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朱宏宇从电话里听到林雨屏要亲自下厨为他做饭的话,心中自然高兴,放下 电话后,便拨通家里的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的是女儿媛媛的声音。 “媛媛?你妈妈呢?”朱宏字问。 “爸爸,您好!妈刚刚把小枣人参乌鸡汤做好,等您下班回来用。现在又去 门口副食店买您爱吃的西红柿。”媛媛急着向爸爸报告着好消息高兴地说,“您 快回来吧,我和妈妈在家等着您。” “噢,媛媛,爸爸没那福,怕是喝不上那高汤了。” “您怎么?又不回来了?” “爸爸有事。” “白天干工作,晚上还干?准是又去瞎吃瞎喝。哼!爸?您可得注意了。最 近我发现,您越来越不顾家了,我妈心里怎想我不管,我对您可真的有意见了。 好啦,我妈回来了,您跟我妈说吧?”女儿的话是责怪的。 “亚菊吗?” “是我。这时候往家打电话准是又不回家用晚饭对吧?”妻子的话是嗔怨的。 “你是理解我的,事务缠身,无可奈何。” “不用说那么多?事再多,再忙,回家吃饭的时间总该有吧? 何况?唉!不说了,注意点身体,少喝酒,早点回家休息。“ “放心吧,我把事办完马上回家。”朱宏宇说完放下电话。心想,晚上下班 前往家拨电话,妻子也好,女儿也好,只要一接电话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用告诉 什么,保证都知道准是又不回家用晚餐了,这已成习惯。结果,妻子每每想着三 口人坐在一起,特别是每每给他着意准备了佳肴献上妻子对他的一份疼爱之心, 享受那种家庭的欢悦甜蜜时,得来的却是一种失望,些许的悲凉的结果。眼下, 亚菊希望的只是丈夫天天吃她做的饭,天天和她夜间共枕,做妻子的便感到丈夫 是忠实于她的。由此朱宏宇便想到社会上男女之间的矛盾心理。有的女人任性甚 至不叫丈夫工作;反之,有的男人也如此这般;有时候有的女人对自己的丈夫被 若干个女人崇拜妒忌得要命,生怕他被别的女人夺走;反之,有的男人对自己的 妻子也是如此:有的女人对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漂亮的女人稍许亲近些,也不管 什么原因,到什么程度,便醋性大发,甚至生出要杀自己的丈夫和那个漂亮女人 的恶念;反之,有的男人发现自己的妻子和一个有才干的男人在一起稍许亲近些, 同样产生如此恶念。那么,能不能把这些个男女之间发生的事情用另一种思维方 式去思考?自由的交往,真挚的倾吐,宽松的生活空间,坦荡的胸怀,美好的理 解和相处……“你是理解我的,事务缠身,无可奈何。”他想起电话里对妻子说 的话。为什么不说成“你是理解我的,我去林雨屏那儿用晚餐,就事说说她要筹 建的一个项目。”为什么不这样明了地直白呢?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一句话, 你是坦坦荡荡地为了工作去的,那你为什么就不敢坦坦荡荡地说出“到林雨屏那 儿去”呢? “哼!你心里的小蛤蟆你自己知道……”朱宏宇的脑子里闪出妻子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在一个深夜里亚菊在床上说的。 那个夜晚寂静而美丽,之所以美丽,是在女儿的一再要求下,去年夏初的一 个星期天,他们一家三口到山村去度假。一天下来后,女儿已沉沉入梦,而妻子 却兴奋得久久不能入睡。当时的朱宏宇同样兴奋,他感觉到另一个神秘的世界在 夜间苏醒。月色迷离,流泉淙淙,池塘里波动着星星的闪亮,山上的精灵们自由 自在地来往,空气中充满着难以觉察的细微声响。他仿佛听到树枝在长,草在蔓 延,一两只夜鸟“扑楞楞”地在飞去,引来一两只猫的怪叫和狗的狂吠!特别是 一头毛驴的长鸣更使这美丽的夜叫人感到平平和和真真切切。而这些个所有的响 动都使亚菊一次次地把她既兴奋又有些战栗的身子向朱宏宇靠近。“刷——”地, 一颗美丽的流星从;他们的屋顶向遥远的方向坠落下去。 “是流星吗?”亚菊的手抚在朱宏宇的胸前问。 “是流星,是。”朱宏宇回答。他的手抚在了亚菊放在自己胸前;的手上。 “都说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人,真的吗?” “传说。” “你信?” “我不信。” “我信。