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第八章(1) 第八章 哭了一夜,竟无人打扰! 第二天醒来,日上三竿,揉着肿胀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爱上绑架 自己的坏蛋,这能算爱情吗?我一定是吓昏头了。 侍女低着头来服侍,闪烁的眼神说明一切。无所谓,我问心无愧。爱过了, 恨过了,还原谅了。他远走高飞,我解决自己的麻烦,生活还在继续。 沐浴完毕,用冰袋敷着眼睛,换了三次,就听门口有人高喊:" 让开!让我 进去!" 隔着窗户看去,院门紧闭。不过那声音很熟,是上官飞花。 老朋友,别来无恙! " 开门,我知道相公在里面。快开门!" 我突然想起唐玄宗私会梅妃,杨贵妃怒砸宫门的事了。不过杨不愁怎会是那 种人,何况现在已近晌午,连洛玉箫都知道" 白日不宿" ,杨不愁还不知道? 不过—— 我看看左右的人,如果他们知道昨夜的事情,没道理杨不愁不知道啊!仔细 想想,也许杨不愁昨夜不在府里。所以上官飞花才以为是我迷惑了她的相公。 或者不在城里?否则这种事一定要报知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应纪青月的邀 请,在京城巡捕衙门提前布防,晚了就没回来。家人去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纪青月不让叫醒,只能代转。这种事情谁敢代转?家人支支吾吾吭哧半天也不敢 说,思来想去,干脆装聋作哑,什么都不知道。便宜了洛玉箫! 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出房门。问身边的侍女:" 能开门吗?" 女孩子面面相觑,年龄大点儿的说:" 夫人,将军吩咐,不、不可以——" " 算了。" 我摆摆手,让她去骂吧,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重点是我终于 知道,杨不愁所谓的" 既往不咎" 真正的含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现在只 是在一个漂亮的囚笼中罢了。 " 给我砸!" 门外传来一声娇叱。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笑着说:" 你们 都去厢房躲一下吧。……嗯,这样好了,你留下。" 我点了点方才说话的那个, 貌似她是领头,对剩下的三个人说:" 去收拾一下耳房和你们自己的房间,收拾 干净一些。再准备些热汤,我可能还要再洗一次澡。" 那三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福身匆匆离开。我问那个留下的侍女:" 你 叫什么名字?" " 细烟。" " 细烟?水村渔市,一缕孤烟细?" 我探询着问。门还算结实,不是几个人 撞几下就可以撞开的。 " 不是,是喜乐的喜,颜色的颜。" 她的声音细细的。 " 哦,这个名字很讨喜。嗯,我喜欢这个。谁给你起的?" 门板晃动得愈发厉害,他们好像抬来了什么东西。不动脑子的家伙,要是杨 不愁在能让你们这么折腾吗? " 是、是奴婢的本名。总管说这名字挺好的,就不用换了。" 她小心地回报。 " 是不错。看得出是用心的。你家里读过书?" " 奴婢的父亲是个秀才,奴婢四岁的时候死了爹娘,这才卖身到原来的翰林 府。将军年前扩府的时候,翰林老爷送来的。" " 哦,难怪气质都与别家不一样。" " 咣当!" 门开了。 一阵尘土飞扬。烟气腾腾之后,上官飞花抬头挺胸地走进来。 我本站在甬道旁,此时顺势屈膝行礼,她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进了内室。身 后的从人大约有十几个,跟着拥了进去。 里面自是空空如也,站在屋外,听翻箱倒柜噼里啪啦摔瓶砸罐的声音,令人 发笑。我扭头对喜颜说:" 咱那花瓶可藏得住将军?" 小丫头莞尔,生活中还是不乏乐趣的。 