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那岸一般的男子(4) 小楠笑笑:“如果,我嫁给了你,这些东西就成了我的,你也就没有资格乱 送人了。如果我接过的只是一串钥匙,被你金屋藏娇着,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一 株迟早要被凋谢的花,到时候,可能连葬花的人都不会有。” 小楠四处走走看看,除了卧室外,其他房间都落了淡淡的一层浮灰,说明少 有人打扫,赵世诚并不常来这里住。 赵世诚跟在小楠后面,陪着她看,小楠问:“你自己也很少来住?” “告诉你,除我之外,这套房子只有你一人亲眼所见。”赵世诚得意地说。 “你在别的什么城市还有房产吗?”小楠回到卧室里坐下,打趣地问。 赵世诚打开空调,又打开洗澡间的热水器,他听小楠这么问,便嘻嘻笑道: “你也要做贪心的女人啊?” 小楠开怀大笑着:“贪心是女人的通病。既然要我嫁你,你就得先申报财产。” “待你在这里住腻了,我再告诉你第三套房子的地点。”赵世诚也挨着她坐 下,两人挤在一张沙发里,小楠只好半坐在他腿上。 赵世诚用身子围着女人,两人鼻息相闻。他盯着她的眸光:“你好像认为我 活得很写意?” “世诚,你如今的事业,如日中天,今晚又美人在抱,”小楠如甜猫般地偎 依着,“你还需要什么写意?” “不,不,我活得并不写意。”赵世诚诚恳地说,“自从小形的妈妈死后, 我就怀疑过人生奋斗的意义,但我又不能放弃已有的东西。一个人累了一天下来, 在黑夜里,灵魂的孤独感真让我坐卧不安。” “我真的穷得只剩下这些实物的东西了,这些,却不是我最需要的。现在, 我最需要的是一位女人,是一位管我的女人,是一位给我生一群儿子的女人。” 小楠不知说什么好。 赵世诚继续说:“这世上,一个男人顶立在天地间,纵然腰缠万贯,登峰造 极,却寻不到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及他爱的女人,他能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吗?他能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成功人士吗?” 小楠温香软玉地问:“你认为我就是上苍送给你的安慰奖?” “不,你本来就应是我的,可惜当年懵懂不知你的矜持。” 赵世诚双手捧起女人美若星月的笑脸,移近自己的眼睛:“我要你做我的管 家婆,好吗?” 两人的脸贴得太近了,已不均匀的呼吸都相互听得见,男人从女人的瞳孔里, 注视自己的影子,女人也借男人的瞳孔,看清自己的泪眸。女人微烫的脸,一动 不动,任由男人温暖的手捧着,体味男人的呵护,她却伸出润湿的舌尖,调皮地 够着男人的鼻端,一圈圈地醮舔着,润湿着。 男人忍不住了。一下子把整个女人吞入自己的怀抱,女人的一双手也缠上了 男人的厚腰,刹那间,两个人吻成了一团火。 女人气喘吁吁地说:“世诚,今夜,我是一粒开在你心头的昙花,女人的绝 色只为你一人绽放;今夜,我为你打开我全部的浓烈,你从此不用再惦着小楠水 袖里那缕淡淡的花香。” 于是,两人的衣服纷纷飞舞,若枯蝶漫天,如樱花跌落。 这是人间最美丽的裸妇吧,圣洁而又蓄满韵味。 这是人间最懂缘的男人吧,是一束阳光,总让女人的魂儿,温暖。 赵世诚把头埋进小楠深深的乳沟,吸着肌肤的幽香,吮着成熟的浓郁,他甚 至不敢相信自己拥有了女人的真实,他甚至不敢相信这将是一场真实的男欢女爱, 俩人共同珍藏十余载的清芬的槐树花香突然在两个人的眼睛里弥漫开来,一种错 过和迟到的感觉从俩人灵魂里伸出手脚来。 “楠,我们是真实的吗?”男人泪流满面地问。身下的女人抱紧他的头,不 停嗅着男人发梢里的古龙香水味。