我爷爷死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当天夜里有一颗星星从天上落下,结 果……” “喔。”朱宏宇答。 “爸爸妈妈说,天上的星星都有灵性的。亮的星星是皇上、宰相、大臣,神 仙、怪鸟、怪树、怪石和六十岁以上的人,一百年以上的花、草,动物。说凡是 小孩子家,天上都没有星的位置。” “那三岁登基的儿皇帝也没有星座啊?”朱宏宇有意逗亚菊。 “你真糊涂。” “怎么糊涂?” “他就是三个月登基,也是皇上啊。妈告诉我的首先是皇上,皇上哪能没有 星座?”孙亚菊把朱宏宇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身上娇嗔地说。 “这么说只有成气候才有星座喽?”朱宏宇用手在妻子的身上抚摸着说。 “那当然。” “若成不了气候,也活不到六十岁了?” “我不叫你这么说。” “哈哈……你怕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呀。三岁登基的皇上也有早死的,平民 当然也有活不到六十岁的人啦。” “可你不是。” “那我?……”朱宏宇睁大眼。 “你是一颗真正的星,天上有你的星座。”亚菊进入一种意境,“你为我唱 《在那遥远的地方》时,我心中便闪亮着一颗明亮的星;当你我一同唱《百灵鸟 双双地飞》时,你在我心中更加灿烂。从一开始认识你,你就成了我心中一颗耀 眼的星。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比做一颗星吗?”孙亚菊万般动情地问,不等朱宏 宇回答便又柔情地把他的右手按在她的两乳之间说,“因为我可以把这颗小星星 藏在这里。”孙亚菊又用双手轻轻地按了一下朱宏宇放在她心口上的手,“星星 在我心。我俩已经结婚十几年了,你对我的感情到什么程度我是清楚的,我非常 理解你。男人么,要干事业,要接触方方面面的人,可在接触中,一定要三思啊。 一定要想到还有第三只眼睛在盯着你,还有第三只耳朵在听着你。完了事以后, 他们要议论你,给你添些是是非非来毁你。你可以无所谓,轮到我们做女人的头 上,不好做人啊!所以,我有时就那么想,太阳不好,因为太阳发出的光太耀眼, 太刺人,装在我的心里肯定要把我烧死。星星多好啊,我把他装在心里冬暖夏凉 永远那么柔和。那该有多好,你说呢?” 朱宏宇妻子借着星星说自己也说他,这里有她对他的珍爱,也有她对他的希 望,更有她对他的担心,同时也流露了她心中的酸楚。女人啊! 谁能估透女人的那颗心呢? “我的亚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知怎的,朱宏宇脑中冒出了个法国都 德写的《一个普罗斯牧童的自述》里的一段关于星星的故事:有一颗永远朝着南 方闪耀着的“让。得。米朗星”(天狼星座),它是众星之中的火炬。关于这颗 星,牧人们有这样的传说:有一天晚上,“让。得。米朗星”、三王星(猎户星 座)和“布西野星”(昂星,属仙女星座)一同被邀请去参加它们朋友中一颗星 星的婚礼,“布西野星”比较性急,便最先出发了。她走的上面那条路……天空 深处!“三王星”走的是下面的近路赶上了她,但是“让。得。米朗星”这个懒 家伙,因为睡得太迟远远地落在了后面,他发了脾气,为了阻拦她们,他把自己 的手杖向她们掷去。……然而,女主人在一切星星中是最美丽的,正是我们所认 识的星——牧人星。她在黎明时照耀着我们把羊赶出去,黄昏时又照耀着我们把 羊赶回来。我们也称她为“马格洛星”。这美丽的“马格洛星”总是跟在“普罗 旺斯之星”(土星)的后面跑,每隔七年和他相遇亲热一次。 “这是‘马格洛星’和‘土星’的故事!你看,他们七年才幽会一次,七年 啊!这人要七年才见一次面,那该是一种什么样子呢?男人或女人,婚后七年不 见面,会想些什么呢?当然,也有一年一见面的星。比如,我们中国传说中的‘ 牛郎星’和‘织女星’,他们每年七月七日才会面一次。不管是七年也好,一年 也好,星星之间的爱情之所以永远忠贞不渝,就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猜忌和怀疑, 永远信任自己的心上人,为什么到了人间就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呢?” “可能人的欲望比星的欲望强吧?” “那你是希望强的好呢?