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儿女成双 王炽的冒险借银,不但取信于同仁、广告了人心,而且使他的天顺祥钱庄如同 呼啸的长风,名声大震,平步青云。他也借此风势,又苦心经营了数年,在武汉、 上海、贵阳、徐州等二十几座城也建立分号,并把天顺祥钱庄总号移至云南昆明。 光绪六年(1880)的一天,天顺祥钱庄门前一如往日,车水马龙,人来人 往。一个戴斗笠的老年人走来。他停在天顺祥对面,将斗笠的前檐向后一撩,注目 看着钱庄———是年已六旬的潘德贵。他比昔日瘦多了,但看上去身体还好,眼神 深不可测,布满了皱纹的脸神情木然,看不出他的喜怒,更猜不出他的爱憎。过了 好一会儿,他的嘴角露出冷笑,转身离去…… 傍晚,宽敞的钱庄大堂被几盏汽灯照亮。钱庄的顶部一个巨大的人工扇在缓缓 扇动,靠边的地方坐着个伙计,他拉着牵动风扇的绳头,缓缓地上下扯动。在大堂 突出的阁楼上,唐柯正在整理账目。大堂中央放着八仙桌,李香灵坐在桌旁批改着 文章。丫环芹儿端着茶来到李香灵身旁,放在桌上。大堂的柜台里传出王鸿图的朗 读声:“厥初生民,时维姜源。生民如何?克堙克祀,以弗无子……”李香灵看了 一眼柜台外和里面站着的已经15岁的儿子王鸿图、8岁的女儿王小妹。王鸿图仰 首背书朗读,王小妹却低头在偷看《石头记》。李香灵问:“书读到哪儿啦?拿来 我看看。”王小妹不敢拿出《石头记》,正在为难。王鸿图走过去把《资治通鉴》 让李香灵看:“正读这个呢!”李香灵看着他,说:“好好学吧!这一本《资治通 鉴》就够你们学一辈子的。现在咱们来看看这段怎么讲。鸿图,何谓‘厥初生民, 时维姜源’?”“是说最早诞生周人的始祖,乃是姜源。”“那姜源生的谁呢?” “生的后稷。”王炽遛马回来,路过后门长廊,他将火龙让巴力牵走,驻足细听。 李香灵说:“对。有了后稷,才有周朝,小妹!”王小妹胆怯地走了过来。李 香灵问:“何谓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王小妹张口结舌,答不上来。李香灵催 着:“再想想?”王小妹摇了摇头,把头低下了。 唐柯在楼上迅速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用铁丝上的夹子夹住纸条,手一拨,纸 条顺着铁丝滑出。王小妹一伸手截住纸条,看见唐柯示意,拿下来偷看。王小妹说 :“我想起来了!相传,姜源是踩着巨人的脚印怀得后稷,从此她就与人分开,独 居起来。”李香灵满意地点着头:“不但会念还会讲。坐下吧!” 王炽走到李香灵的教案前,拿起了案上放着的戒尺,责怪地看着女儿:“把手 伸过来!”王小妹夺过戒尺,夹在铁丝上,手一拨,夹着的戒尺飞向阁楼上的唐柯, 说:“要打先打唐伯伯!是他传纸条让我作弊的。” 唐柯急了:“哎呀小妹!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好好好,我认了!真是自作自 受哇!该打该打!”唐柯用戒尺打桌案,发出“啪啪”声响。王小妹说:“唐伯伯 没真打,不算数,不算数!”王炽忍不住笑了一下,指点着女儿:“你这个小妹, 就是不动脑子,尽玩小聪明。好了、好了,这回就饶了你唐伯伯吧!图儿,小妹, 你们在此读书,时间不短了。爹不指望你们金榜题名,官至三品。而是意在修身, 重在做人。王炽一左一右地搂住王鸿图和王小妹,说:”记着,知识只是你们处理 事情的工具,而德性才是立足社会的脊骨。爹要你们做人,做好人才能做事。“ 王鸿图跪在地上:“爹的教诲孩儿记住了!”王小妹学着哥哥的样子,跪在地 上:“爹的教诲,孩儿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