砸完了,一无所获,上官飞花走出来,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居高 临下地说:" 相公呢?" 我低头说道:" 昨日宴毕,妾身身子不舒服就回来了。自那时起,便未见将 军。" " 哼,别装傻了!昨儿晚上你这里大呼小叫的,当我不知道吗!呸,狐狸精! 还有你那个假正经的姐姐,一家子不要脸的贱货!" 口沫横飞,间或有三两点水滴溅到脸上。我心中竟升起一种快意:活该! 外面进来一个人,附耳对她如此说了一番。上官飞花勃然变色,等我反应过 来—— "啪" ,脸上已经挨了一掌!脚下一个不稳,连退两步,被喜颜扶住。 " 狐狸精!" 上官飞花破口大骂," 你们一家子都是狐狸精!自己是破鞋, 被男人玩烂了,又唆使自己的姐姐勾引人家丈夫。我打你个不要脸的!" 我一个错步闪开,周围没有一个人帮我,连喜颜都低着头装没看见,见巴掌 挥过来,只能一咬牙,伸手搭住——我们俩的力气半斤八两。不过我刚刚被洛玉 箫折腾了一晚,气力有些亏损,即便挡住也有些颤抖,勉强说道:" 上官飞花, 你要算账找纪青月去,到我这里欺负人做什么!我本有丈夫,是你相公强拘了我, 你不说自家无礼,反倒诬陷我!还有天理吗!" 上官飞花愣住了:" 你、你有丈夫?不、不是不愁?" 我赶紧收回手,背到身后甩了甩,麻麻的估计一会儿会疼:" 当然不是。我 的盖头又不是他揭的,新婚夜也不是和他过的,怎么会是他!" 洛玉箫的原话我 如数背来,竟好像是真的一般!人那,真贱! " 可是、可是你、你明明是嫁过来的啊!" 傻丫头被搞糊涂了。 " 嫁过来又怎样,阴错阳差,事实如此了,还能怎么样?其实,只要将军放 了我,我自会离开。" " 但是……但是前天晚上,你和将军……那个……不是完璧吗?" 这个谎言是杨不愁布下的,我不能戳破:" 完璧是完璧,但是礼节上我和他 从来没有拜堂成亲。" 隐去等边三角形那一段,隐晦地说说,估计这个丫头也不 懂。 果然,她一脸的困惑。但是,我不认杨不愁做自己的丈夫她是懂的。丫头心 思很简单,只要我和杨不愁没关系,她什么都不管。她脸上轻松下来,想了一下, 问道:" 那……昨晚上……可是你丈夫?" 我不置可否地低头,她一脸了然,别有用意地" 哦" 了一声。叽咕一笑,神 秘地压低声音道:"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说:" 没事,他很快就死了。" 啊?上官飞花不解地看着我。 " 将军府不能丢这个脸,尚书府也不能。" " 可是你……" 我试着摆出凄楚状:" 我能做些什么呢?认命罢了。你也看到了,将军根本 就是关起我来,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上官飞花的柳叶眉紧紧地蹙在一起,说道:" 那……那将军……还来不来? " 我一摆手:" 怎么会!将军身边也不缺人,我只是个摆设罢了。" " 嗯,那倒是。爹爹也是这样说的。如此,倒是我想多了。" 上官飞花认真 地说。我心里冷笑,你和你爹差得还真远。 " 姐姐恕罪,小妹失礼了。" 上官飞花变脸也很快,笑眯眯地吩咐," 来呀, 去库里挑些好玩儿的给姐姐散心。姐姐务必收下,算小妹的一片心意。" 我笑着点头,想起杨不愁说:你还是杨府的纪夫人,不禁笑得更开心了。 临走的时候,上官飞花突然问:" 那你姐姐她……" 我知她的担心,却装傻道:" 我大病一场,很多从前的事不太记得。只知道 这位姐姐很早离家,别的就不清楚了。" 哦?看她离开,我突然觉得不恶心她一下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于是扬声道: " 不过,我听说将军是和她一起回京的,似是旧识。" 上官飞花的背影明显一僵,空中飘过一声——轻轻的—— " 哼" ! 白天被上官飞花一闹一砸,人反倒精神了。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只要占 着这个位置就会有无数的上官飞花前仆后继。思前想后,比起外面深浅难测的世 界,我宁愿杨不愁把我完全软禁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