还是弱的好呢?” “当然希望强的好?” “那你为什么把我当做一颗弱的星星收藏在心里呢?” “因为我怕你不顾家。” “那怎么可能呢?” “哼!你心里的小蛤蟆你自己知道——” 当朱宏宇想再向她进一步解释时,他感到有个清凉细腻的东西轻轻地压在了 他的肩上,原来,亚菊那兴奋过后因困倦而变得沉重的头,连同她那华美秀发一 起倚到他的身上。嘴中像是在喃喃着什么“现在的男人,叫什么‘四有’的:远 方有个思念的,办公室有个好看的,身边有个讨贱的,家里有个做饭的。我就去 那个‘做饭的’。可做得了又怎样呢?吃饭的时间都不在一起!现在的男…… 男……人……“ 朱宏宇想那镜头,和亚菊此时把小枣人参乌鸡汤为他做好他却不能回去的心 情,一时竟惘然。 他是爱她妻子的啊!是真挚的、纯洁的、没有半点虚假的爱啊! 可他也爱林雨屏啊,同样是没有半点虚假的爱呀! 只是,只是…… 难道去叫妻子接受这样的现实:亚菊,亲爱的,我爱你,可我也爱着林雨屏, 和爱你一样地爱着她!咱仨人共同相爱地久天长下去…… 难道去叫林雨屏同样接受这样的现实:雨屏,亲爱的,我爱你,可我也同样 爱着我的妻子孙亚菊,和爱你一样地爱着她,我和你和她仨人相爱共同长久地生 活下去…… 这可能吗? 这不太奇特了吗? 在中国这块土地上,人们的思想、意识,尤其是婚姻道德观念岂能容许?岂 能! 哈哈哈哈——朱宏宇想创造中国的奇迹,创造轰动性的事件吗?既使你们仨 人真的这样做了,社会的公德、国家的法律呢?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他人能接受 吗?何况你又是一个公司的处级干部,有地位有影响的人物,弄不好撤县设区或 许真的就把你抬到副区长的位子,充当一个显眼的角色呢! 朱宏宇最后竟自“扑哧”笑了。自寻烦恼,自寻烦恼啊!过去怎么做的,现 在还怎么做就是了!一切顺其自然——于是乎,朱宏宇想既然已经答应去林雨屏 家了那就去好了。结果,他拿上林雨屏写的《关于筹建潮白河度假村立项报告》, 出办公室,叫司机回家,自己开车直奔林雨屏家。 车绕道东关大桥,沿运河大堤南下。不为别的,而是为了清静。 更重要的,他现在想看看运河,想听听运河的流水声。他生在运河边,长在 运河边,从小对运河有着深厚的感情。多么神奇秀美的大运河啊!逶迤南去,直 迄杭州。绿浪拍岸,草长莺飞,冲冀鲁平原,腾苏浙大地,中连海河、黄河、淮 河、长江,直至钱塘,全长三千五百华里。自开凿之日,历秦汉,经隋唐,阅元 明清,至今已有二千四百多年。其开掘之早、其里程之长、其工程之艰,其景色 之秀堪称全球之冠。 更有趣的是,朱宏宇最近看了一篇文章,叫做《十里街旁葫芦院》,使他对 大运河的神奇有了更深刻的感触。想那文章写到《红楼梦》是曹雪芹以何处生活 为背景而著?这方面古书很少记述,红学家也争论不休。潞县人从曹公动人心弦 的《红楼梦》书中,觅雪泥鸿瓜,探索他的足迹,再现出他的生活信息。《红楼 梦》一书中开宗明义第一回“甄土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中,提到 了一街一庙,街是“十里街”,庙是“葫芦庙”。说是“这阊门外有个十里街, 街内有个仁清巷,巷内有个古庙,因地方窄狭,人皆呼作”葫芦庙“,随后就引 出两个人物来,一个是庙旁住着的甄士隐,另一个是寓居庙内的贾雨村。可见, 这一街一庙在《红楼梦》一书中十分重要。在古代,阊门有两处,一是苏州的西 门,另一处是扬州的西门。曹公一下子把读者引到京杭大运河边两座历史名城。 但查遍苏州,扬州的街巷名称和寺庙宫观,没有”十里街“、”葫芦庙“。这一 街一庙是不是曹公闭门造车,凭空设想的呢?不!二者都在大运河北端的潞州城 附近。自辽代萧太后运粮河开凿至清末,这里一直是运河码头,在历史上对北京 的建设和繁荣发展,曾有过卓著的贡献。数百年间,在州城南门外张家湾镇,傍 河渐渐形成了一条南北大街,长约三里,街侧货栈、旅店栉比梳列,因此历史上 称作长店。此街向北延伸,过通运石桥,入南门,穿城至北门止,又延出三里。 因此街较长,当地古来俗称”十里街“,至今老者尚称之。史书记载曹雪芹家当 铺就在此街花枝巷的东口……曹公《红楼梦》一下子把读者引到江南,立即又一 百八十度大转弯,顺着大运河,把读者拉回到北端,表面上是虚构,实际上都是 曹公的笔下”隐“去,切不可当作”假语村言“! 