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妈妈?您喝一点儿水吧。”媛媛把客厅整理干净,又把妈妈和爸爸的合影 像片小心地锁在了自己的书柜里,而后,倒上一杯温开水端进母亲的卧室,拉亮 灯对母亲说。 孙亚菊坐起,接过女儿递上的水杯,轻轻地呷了两口,又随手递给了女儿。 朱媛媛接过水杯,走出母亲的卧室并随手打开了客厅的电灯。 “要不要给爸爸打个电话呢?”媛媛放下水杯想着,当她叫母亲喝水的时候, 看到的是妈妈的眼睛呆滞,面容苍白而憔悴,她的心里真有些怕。 孙亚菊此时却在想着朱宏宇,他肯定在林雨屏那里,为公事也好为私事也好, 肯定在她那里。这对孙亚菊来讲,本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只要他晚上打电话不回 家用饭,不用说出理由来,孙亚菊都确定他去了她那里。男人啊,你再精也精不 过细心的女人,孙亚菊是个细心的女人。所以,朱宏宇再说出什么理由,她都认 为只不过又找了个借口而已。其实,何必那么遮遮掩掩,林雨屏和你的隐私还是 秘密吗?你们的关系发展到了今天,还用问到底是林雨屏先奔向朱宏宇扑倒在他 的怀抱里,还是朱宏宇先奔到林雨屏那儿,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吗?朱宏宇平时 倒一向对自己爱恋得要命的……可是,林雨屏的影子却总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 …她躺下,坐起,坐起又躺下;睁眼,闭眼,闭眼又睁眼,甚至于脆用双手大拇 指掐自己的太阳穴,掐天灵盖,想用这种办法摆脱林雨屏的影子,而那影子却越 来越强大地站立在她眼前……她干脆下床,走到窗前,关上窗又打开窗,站窗前 又回到床上。她觉得室内太亮,索性把灯关上,神不守舍,恍恍惚惚,居然就想 到了朱宏宇到哪个地方幽会了,运河边、西海子公园,不,不会在附近,肯定是 去了长城饭店或什么高级宾馆,或紫竹院、玉渊潭,或干脆在什么地方租了一间 房子两人滚在了一起……她是个有钱的女人啊!又是个漂亮的有钱的女人——男 人有钱就变坏,女人有钱呢?林雨屏会是一个不道德的女人吗?还有朱宏宇,自 己的丈夫,究竟他是个什么人呢?他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关系呢?……乱啊!乱 啊!孙亚菊的脑子里好乱啊! 她揪自己的头发,无声的泪水溢满眼眶…… “妈?”媛媛进屋叫。 “喔,你先吃饭吧?”头蒙在被子里的孙亚菊回答道。 “我想给爸爸打电话,叫他回来,行吗?”媛媛有些胆怯地问。 “你爸有公事,不要叫他。” “我害怕。妈——我要爸爸回来。” “怕什么,妈又没有病,你先吃饭!”亚菊用手抹眼泪,掀开被子,装出笑 对女儿说,“吃完饭赶快去做作业。” “那我和妈一块吃。” 还没决定到底怎样吃饭,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韩成功和李明珠来 了。 李明珠拎着一袋子香蕉和荔枝,韩成功一脸的真诚和歉意。 “嫂子好。我明珠有时间没来看您了。”李明珠说,“想起来心里好惭愧, 今天特意向您和朱总经理赔礼来了。” 慌忙下床的孙亚菊说:“哪里话,哪里话?现在你们工作都忙,忙。快坐, 快坐。媛媛,给韩叔拿烟、沏水,给你李姨从冰箱里拿酸枣汁饮料。”孙亚菊忍 着心中的烦厌,立马换上一副笑脸招呼客人。 “朱总经理没在家?”李明珠放下手里的荔枝问。 “还没下班。”