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轮渡被堵(1) 2 轮渡被堵 八点多钟的时候,江城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周一民接到市长值班室值班秘 书的电话,说是有好几百人堵塞了轮渡码头,江城通向省城的陆路交通已处于瘫 痪状态。秘书还说,这群闹事者事前显然做过认真的策划,他们在这一事件的进 行中显得很有组织性、纪律性和克制性,步调高度统一。而被堵的车辆及人员则 乱成了一锅粥,甚至发生了斗殴事件,有两辆汽车被砸,有个别人的头都被打破 了,也没有人去处理这些事。如果不能马上平息这一事件,恐怕会导致更严重的 恶性事件的发生。江城坐落在长江边上,通过轮渡过江后,有高速公路直通省城。 江城人在很多年前就想在长江上架一座大桥直通省城,使天堑变通途。但要在长 江上架一座大桥,没有中央及省财政的巨额投资,谈何容易?好在省政府现在对 修建江城长江大桥已有了规划,家里养了鸡,就有下蛋的时候,家里养了儿子, 就有收儿媳妇的时候,这事就很有盼头。目前江城上下数十公里,就此一个大型 的轮渡码头,堵住了码头,就是切断了江城与省城的交通,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周一民急忙问是哪些人为什么堵塞轮渡码头?值班秘书说用电话报这消息的人说 他也不清楚,只看见一大群工人静坐在过渡汽车必须通过的闸口处,来往的车辆 都动弹不得,岸边的渡船自然也动弹不得。这群工人还举着横幅,上面写的是要 工作、要工资,要生存。周一民又问秘书市长赵刚知不知道这事?秘书说,现在 无论从哪条渠道,都弄不清楚市长的去向。周一民要求值班秘书立即将这一情况 通报市委常委值班室,并说自己立刻动身前往轮渡码头处理此事。轮渡码头在城 外,从市政府出发到目的地要开十多分钟的车。周一民打电话通知自己的司机赶 快把车开出来,同时通知主管工业和招商引资工作的副市长李云彤与自己一道去 处理此事。 下岗工人到市委、市政府大门口静坐堵门乃至又吵又闹地示威,这样的事在 江城市也曾发生过好几起,有一次一群下岗工人堵市政府的大门,而市长当时在 省里开会,当初就是周一民负责处理的。可这次下岗工人堵塞轮渡码头,其不好 的影响程度,比以前的多次闹事,不知要严重多少倍。说实在话,近些年来,全 省不管哪个市、州的党委、政府,包括省委、省政府,都曾被闹事者围堵过,这 也算不了什么新鲜事。既然大势如此,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也就不能说是某 一地的党政要员们无能,一如山东的和尚乱念经,山西的和尚照样乱念经,也就 无损哪座寺庙的清誉。而从另一个侧面说,这也显示了一个地方的社会文明的进 步,人民群众的思想觉醒了,多少挣脱了一些承传了几千年的奴隶性,你官员有 官员的虎威,我小民有小民的自由,拍不得的马蹄拍一拍,摸不得的老虎屁股摸 一摸,权当过了一把好玩而又刺激的瘾。 刚坐进周一民的车,李云彤就向周一民说:“要不要给市武警支队和市公安 局打电话,通知他们多派些警力赶到轮渡码头维持秩序,以防不法分子乘机挑起 更大的事端。” 周一民开始也有此考虑,但听市长值班室秘书说那群闹事者只是静坐堵塞交 通,并没有过激行为,如果贸然派出武警,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一旦激起民变, 就有可能酿成大的骚乱事件,这个责任,谁担当得了?他沉吟了一下,说,“我 们先到现场看看情况再定,尽力做劝告工作,就是我们当场受辱也要竭力忍耐。 我们两人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尽快劝走闹事者,尽快恢复交通。千万不能激 化矛盾,一旦激化了矛盾,只能带来更大的麻烦。” 李云彤觉得周一民的考虑比较周全,对这件事件的处理确实乱不得半点方寸, 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他也就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现在很有一些 不负责任的人说,江城市政府是执掌公共权而缺乏公信力的政府,是文明程度高 而缺乏透明度的政府,是滥用资源型而缺乏创造力的政府,是庸官成堆而缺乏精 英的政府。可他们就偏偏没看到政府官员这些年为江城的改革与发展所做出的努 力与贡献,他们更不知道一旦江城出现突发事故后,政府官员所承受的巨大心理 压力与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