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升学考试 我们在校长和哥的带领下提前一天到了镇上的旅馆。旅馆里除了我们学校的老师 和同学以外,还有其它乡的,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进进出出,我们都有点受不了那种 趾高气扬的姿态。 哥说一定要在战略上轻视对手,在战术上重视对手,你们也可以昂起头挺起胸吓 他们一吓的,还说那是纸老虎的表现,外强中干,不必在意的。 我和林雪儿、吴娇、薛蓉蓉四人住一个房间。我们把从家里带来的书和其它的生 活日常用品搁好后,林雪儿把嘴凑在我耳朵上说:“清梦,这三天的日子你可得慢慢 享受你那可爱的蓉蓉姐给你的横鼻子竖眼咯!” 我知道她说的啥,蓉蓉姐自从那次被夕卫吼过之后,就从没有停止过对我的恨, 我连在她面前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林雪儿曾告诫我说这些事你是不能解释的,越解释 越说不清,还是保持沉默的好。所以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始终是让着她三分的。 黄毅在门口叫林雪儿:“雪儿同学,能移驾说句话吗?” 林雪儿一阵风似地跑出去,然后又一阵风似地跑回来,拉起我就往外跑,其实明 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这四大金刚又得在一起疯了,所以我出门的那一刹那回头看见了 蓉蓉姐眼里的仇恨。 夕卫以一种绝对的姿势站在走廊的尽头,盯着我们三人直笑,林雪儿跑过去就是 一拳头砸在他胸口:“说,又有什么馊主意?” 夕卫捂着胸口:“每一次你淑女一点行不行?” 黄毅接过话说:“要她淑女你还不如杀了她得了!” 冷不妨黄毅额头又挨了一下。 “清梦,考试前要轻松的,我们到镇上的那个纪念馆去耍会。”夕卫看着我征求 我们的意见。 “走噻,还装啥淑女呀!”林雪儿拔腿就走,我们一路嬉笑出了旅馆,来到大街 上,往纪念馆进发。 纪念馆里的人不是很多,男生和女生的喜好是不同的,他们喜欢纪念馆里的刀刀 枪枪,我们喜欢纪念馆里的花花草草,所以我们一进去便分开了,约定半个钟头后在 门口相聚回旅馆。 我和林雪儿欣赏着一路的花草,很快到了一个转角处,雪儿说要去上厕所,我不 想去,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等她。正在我趴着栏杆看园子里的风景时,薛蓉蓉 走到了我跟前。 “蓉蓉姐,你……”我话还没说完,脸上早已挨了她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我捂 着脸,怔怔地看着她,张开的嘴不知道该说些啥,这三年来,她对夕卫的默默付出和 夕卫对她的冷眼相看,她有理由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只是她永远都不明白这一切都 不是我们的错,也不是她自己的错。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些,我也无话可说。 又一巴掌甩了过来,我没有避开,承受着又一次的火辣辣的痛。她扬起的手正想 再次落下来的时候,雪儿出现在了走廊的那头:“薛蓉蓉,你做啥子?” 薛蓉蓉放下手,边走边恶狠狠地说:“这是最轻的,你慢慢等着吧!” 林雪儿想追过去,被我拦住了:“雪儿,让她去吧,这样也好,至少她心里好受 点。” “你真是的,我说你这人怎么就那么善良呀!” “你也别跟黄毅、夕卫他们说哈。”看着我乞求她的眼神,她点了点头,扶起我 往门口走。 黄毅在门口招手:“喂,半个小时早过了哦,快点回去咯!” 夕卫问我们:“刚才看到薛蓉蓉从门口出去了,你们遇见她了吗?” 林雪儿刚要张口,我掐了她胳膊一下,抢着说:“是吗?没看见耶。” 林雪儿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自顾自地走了。 黄毅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夕卫想问我啥事,但见我匆匆地离开,也就不再说 啥了,他和黄毅都以为我和林雪儿之间发生了啥。一路无语地跟着我们回到了旅馆。 第一堂考的是语文,或许是昨天的事影响了我,我居然感到作文无从下手,在考 场上咬了很久的笔杆才动笔写了几句。我想我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跳不出农门了,我真 的得回家过和妈妈一样的日子,想到这,我竟然在以后的几堂里无精打采,尽管最后 的成绩下来也不错,但终究与中专中师无缘。 夕卫也没考上中专中师,他父母一直想他读高中,他之所以报考中师是因为我也 报的中师,而他的分数和我的分数都超过了高中录取线很多。 在看分数的那天,我对夕卫说:“老班,你还是去读高中吧,你这分数就是没报 考高中我想高中校长都会破格要你的。” “那你呢?”他问我。 “不晓得,看看吧。”我忍住快要落下的泪,收起桌子上的成绩单。 他很忧郁地看着我:“要不我们一起去读高中吧?” “老班,你这句话不是白说吗?你知道我的家是不能再负担我读高中的。” 他不再言语,双手使劲地捏着成绩单,然后转身走出了教室。 林雪儿还真的回她爸爸酒厂煮酒了,黄毅说趁这个没有负担的暑假到外面的世界 看看,至于行程也得他旅行回来后再给我们汇报。而我,自然是回家帮着妈妈做农活 了。 只是,这个暑假我们都是那么空前的无聊与酸涩,因为它意味着从此以后的天各 一方和不曾预想的茫然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