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使黄丕丕知难而退(5) 心情沉重地、无奈地面对女人,男人似乎迟悟了。良心与理智在激烈地挣扎, 让他痛苦而无助地叹了一口气。 半晌,未见男人反应,女人悄悄半睁开眸子,泪水涓然。 赵世诚看见女人半睁着眉睫,只得艰难地笑了笑,开始慢慢解除自己,轻轻 俯身吻了吻女人潮红的脸,然后,在女人身边躺了下来。 女人年轻的胴体一声不吭,只是热烫地静默着。 男人迟疑了一下,侧身轻轻地拥住女人。 女人微拒了一下,柔臂却柔顺地箍了上来,唇齿间喃喃呼唤着:“诚哥哥… …” 女孩绯红如霞的双颊,似蹙非蹙的眉尖,似恨非恨的长睫,似悲非悲的酒窝, 似翕非翕的红唇,怎么不让男人心醉神迷…… 赵世诚用全心身捂紧女孩,俩人侧身相对,呼吸伴随着呼吸,气息混合着气 息。女人紧闭着眸子,暖香的胴体恬静若一枚秋天里落地的红枫叶…… 坚强的男人温柔起来,是不是就像一缕柳絮中的春风?是不是就像一滴花瓣 里的晨露?是不是就像一汪碧水上轻柔的皱波? 女孩禁不住睁大眼睛,回吻着男人的厚唇…… 自感委屈多年的阿青伏在赵世诚怀中抽噎着,饮泣着,最后竟裸露性情地哭 个不停,泪水浸湿着男人的胸毛,赵世诚也感动起来,无措地笨拙地轻拍着她香 汗淋漓的脊骨,胡思乱想的自己竟也有些想哭的感觉。 阿青好久才抬起泪眸,默默地望着赵世诚,破涕为笑。 “亲爱的,我能这样喊你吗?”阿青仰起自己的双唇。唇上有蜜,唇上有露。 赵世诚怜情蜜意地读着阿青充满信任的泪光,使劲地点点头,他拉过棉被轻 轻替她盖住身子,低低地吻着女人的额头。 “诚,我怕……我怕……”阿青欲言又止。 “小青,你怕什么?”赵世诚已想到女人怕的是什么。 “我怕自己会怀孕。”阿青纯纯地说。 赵世诚闭上眼睛,思索了一刻,刚毅地说:“怀孕就怀孕吧,我会负责的。” “不,”阿青偎在赵世诚怀里,“我不想,我只想与你真实地做一次爱,坦 诚地、平等地与我爱的人做一次爱。但我真的不敢嫁给你。” 赵世诚叹口气,默默听阿青说下去。 “嫁给你,你我都不会幸福,不是吗?你心中没有我,只有……”阿青也深 深叹口气,“诚哥,待你能腾出精力来,我就不给你当总经理了,我想读书去, 我俩的差距太大了。” “诚哥,我想……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阿青仰起脸看着男人。 “什么事?”女人娇弱不胜,看得赵世诚心中有点不忍。 “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伤害我哥哥,好吗?” 赵世诚呆了一下,脱口说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做的事,我都知道。”女人忧伤地说,“哥哥他也不容易,到现在他那 个厂还没走上正轨,而他的两个妹妹却在帮着别人。” 赵世诚不知说什么好。 阿青继续说:“虽然,哥嫂在我家闹得太过分,但我一点都不生他们气,我 理解他们,不敢劝你帮我哥,但请你别再为难他了。” 赵世诚点点头答应说:“青,如果,你哥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帮他一下。” “谢谢,可是,他不会认为你是好心人的。”女孩忧愁地摇摇头,“忙就别 帮了,只要你不刻意挤对他就成了。” 女人甜美地笑了笑:“诚哥哥,你是为了我吗?” “是的,我是为了你。”男人抚摸女人的脸说,“感谢你为我付出那么多, 我那天才知道你为了我,在父兄面前跪了大半夜。” 女人的雪臂抱紧赵世诚,幽幽觅着他的目光深处:“为你,我去死都愿意。” “我……”赵世诚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话。 “自己的一切,被自己喜欢的人拿去了,有什么不好?以后,若能遇见了真 心爱我的人,我就把自己嫁给他。他既然爱我,那他就会接受我的好,也会接受 我的错。”女人泪水又泫然得让人心疼,“你说对吗?诚哥哥。” 突然间,赵世诚也想流泪。 阿青感觉到了,便对男人轻轻地嫣然一笑。在赵世诚看来,这一笑的妩媚, 染了那么多的甜,染了那么多的纯,染了那么多的洁,他心里便陡然一阵空茫。 01 活着的人有这样的感觉,荡游在冬日下午的阳光好像漂泊着颓废的味道。如 果空气里再掺和着那么一点冷硬的朔风,残败的枯叶就会呐喊出垂死的情绪。 赵世诚们乘坐的这个航班是一架小客机,在平流层大气不定的对流中,仿佛 乘坐在陆地上颠跛不定的中巴似的,让人心隐隐不安。 这一趟班机的几十个乘客中,大多都是被邀请的温城老板。这些人,一般都 与当地有过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不会轻易接受内地一个穷乡僻壤的小 县城的恭候。 大家一上机,还有说有笑,相互打着招呼,互递着名片,互相介绍自己。后 来,飞机途经杭城机场降下时,机舱里就一片死寂,在吃过空姐们提供的便餐后, 飞机又爬起来。无聊的赵世诚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来,这不是他那本密密麻 麻登记着各类客户的号码和账号的手册,而是小楠的日记。 厚厚的日记本封面,装饰很粉质、雅致,满眼都是乱花入眉的凄迷的玫瑰, 四角浅显地印着百合花般的吻痕,吻痕的皱折间仍香艳欲滴。看得出日记本的主 人对它是非常地钟爱。 赵世诚轻轻地摩梭着,男人的眉睫隐隐地有些湿。 他打开扉页—— 里面,竟赫然停着一只黑蝴蝶的尸骸,美丽而干瘪,永恒而寂寞…… 蝶,给男人的,总是一份凄艳而短促! 紧挨着黑蝴蝶细黑的腿下,几行黑色的字不很好,然淡雅的行间隐约透着女 孩的细心与柔美,那些字粒安静地挤在苍白的薄纸上。赵世诚仿佛感到一股挟带 着往事的清泪搅着生活的冷雨扑面而来,抽疼着早已呆板的表情。小楠清柔的举 止也扑面而来,让他再也无法躲开尘封的旧事。 他硬着头皮读下去—— 光滑的季节 累脱了力炽热不再白皙不再绯红 丝力不着蝉鸣也赶着望秋来了 望秋来了一句句带血的歌 如刃迎凝脂的项颈如潮的中午 递着高温辐射某句话的体香 体香隐隐飞过柳丛追寻曾似的故乡 不这样行吗 靠荫的肩吟渐近的归 赵世诚读了两遍,似乎读懂了,又似乎什么都未读到。他闭上眼睛想了一下, 如果没有男人的坏,小楠,肯定会是一个用诗句抚摸生活抚摸爱情的清纯女人。 他往下翻着,第一页写着—— 2001年12月25日晴 这个城市,男人与日子仍森林般地长满我的周围,树枝上,层层郁葱着纷乱 的阴毛,芬芳的自己,永是这林里啼血而颓废的杜鹃。 纯洁,只是自己似曾归来、不曾再游的梦里水乡。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雪莱说的。但他不懂,在这个时代,冬天到了, 男女疯狂交配的季节还会远吗? 今下午,我没有和姐妹们到场子里去,等那些种猪们挑选,而是把自己弄得 艳艳的,香香的,到附近的教堂去。 今下午,我的身子属于我自己。 路过一个草坪,看着里面许多颜色的菊花,那一种黄黄的,似乎透着将死的 韵味,可爱极了。我倚着灿烂的一丛,轻轻坐下来,身下的细草、野花与阳光, 都在腿间揉碎了。心头竟然想起,前几日在郊外的一个结满衰草的山坳里,赤裸 的自己与身下的软草、阳光一起,被一个肥猪般的男人揉碎着,那个混蛋老埋怨 我不会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