孙亚菊顺口回答,心里陡地发生了七级地震般的震荡。 “朱总经理为党工作,那真是没治了。我们整个公司的干部、职工,要是都 像他似的,可以说是二十四小时都扑在工作上,事业没有上不去的。当然喽,朱 总经理能做到这一点,还得说有我们嫂夫人这样的贤妻支持啊!”韩成功又开始 了他的吹捧专业,而心里却想着,“鬼知道朱宏宇他妈的干什么去了。这时候还 在公司或干什么公事?狗屁!” “您先坐,您抽烟……来就来吧,买那么多东西干嘛?叫你们花钱。”孙亚 菊说着,并把媛媛拿来的烟抽出一支递给韩成功,心里却又被韩成功的话刺痛。 想自己这“贤妻”也真的太贤惠了,“贤惠”得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偷”走 仍旧麻木不仁。 “我可不像嫂子似的,天天在家守孤灯,只要韩成功到该吃晚饭的时候不回 家,下次我就不给他做。”明珠听出了自己丈夫的话音,故意在孙亚菊面前显示 自己在家的威风,她坐在了沙发上。 “你就是和人家亚菊姐不一样嘛。像嫂子这样的人当今还哪里去找,只有朱 总经理才有这福气,有缘和嫂子共尝甜蜜啊!”韩成功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说, “看嫂子把屋子拾掇得多干净、多讲究,叫人看哪哪舒服。” “哼!谁不知道你韩成功的这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快别说这些,今儿怎 那么闲着,想必是找宏宇有事吧?”孙亚菊仍旧克制着心中的不悦,强装笑脸, 应付着韩成功夫妇。 “没事,没事,真的就是想来串串门,看看嫂子。”韩成功见朱宏宇还未回 来,来个急转弯说,“我带着明珠来,就是要她学学嫂子是如何理解丈夫、体贴 丈夫,不要丈夫晚回家一会儿就受不了,犯神经。看,今天就是实例,朱总经理 到现在还没下班,要轮到我的明珠,早八百六十个电话追着我大喊大闹了。” 这时的媛媛把水沏好放在了茶几上,又把酸枣汁递给了李明珠。而后,悄悄 地进了自己的室内做作业去了。 孙亚菊边听韩成功说话,边坐在了他俩对面的沙发上说:“看你说的,明珠 可是个敢恨敢爱的人,你不回家,她到处找你,那说明她是真心爱你的。再说, 宏宇在不在家,我有女儿在身边做伴,可明珠就一个人啊!你不回家。她当然要 找你啦。你说对不对明珠?” “哼!他呀,跟人家朱总经理怎么比!人家朱总经理不回家,是干正事,搞 事业。他是么?”李明珠刚说到半截,厅外又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不由 道,“哟,是朱总经理回来了吧?” 孙亚菊忙站起,走进厅门处把门拉开。 “您好?嫂子。”随着声音进来的是钱莉莉和丈夫李旭。俩人手里各自拎着 的同样是香蕉和荔枝。当他俩见到正在站起的韩成功和李明珠时,四个人同时愣 在了那里。 真他妈冤家路窄,怎么在这碰上他们夫妇俩,这个李旭和钱莉莉是不是前来 告状的?韩成功想。 此时闪现在钱莉莉脑海里的则是:李明珠受了李旭的欺负,挫着韩成功找朱 宏宇告状来了吧? 李旭看见韩成功,“腾”地蹿起火苗子,想冲过去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可见 李明珠正怒视着他,火又压了下来。 没想到却是韩成功抢先打破僵局:“啊哈,真巧啊,我今天到这里来,是想 看看嫂子,顺便向朱总经理汇报一下酒厂的情况,没想你俩也来了。这就对啦, 朱总绍理信任你,给你加担子,让你负起了酒厂厂长的责任,不轻啊!不轻啊! 