窗外的星星,不知可懂人间的心,不知可见到 女人的一只手缓缓游过去,在男人的唇间摇曳着,呼吸着,于是,男人把女人骨 白细碎的指尖衔在齿间,一尾一尾地含着,捋着,仿佛要揉痛漫过层层窗帘而泄 的月色…… 07 小楠走了,赵世诚和阿青一直把她们送到火车上。临别时,小楠好像不是自 己要走,而是在同他们一起送别人似的,她和阿青有说有笑,眉目之间,竟无知 无觉,仿佛阅历了无数的阴晴圆缺,又仿佛根本未经历过悲欢离合,好像人世间 就没有赵世诚这个人似的,弄得赵世诚凄凄惶惶,一言不发。 待火车启动时,赵世诚拼命地向车窗挥手,他看到了,他看到小楠最后一朵 如花如水如雾如泪的笑靥了。 小楠也向他们微笑着,火车渐去渐远,她如释重负般,轻轻关上窗户,把爱 情拦在了窗外,顿时,泪水纷纷。 当阿青拉着赵世诚的手时,赵世诚才反应过来,站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只是站台上剩了他们两个人,如果,要是世界上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那么, 我们人类的感情就会简单起来,甚至纯洁起来。 阿青说:“看你的样子,就好像一场生离死别似的。小楠姐回去陪母亲过个 年后,你还可以接她回来的嘛。” 赵世诚不禁把阿青拥在怀里,脸色有点铁青,看着女人劝慰他的目光,轻轻 地说:“但愿如你所说。” 回去的路上,阿青小心地开着车,在车流人缝里挤着,赵世诚茫然自失地坐 着。 “世诚,过了年,我想去读书。”阿青看赵世诚失魂无魄的样子,轻轻地说。 “你……”赵世诚回过味来,“你为什么也要离开我?” “我为什么不能离开你?”阿青的车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下停了下来。 赵世诚呆呆地望着红灯的读秒。 阿青说:“温城太小了,根本跟不上发展,现在连车子都装不下了,将来怎 么办?开车就是找罪受。” 赵世诚说:“阿青,趁现在的内地投资热,我明年准备在家乡建一个生产基 地,将需要更多的人手。” 阿青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问:“难道非要与我有关系吗?” 赵世诚从后视镜里看着阿青表情淡淡的脸:“你今天怎么啦?” “唉,我能怎么样?名不正,言不顺,充其量我只是你床上众多女人中的一 个,你的所作所为,我又能怎么?”阿青默数着红灯的秒数,看绿灯将闪,她踩 下了油门。 车子驶进新建的市府路,路面宽阔,阿青加快了车速,刚才所有在等待的车 流如井喷。 赵世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不会亏待从我生命里流过的每一个女 人。阿青,我伤害过你吗?” “世诚,我没有说过你伤害我,”阿青冷笑着说,“可你何曾为我考虑过一 下?” 赵世诚改变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他无奈地说:“阿青,不是 我不疼你,我……” “世诚,你让我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好吗?”泪水涌出阿青的眸子,“我 近日的情绪很乱,我不能这样一生不明不白地活在你的呼吸里。如果你珍惜我的 话,难道你愿看到你身边的女人这样混乱地挨日子吗?” “阿青,”赵世诚颓伤地说,“我……” “世诚,我曾经是那么地想帮你。” “现在就不想帮了?”赵世诚定定地问。 阿青说:“为了帮你,我都不敢回家,父亲跟哥哥也闹得翻脸了。” 赵世诚听她这样说,一时间有些失望:“那你离开我这里,是去帮你哥哥吗?” “世诚。”阿青埋怨地看了赵世诚一眼,心底想,我的男人啊!你怎么会这 样看我? 但她话没说出来,只是说:“世诚,我真的想去读书,真后悔以前,书读得 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