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一章幻觉狂想第3节过道摔伤"血晕症" 车门口几个人,偏开身子,让出一条人缝说,你还是先上去坐一下吧。 我从来来没有经历这种众目睽睽之下,成为众矢之的的场面,喊声、闹声、 幻觉……让我浑身颤抖着,动作也比平日笨拙的离开车门,战战兢兢的往过道里 挤去,谁知站在过道上的人,让道也是快节奏的,而我的移步是慢节奏的,总差 半拍,他们让一次,我刚移动,就给挡回来,再让,再移不过,又挡回来,过道 就像一条长长的拉链,让道的人像拉链的咪牙,我则像拉链的拉头,就这样拉一 下,卡一下,卡一下,拉一下的折腾…… 也许是让道的人嫌我动作慢,有些不耐烦了,突然闪电一般,行动一致的往 两边座位缝里挤靠,让出一条空过道来,我一下失去依靠,还没反应过来,“砰” 地一声,额头撞在座位靠背的钢椅角上,重重地摔下去,血流满面…… 车上的人见了,顿时乱作一团,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扶我起来,只想自己爬 起来,因我原来就有血晕症,见血就晕,再一用力,心一紧,头一重,眼冒金星、 顿时昏厥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靠在座位上,头部做了简单包扎, 车上的人都不见了,空荡荡的,只有我和司机。 人呢?——我问。 司机见我醒了,回答说,你摔昏过去后,也吓坏了他们,争吵的中心问题, 就是谁有时间送你上医院?因为这是集体责任事故,站过道的人愿意承担责任, 集体赔钱,但没有人愿意赔时间,座位上的人说他们没责任,但也没时间,更不 愿拿时间献爱心。 车上的人都怕陪你上医院耽误办事,于是集体委托我全权负责,要我紧急停 车,都开溜换乘别的车去了。丢给我两张支票,一张是你治伤的医药费,一张是 我陪送你上医院的劳务费。现在是在上医院的路上,你的伤,问题不大吧? 我说,小伤,主要是我有血晕症,才吓着人了。 他主动与我聊起来:开这特快公交车是运送“时间疯子”的专车,特别的累, 每当一停车,就有人在背后不耐烦的喊这问那,像催命似的,经常发生有人为发 泄无名之火,砸烂手机、电脑的事,搞得我每次开车,神经都很紧张。 ——都怪我惹的麻烦,我完全理解,也同情他们,按说他们都是有车一族, 车多路堵,不能潇洒的开私家名牌车上班,还要被迫挤这特快专车,做罐头里的 “沙丁鱼”,活受洋罪。 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人人的位置都是临时座位,人人都害怕千辛万苦竞争 得来的位置,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人挤掉或取代,特别是富人、上等人、明星、 精英们的金椅子,人人眼红,个个欲望,他们更恐惧、压力更大。时间等于金钱 和欲望的背后,就是时间等于恐慌和压力,现代人只能做“时间疯子”,瞪大眼 球与时间赛跑,谁跑得慢,谁先被淘汰,谁不跑,立即完蛋! 我说完这番话后想,文革时代的人,说多傻,有多傻,可以停课停产,把时 间浪费在胡闹革命上,人人视金钱为粪土。现在竞争时代,人人眼里只有钱, 大脑想的点子都为钱,谁有千奇百怪创新的花花点子,那叫金点子,“点子大王” 就是创造财富的精英,拯救企业的上帝。现在高科技是眼球抢占的高地,媒体是 眼球决斗的擂台,信息是眼球争先的商机,网络是眼球冲刺的赛场,眼球是司令 员、总指挥,主宰大脑打一场时间决定成败胜负的眼球战争。现代人不能慢想, 只能快想,人人的眼球都瞪着假想敌的对手在打仗,感叹的“时间饥荒”,难道 不是眼球饥荒?眼球一边在忙打仗,还一边贪享乐,眼花缭乱的金钱、美女、美 食样样都贪,主宰大脑选择做“时间疯子”,乐不乐意,不就是这种恨不能把眼 球撑爆,把大脑整瘫的“生命饥荒”的活法吗? 司机听了,叹了口气说,你的话一针见血。但人太多,车太多,路是年年在 修,车还是年年都堵,过去每修一条外环路,分流一批车,司机们都燃起一次少 塞车的希望,但每次环路修通之际,也是希望破灭之时,塞车依旧。现在环路还 在七环、八环的修,但赶不上车子增长的速度快,市中心区已是只让公交车和特 许证的小车走了,但塞车还是大摆长龙,现在当司机要有等长龙阵的信心,开蜗 牛车的耐心,乘客不耐烦可以砸手机,司机不耐烦了,能砸自己的汽车吗? 我说,那当然不能砸车了,汽车是现代人的百年最爱,没有车,那简直是不 敢想象的事。人是活的,不能让尿憋死,车是动的,也不能让路困死,干脆都把 路砸了,退回到没有路的时代,都开越野车去,就彻底解决塞车问题了。 司机听了,哈哈的笑了。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司机叹了一口气说,又塞车了。 我从车窗向外望去,右行的三条车道上,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排成一条塞 车的长龙,只见几个交警在堵塞的小轿车中穿梭般的忙着查车。我知道这类特许 通行的小轿车也要坐够车座的半数以上,灵活变通的国人于是有了“陪坐”这一 职业,不够半数时,就找一个支付酬劳的“陪坐”应付交警的检查。 一位交警在我车窗边的一辆小轿车旁停下,要车里乘坐的三人出示证件,车 里的人迟迟拿不出,交警像是发现了什么,强行打开后车门,从车里拖出一位西 装革履的男士,这男士像没骨头似的,软绵绵的,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假人,猜 想也许是硅胶做的,远看还真能蒙人,这让我大吃一惊。 我正在感叹国人弄虚作假的这一杰作时,一位交警也登上了我们这辆公交车, 只听交警询问司机,为何只有一位乘客?司机连忙将前因后果作解释,交警指出, 正确的做法是就地靠边停下,叫救护车运伤员,这样跑空车是违规的,要处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