想必你也是来看看嫂子,顺便向朱总经理汇报一下对酒厂今后工作的打算,并表 示感谢吧……”韩成功在有了刹那间的思考之后,马上滔滔不绝地暗示我们不是 来告状的;也向对方表明,我俩也不认为你们是来告状的,千万不要胡闹。 钱莉莉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何况,今天又是为的什么来呢?脸上同样强装笑 容道:“哎呀,还是韩总跟领导跟得紧啊,要不怎么您当领导呢?而且,我们一 来,就知道我们的本意,哈哈哈……咱既然挑起了厂长的担子,也得学习韩总, 紧追领导,及时汇报,争取领导的支持帮助啊。” 两人这样一唱一和,本意都想把发生过的事情掩盖过去,可谁想,事得其反。 首先那个李明珠就醋性大发:“哟,钱莉莉当厂长啦!恭喜恭喜啊!你想向 朱总经理汇报思想、工作,我家成功来也是;可朱总经理为了党的事业还在公司 上着班儿的。不像我们家成功,我要是不强把他拉回家,不定又叫哪个女妖精给 迷住。现在的女人啊!像我们亚菊嫂子这样的太少啦!我今天来,是成功叫我来 向她学习的,要她给我传授经验,怎样做一个贤妻。我呢,不光要学习做贤妻的 经验,还要好好叫嫂子给我传授传授怎么拢住一个男人的心的经验!省得成功的 心老外移,叫别的女人给夺走。” “哟!怨不得今天你跟韩总一块来呢?敢情是向俺嫂子学‘拢’男人的诀窍 来了。其实呢?我‘拢’男人的窍门,比嫂子可高多了,你要是真想学呀,我可 以先教你一招,怎样?想学吗?哈哈哈……”钱莉莉可不是善茬子,你李明珠既 然敢在韩成功面前挑明了和我斗,那咱就来真格的。这年头,还是那句话,“你 以为你是谁呀?‘’明里暗里,话里话外,你不就是挖苦我、刺激我,想出我的 丑吗?告诉你吧,真到一定时候,受刺激的不是我,出丑的也绝不是我。我怕什 么?大不了当一个普通职工,再大不了可以随便找——个当官的家去当保姆!还 不会像你似的,一天到晚离开老公就吃不上饭。再者,今天真翻了,我就叫你的 老公来个彻底出丑。于是乎,她把手里拎着的香蕉放下,笑着与李明珠在对面的 沙发上坐下,索性又问——句:”怎么样?想学吗?“ “哎呀!看,今天真是巧啊!两家子人走到一块来了,都坐,都坐。”孙亚 菊的心情已从另一种境界回到现实中来,却又被现实罩在云里雾中,她说着、让 着,转而又对李旭让道,“你还在那愣着什么?坐、坐。今天真是的,难得坐在 —一起聊聊天儿。” “哼!一肚子坏水的玩意儿。”李旭从来没顾过场合,冲着韩成功甩出这么 一句。随后又讥讽道,“姓韩的上您家,我也上您家,我们这是驴跟马——跑一 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啊!我看出来了,今天来者都是阎王奶奶怀孕——一肚子 鬼胎。” “你怎这么对韩总说话?”钱莉莉冲着一歪屁股坐在韩成功对面沙发上的李 旭说。‘“我这样说是好的,什么’拢‘男人,’拢‘女人的。我看这他妈都叫 ’勾引‘!韩总想必在这上也有什么高招吧,不然的话,怎么会一群这’蜜‘那 ’姐‘的都向你招手,嘻皮笑脸、浪声浪气地把你拉进……” “李旭,你给我住口!”钱莉莉怒道,“你怎能随便胡说八道。 韩总,真对不起,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有病。好!我们回家,改日再来。 李旭此时却真的犯了“病”。是那种叫做“神经病”的病。他来时是想按照 钱莉莉的意愿办的!而且想自己天生丑陋,又下岗无业,无依无靠,不能再没了 家,没了媳妇。他想“一忍百了”,不想“挖窖挖到牢里——自找罪受”,也不 想“蚕儿吐丝——自己网自己”。