!你再哭就是触楣头。你给我镇定点。” 小三逐渐镇定了情绪。 李莉思忖:“你说他交了照片之后,还会去哪?” “我也不知道,莉姐,再这样瞎找下去不是办法,我看不如回家等他好了……” 李莉想想有理,俐落地将车子掉头,打道回府。 到了家,两人垂头丧气地正要进屋,却发现耀翔在天台上躺着,李莉和小三冲 了过去。 见耀翔沉沉睡着,小三顿时掉下了泪,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翔哥,你该不会 这样就走了吧?翔哥……” 李莉见耀翔不动,顿时一阵鼻酸,上前捶打耀翔:“黎耀翔,你给我死回来。 我还有一大堆话还没跟你说呢,你给起来。” 两人哭得死去活来。 耀翔一睁眼,没好气地看着他俩,“我睡个午觉你们到底在吵些什么?啐!” 两人顿时破啼为笑,小三大喜:“翔哥,你还醒着!太好了……” 李莉擦着眼泪:“还好你没事,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耀翔莫名其妙:“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好端端的提什么死不死的。” 小三和李莉互觑,“翔哥,你还想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我们都知道了。”李莉拿出医院的报告,“医生都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