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她家里还有什么别的亲人么?” 刘院长站在办公室里,边沏茶边问我们。 “应该没有了,她母亲一生下她就去世了。” “她一直跟父亲和几个姐姐住在一起,几年前,她的姐姐……” “这个我已经听说了。” “你们应该早点把她送来。” 沧吾立刻就沉默了。 藤木和刘院长交换了一下眼色,并没有把那句话延续下去。 “她母亲叫什么?” “不太清楚。” 我接着回答。 “那……姓氏呢?” “好像姓韦。” 我努力回忆。 “不对,也可能姓卫。” “那时候我们太小了,现在已经记不得了。” “那么,她母亲那边还有哪些亲戚你们是知道的?” “祖母,她祖母姓什么?……” “为什么要问这些?” 沧吾鲁莽地打断了刘院长的话。 “真像……” 刘院长好像没听见似的,独自捧起茶杯,若有所思地嘀咕起来。 “真像?什么东西真像?” 我忍不住追问。 他终于放下杯子,回过神来。 “刚才,我看见洛善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 我和沧吾不由自主,同时感到惊讶。 “她的脸,我是说五官。” “唔……不止是五官,还有那种很特别的神韵。” “和我的一个女病人非常相似……”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刘院长急匆匆地走到外面去了。 大约十几分钟的光景,楼上丁丁冬冬地响起了钢琴声。 紧接着,一个浑厚女声缠夹了进来, 我们几乎条件反射似地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 那嗓音高亢凛然,气韵绕梁。 “她在唱什么?” 我轻声问道。 藤木用食指挡住嘴唇,示意我别插话。 “《蝴蝶夫人》,她唱的是歌剧《蝴蝶夫人》中的选段。” 和洛善的清澈相比,这个女人的声音显然是不同的境界。 浑厚、饱满、丰腴, 充满了醍醐灌顶般的穿透力。 仿佛有什么人,在她的咽喉内、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方,植入了一把音色纯正的 小提琴。她所要做的只是提气和输送,那把提琴就能够自己开弓拉弦,收放自如地 演奏起来。 然而,这截然不同的声音还是让我联想到了洛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听 着,就与她的身影重叠到一起去了。不光是我,连沧吾也有同样的感受。我是从他 半惊半惑的沉思中觉察出来的。 “没想到这里也会有如此动听的音乐。” 藤木情不自禁地赞叹。 沧吾冷淡地白了他一眼,沉闷地说了句:“上楼看看”,就大踏步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