虽然“李子捧醋——那股子酸劲儿要人死”, 可“绿帽子” 不戴不行啊!得了,自当自己的媳妇是个搞“无烟公司”的卖肉女人,李旭 就吃她的“卖身”钱好啦!可想归想,一遇上真的情敌,想霸占自己媳妇的韩成 功,再听他俩的一唱一和,他哪里受得了! 宁可一死,也绝不能受这窝囊气!结果,钱莉莉在他面前的那些无所谓的话, 反而起到了刺激作用,使李旭怒不可遏,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对韩成功咆哮:“韩 成功,今天你来得正好!你当着这里的人,特别是同着你媳妇,敢说出你这个伪 君子肚子里男盗女娼的恶行吗?你他妈玩的女人够一个连,你是个真正的淫棍, 勾引女人的高手……” “你?你……”韩成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抽得不知所措。 “我什么?我汉子敢做敢当,我也玩女人,也赌、也抽,也打自己的媳妇, 我敢承认。你敢么?你个恶魔!你要还是个人,就说今天中午你干什么来的?” “你?……”韩成功的头像五雷轰顶般地炸裂,他对手指着他叫骂的李旭竟 浑身战栗,无言以对。 “你给我回家!”钱莉莉站起,冲到李旭的身旁,推着他大叫。 “我不要家了,今天我跟他拼了!”李旭吼着,推开钱莉莉猛地扑向韩成功, “你说!今天中午你干什么啦?!……” “叭叭!”李旭脸上留下了两个来自钱莉莉双手的“光荣的印迹”。 “这是怎么啦?这到底为什么啊l ”孙亚菊一边追问着,一边把还要抽打李 旭的钱莉莉狠命地拉向一边,李旭却更来劲,蹿起身子照准韩成功的鼻子狠命地 一砸——跟着,便是更加疯狂地大叫:“你不说我说。我今天上了你的家,嘬了 你媳妇的奶子,啃了你媳妇的嘴巴,还抠了她……” “你混蛋!你是畜牲,我今天就是告你来的,你欺负了我? 我……“ “住口!……”韩成功喝住了李明珠的叫骂,捂着鼻子,拉自己的媳妇道, “回家,你给我回家。” “没那么便宜。你?……对,还有你,唉哟,我的妈哟!成功,你说说,你 到底中午跟她干了什么?你说……” “回家,你给我回家……”韩成功硬是把媳妇拉出了门。 “你给我回来?奶奶的!你走就行了,我饶不了你,我去法院,告你强奸罪, 告你重婚罪,告你——唉哟妈哟。”李旭还想嚷什么呢,他耳朵差点被钱莉莉揪 掉,可他还是听到了被拽走的李明珠的声音:“我还要告你呢!你等着吧,早晚 有一天,我叫你戴上手铐子进监狱……” “我他妈今天不想活了,你别走,韩成功,我杀了你……”李旭没完没了。 钱莉莉拉着他大喝道:“你还嫌事闹得小?站住!” “妈……”惊吓的媛媛跑到正不知所措的母亲面前,叫着:“快给爸爸打电 话,我害怕。” “你去,快去打。”孙亚菊对女儿督促道。 此时的朱宏宇在干什么呢? 当章铭提出美容美发院叫金晓云管理时,服装厂的业务室主任给林雨屏打来 电话,说电力局的几个检查人员去了服装厂,要见章铭商量用电问题。原因是服 装厂的用电已经超载运行,如不及时报装增压就要限时限量供电。问章铭是否在 林雨屏家。林雨屏叫业务主任把供电局的人员招待好,说章铭在这里马上回去。 章铭说:“其实呢,厂子再增加十千瓦的用电量,也就行了。” 朱宏宇说:“你们可以向电力局报装增容啊。” 林雨屏道:“早就报了,已经有三个月了,今天晚上才来商量。 这时候来,准没好事,那几个小子,陪他吃好喝好不算,完了还得搓(麻将) 好,赢个一两千玩似的。“ “现在办事都这样,吃点、喝点、拿点、赢你点是好的,就怕那些个天天叫 你‘三陪’的主儿,—泡泡到夜间两三点,把你熬垮了不说,还得给‘妞’们小 费。