朱宏宇开着车,在运河大堤上想那运河的文明悠久,运河流淌的一串串故事, 尤其那《红楼梦》开篇的提示:“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历史上 真实与谎言、本原与虚构太多了!看现在运河北端商厦、楼区、厂区林立;河道、 公路、铁路如网,到处是一片繁荣。那么繁荣的背后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下岗, 还有流氓与犯罪?这社会啊!不知道是怎么了。 “妈,您怎么啦?”此时媛媛见等爸爸不回正捧着夫妻合影镜框落泪的妈妈 心疼地问。 “噢,没什么,你先去吃饭。” “不嘛?妈妈?您哭了,为什么?” “没有啊,我没哭!我怎么会哭呢?”亚菊边说边用手去抹眼泪。 “眼泪流了一脸,还说没哭?”女儿帮助母亲用手边擦眼泪边说,“妈?是 我爸电话里伤害了您吗?” “不,不,没有啊!你爸从来不伤害我。” “看您?那为什么捧着合影掉眼泪?准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妈?您有什么憋在心里的话,千万说出来,人家说闷心里要得病的。对。您 要不好跟我爸说,您就跟我说,您甭管我懂不懂,只要您痛快了就行!对,要不 您就骂我一通也行,只要您把气出了。“ “看你说的,妈妈没有生气,就是想你爸爸太累,太累了。” “得了吧,当我看不出来,我可都快上中学啦?我们学校里,有好几个学生 的父母都离了婚,特别是有个学生的爸爸成了大老板,离了婚以后,身边有三四 个小姐陪着过夜,有的还是大学生呢!还有一个学生的父亲,是一个局的副局长, 跟办公室里的女秘书搞上了,现在双方都在闹离婚,这太多了。我爸那个人,要 魅力有魅力,要才华有才华,官场上混得又熟,方方面面朋友又多,您想,甭说 您不放心,我都对爸爸不放心!”媛媛在母亲面前很懂事地念叨,那意思分明在 说,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明白。 “不许你胡说!小小年纪!” “看您,又说我年纪小胡说。我们学校里尽传一些顺口溜,有一段说:”结 婚是失误,独身是觉悟,离婚是醒悟,再婚是执迷不悟,没有几个情妇是废物。 ‘跟您说吧,我长大啦,绝不结婚,跟林姨似的,无牵无挂自由自在地生活。“ “啪!”媛媛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您……我……”正在喋喋不休的媛媛双手捂着挨打的脸,惊呆了! “独身,叫你独身?”“叭……”浑身抖颤的孙亚菊猛地站起狠狠地把手中 的镜框摔个粉碎。 “独身?独身?没一个好东西!”‘啪!“又一个玻璃杯摔到地上。 “独身!独身?是勾引男人,勾引男人!”孙亚菊疯了一般,一连几个茶杯 落地粉碎。孙亚菊歇斯底里地叫骂着,“破坏别人的家庭,独身女人是毒蛇,是 缠着男人不放的毒蛇!一个女人,不结结婚她不去勾引男人搂她、抱她、亲她、 啃她,可能吗?除非她生理不正常,精神不正常。自由自在?她敢在光天化日之 下剥开那颗肮脏、丑陋的心吗?敢吗?……” “妈——你怎么啦?”媛媛拽住了母亲又要去抓暖瓶的手叫着。 “走开!”孙亚菊抡着女儿的手吼着。 “妈——你到底怎么啦?我害怕……妈……我害怕。”媛媛死死地拽着母亲 的手,继而又抱住了母亲的右腿哭着说:“妈,我错了,我害怕……” “我的女儿呀……呜……呜呜……”孙亚菊回到沙发上,抱着遭了不白之冤 的女儿痛哭。 “妈妈?我错了,惹您生气了,您狠狠的打我吧?妈?您不要哭了。”媛媛 哭着劝母亲。 “呜……呜……我的孩子,你没错,女儿没有错,呜……” “您不要哭了嘛!”媛媛站起,去洗手间拧了一条毛巾又回到母亲身旁给母 亲擦眼泪。 孙亚菊拿过毛巾捂在自己脸上仍旧哭。 “妈?我呼爸爸好吗?叫他回家。” “不!不要呼他,妈没事。”孙亚菊急着阻拦。 “妈?——” “不要管我?你去吃饭。”亚菊抽泣着对女儿说,“我回屋躺一会儿就好啦。” “我扶您。” “不用,你去吃饭吧。” 孙亚菊进卧室,放了被子躺下。 媛媛帮妈妈盖好被子,回到客厅收拾地上的碎玻璃片,看到妈妈和爸爸的合 影被玻璃碴子划的起了点点道道,便用手轻轻地抚了抚。像片上的爸爸和妈妈好 漂亮啊!真是天生的一对。可妈妈今天到底怎么了? 是啊,躺在床上的孙亚菊同样在想,我今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