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我抓起被子迅速把自己裹成一团,台灯地震似地晃了晃,瞬即安静下来。 一股滚烫黏稠的液体从我腹谷深处轰然而出,大面积地沾湿了我不堪一击的身 体。我感到羞耻极了,试图立刻调整湍急的喘息,那样会让他误以为我的情欲已经 被挑起。可我阻止不了,不但没法阻止还越喘越急促,和我通红的脸面形成强烈的 对比。 我期待又抗拒地等着他的下一步,倘若再来一次,我想我是无力反抗的。 沧吾死鱼似地仰卧了一会儿,没把刚才的行为继续下去,而是起身背对着我在 床垫的角落坐下,点起一支烟。 他不出声。 我也不便说话。 “你还爱着那个小鬼吧?” 他忽然沉闷地丢出一句。 “他不错。” “比我年轻,比我英俊。” “最重要的,是比我专一。” 我继续沉默。 他的话让我感到心酸。 “你不该回来。” “我什么也给不起你,这是真的。” 他的语气苍凉极了,好像是从高处一落千丈掉下来的。 “不如跟他去日本好了,反正你也不属于这里。” “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他在一起?” 我反问他。 他抽出烟嘴,用力地在烟灰缸里掐。 “不要。” “什么叫不要?” “没什么,我嫉妒他,就是这样。” 我呆呆地踌躇了一会儿,脑袋里空荡荡的。 然后,松开被子,默默地从背后将他深深抱紧。 那是我最喜欢的背脊,上面残留着我朝思暮想了许多年的他的气息, 那始终迷 惑着我的,浸淫着狂妄的夏日汗渍的年少的气息…… 我开始吻他,用鸡啄米这种最不含蓄最不矜持的方法。 从头稍到胡子,从胡子到下颌,从下颌到耳垂,从耳垂到颈项,他终于转回来, 唇瓣湿嗒嗒地滑过我的锁骨,就像在那上面跳芭蕾舞,我体内所有渴望被入侵的蓓 蕾都因它而张开了翅膀,那毕竟是我等待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一刻啊。 他的唇是我的,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人世间最美妙的礼物。 仅仅只是徘徊、游走、环旋的片刻,我身体便再度难以自持地滋润了起来。 他又把手探了进去,并顺利地没入了上帝赐于我,而我又赐给他的那条神秘狭 窄的通道,然后用手掌轻柔、完整地覆盖了它。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如此大胆、体恤,又如此柔情蜜意地呵护过我身体最为珍贵 的那一处。 他甚至,还没有仔细地端详过我。 这让我猛然醒悟到一件早就存在的事实——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掠夺我和沧吾之间的那种蒙昧炽热的激情。 即使是洛善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它就像是一包存放在体内多年的炸药,任凭岁月的风雨如何侵蚀,都无法摧毁 它干燥的、执着等待爆破的顽强意志。 显然,长久的分离并没有减轻彼此想要独占对方的那种渴望,甚至,还滋养出 了更为肆虐的疯狂。 也许沧吾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发现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保持距离。 他害怕。 怕自己失控。 因为他知道我身上的那股力量有多么可怕。 它会拼命地将他从洛善的世界里往外拉,尤其是当他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 我闭上双眼,抿咬着唇角忍耐地哼了一声。 沧吾迷醉地将脸庞埋入我的前胸。 指尖上,晶亮的液体在灯照下闪着猫眼的光。 我不再害羞,无比渴望地凝视他。 他重新把我放倒,一声不吭地进入我的身体。 突然,他停了下来。 “嘘,别叫,别发出任何声音……” 他异常严肃的表情让我感到后怕。 我点点头。 他确定我平静了,这才松开手。 可是,却没有因此而收敛自己的幅度,反而更狂放了。 难耐的爆发力让我感到了被囚禁的痛苦。 “吻……我……” 我含糊地呢喃、喘息着。 他没有听见。 我又说了一遍。 “嘘,别出声,别……” 快要接近终点了…… 我的身体也无法再承受这样的冲击而面临崩塌…… 可是,就在疯涨的高潮陷落的这一刻, 我的脑袋突然前所未有地豁然清醒起来。 他没有吻我, 从他进入我身体的那一瞬起, 他嘴唇就再也没碰过我的。 就在我清醒地意识到这点时,沧吾昏厥般地瘫倒在我身上。 就在结束的最后一分钟里,肉体清楚地让我知道了自己正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满 足中,直至沉睡时分都还在余音缭绕。 可是,我的大脑,却整个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