现在干点事,难透了。”章铭更加不满地说。 “直接找他们的局头啊!政府三令五申要狠刹行业管理的不正之风,坚决杜 绝吃拿卡要的丑恶现象,你们应该理直气壮地顶住这些个行为!”朱宏宇有些气 愤地说。 “自古有‘衙门好进,小鬼难缠’之说,现在是你越找当官的,事情有时反 而越不好办。弄不好哇,小‘鬼’们不定什么时候找上你的茬,狠狠的给你一下 子。”章铭很是感慨地说,“这年头,当官的冠冕堂皇,说的好听;可具体办事 的什么人都有,碰上成心跟你做对的,没缝下蛆,照样把你搞得一塌糊涂。” “说归说,咱为了把事办好,该周旋还要周旋。当官的也好,当兵的也好, 咱们干私人企业的跟干公家事业的不一样,咱都得照顾好,哪个都不能得罪了, 不花钱或少花钱把事办了更好!实在不行呢?该花的也要花,一直打点到把事办 好了为止。”林雨屏劝解章铭说,“正好,你还没有吃饭,回去陪他喝酒的时候, 要注意少喝。 你看怎么样?实在不行,可以叫芳芳过去陪你去和他们周旋,也好照顾你。 “ 章铭没有回答林雨屏的话,只是把那双眼聚焦在朱宏宇的脸上三五秒钟,之 后,便起身迈步出屋,在出厅门时,才对送他的林雨屏说了一句:“我一定要战 胜他!”又对同样送他并向他摆手的朱宏宇说了一句,“走着瞧——”便冲出去。 灯光下的林雨屏轻轻地把门关上。 朱宏宇和她共同走进闺房。 柔媚的灯光营造着浪漫的气氛,林雨屏的眼睛对着朱宏宇的眼靖。 “我饿了……”他说。 “我也饿了……”她回答。 “我们去外边吃饭?” “不,我去做,在家吃……” “你累了,外边吃方便。” “现成的,章铭送来的,再炒个菜,做个汤就行了。” “他送来的?晚上天天给你送饭吗?” “是啊!只要在家,他就给我送。”林雨屏有意逗他道,“你不是把我介绍 给他了吗?怎么,吃醋呢?” “他是个好人。” “我没说他是坏人哪!” “他比我有优势。” “指的是什么?” “和你的结合。” “什么结合?工作上的还是婚姻上的?” “当然是婚姻了。” “爱情呢?” “有的可以有了爱情再结婚,有的则是先结婚后恋爱,再逐渐建立爱情。过 去的婚姻不都是这样的吗?” “现在是过去吗?” “面对现实呗……” “面对现实?现实是我爱你,爱你!……”林雨屏说着出屋去厨房把章铭拿 来的西红柿又洗了一遍;切成片,放进盘里,撒了白糖,对跟进厨房的朱宏字说, “端出去,还有这馅饼,也端出去。我再炒一个肉片木樨菜。对,你喝什么酒, 自己拿,冰箱里有。还有你爱吃的煮花生米,统统拿出来就酒用。” “嚯!这里这么多好吃的啊!熏牛肉、炸鸡腿、熏豆干……我说,你不用炒 菜了,凉菜就行了。哟,这里还有长城干红酒呢,行啦;我说雨屏,菜足够了!” 朱宏宇边说着,边往茶几上拿凉菜。 都放好了,进厨房对还要切黄瓜片的林雨屏道,“不炒了,就做个鸡蛋、黄 瓜、西红柿汤好啦,四菜一汤嘛……哈哈哈……来!”朱宏宇要自己下厨,亲自 做汤。 “你呀,给我好好地坐那等着吧,这做饭刷锅洗碗的活儿,都是家庭主妇的 事……”林雨屏笑道,“我要真成了你的媳妇,你就天天享清福吧,做菜是我的 拿手好活,只可惜啊,我的命比你还苦……” 说话间,菜已摆好,干红酒已满杯,按照朱宏宇的建议,把所有做汤的佐料 也已预备好,就等着酒足饭饱之后上高汤了。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了茶几旁的沙发上。 两双明亮的眼睛磁铁般吸引着。 “不说点什么吗?”她的眼睛对他说。 “是该说点什么。”他的眼睛对她回答。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的眼睛又对他说。 “祝你青春永驻!”朱宏宇笑着端起酒杯。 “太俗太俗,不喝不喝!”林雨屏拒绝道。 “祝你事业有成。” “更俗更俗。” “祝你甜蜜幸福。” “越加俗不可耐了。” “祝你……那祝什么啊?”朱宏字的酒杯放回了茶几上说。 “有啊!你要是想不起来,我可要说了?”林雨屏的眸子闪亮着,脸上散发 着光彩,“我说出来你准喝!” “那要看俗不俗了。” 林雨屏端起干红酒道:“为了我俩互为——‘惟一’干杯!” 朱宏宇端起酒杯高兴应道:“好,为我俩互为——‘惟一’干!” “为我俩神圣的爱情,干!”林雨屏喝干后,把长城干红酒又给朱宏宇和自 己满上道。 “好!为我俩神圣的爱情,干——”朱宏宇更来兴致道。 林雨屏拿起长城干红葡萄酒,又要满第三杯。 朱宏宇赶紧夺过林雨屏手中的酒瓶说:“我来满,我来满,再说,不能光喝 酒不吃菜啊!来,先吃点西红柿……甜的,吃!”朱宏宇边说边给林雨屏往小护 碟里布菜。 “不,先连干三杯,然后再用菜。”林雨屏有些撒娇地说。 “好,好,连喝三杯,三杯!可你不会喝酒的啊,你……” “今天我想喝,我就喝。来,这第三杯为你这个有妇之夫敢爱一个独身女人 干杯!” “这?……” “怎么?不是么?咯咯咯,咯咯咯……” “是,干!——” “好样的,来第四杯。”林雨屏再满干红酒说,“我俩喝交杯酒,为了永不 分离干杯!” “哎,雨屏,还是先吃点菜好吗?” “不,喝交杯酒嘛,我要。” 朱宏宇站起,和林雨屏撞杯后各自右手相交环绕,同时干酒。 左手呢?不约而同地搂上了对方的腰肢。 “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章铭?”雨屏把空酒杯放在茶几上,双手抱着朱宏宇 的脖子问。 “你为什么说你已经不是处女了呢?”朱宏宇同样把空杯放在茶几上,双手 搂着林雨屏的腰肢说,“我并没有和你做爱呀?” “可是我想要,想和你做爱,真的,亲爱的。我的第一个热吻是你给我的, 我的所有事业是你帮我的。更重要的是,我只要想起你,或听到你的声音,我就 激动,亢奋,就有冲动起来的把所有都要摧毁的力量。所以,我是你的‘惟一’, 第一个去耕耘这块处女地的应该是你。我和章铭只是说谎,我怕万一我的爱被他 夺走,我心中是爱的深深的空洞。” “所以你就……” “是的,我想,我一定要先给你!永远属于你。” “雨屏……我,感谢你对我的真情,我像你一样时时想你,总盼你突然出现 在我的眼前,过那种激情荡漾、浪漫潇洒的爱情生活。有时我干脆就想,我什么 都可以不要,官不要,家不要,就和你在——起,相拥相抱,我扶你搀你过那种 四海为家行云流水的生活。你懂我的心吗?” “懂,我懂!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你不知道我早已下 决心,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你应该有个家。” “独身不可以吗?” “有个家对你和你的事业更有利。在这点上你应该比我聪明!” “不!我总觉得你考虑自己的太多啦。” “雨屏,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说,我已经听你说近十年了,我已经三十五岁了,我现在要听的 就是一句话,你答应给我!就现在——我要你——” “雨屏?……”朱宏宇抚着她的双颊,想说什么。 “答应我,亲爱的!”林雨屏眸如秋水,粉脸含春。 “雨屏……”朱宏宇还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