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明修栈道(2) 杨子谦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毕后,看看时间,是十点半钟的光景,想是该到 市国土局去的时候了。他稍许收捡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站起身来,就准备往 外走,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江川县县委书记姚伯先打来的,他有好长一 段时间没到江川县去过了,计划等最近一段时间把到各单位的调研工作做得差不 多之后,再分别到各区县转一转,而且各区县也是非去不可的,而江川县也是他 的联系点县,自然是应该经常去看一看,所以计划的第一站,就是江川县。他刚 把电话接通,电话里随即传来江川县委书记姚伯先那爽快的声音,“是老首长啊, 不记得我小姚了吧,好多天没聆听您的声音了,想死我呢。今天中午有空吗?赶 过来吃中饭怎么样?老爷子也在这儿,他正蹲在我办公桌上同我打擂台,逼我的 驾,老首长,你同他也是老朋友了,快来救我一把吧。” 杨子谦知道姚伯先所说的老爷子就是市人大常委会王主任。王主任马上就要 退休了,可谓德高望重,故江城官场不称其王主任,而亲切称其为老爷子,他自 己也欣然受之。这几天杨子谦也正在想如何加强与老爷子沟通沟通的问题,虽说 是沟通,实际上是在即将到来的代市长候选人的民主测评中以求得市人大的鼎力 支持的事。市人大人多势众,抓住了一个人大主任,至少就是抓住了一半的副主 任,更何况人大还有那么多处级干部呢。 而任何人要真正走上市长岗位,无论是真民主,还是假民主,都必须要过人 大这一关,尤其是在人大代表未投票表决之前,无论是哪位代市长,无论他有多 牛皮,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人大主任这尊平常看起来毫不显灵的菩萨。 老爷子是老一辈的市委副书记,平时就是一个圆滑得像一个涂满了油的鹌鹑 蛋,你若用筷子去拣,不下一番大功夫,是把它拣不起来的,故他既是江城政界 的资深元老,又是政界的一个捉鬼又放鬼、玩鬼又哄鬼的高手。君从鬼中来,才 识鬼情趣,所以只有真正的鬼才知道他心底到底是想的是些什么鬼玩意。老爷子 也曾任过江川县委书记,杨子谦那时是副书记,同王主任的关系也还蛮不错,心 底有一百个早就想与老爷子加强沟通,搞好横向联合的想法,可是一直没有找到 一个好的时机与好的理由,便也不愿贸然行事。怕把话说得太直白了引起老爷子 的反感,那就得不偿失了。 今天倒是可以天假其便,姚伯先同王主任的关系向来就相当不错,有些话, 通过他的口说出来,效果恐怕还要好些,也许可以算是一种好契机吧。去市国土 局的事虽说是昨天就定好了的,看来也只能往后推一推了。于是,他立马就说道 :“好,我马上就来,陪老爷子说说白话,让老爷子高兴高兴。”他挂断电话后, 就要秘书立即向市国土局通个气,说是明天上午再到他们单位去。 从江城市区到江川县城,坐小车还不需要一个钟头的时间,杨子谦赶到姚伯 先办公室时,还不到十一点钟。杨子谦向王主任亲切地问过好后,向姚伯先说: “你说老爷子蹲在你办公桌上同你打擂台,我看老爷子在你这里很有长者之风嘛, 那是安然就座,坐如宏钟。你这不是有损老爷子的一生英名吗?玩鬼玩到老爷子 头上来了,要不得。” “杨书记,你到底是清官一个,一眼就洞悉了这个小毛头的鬼名堂,”王主 任大大咧咧地说,“你同他说得三句热闹话,他就爬到你头上做窝,不买我老头 子的账呢。” 姚伯先即忙站起身来,向王主任鞠了一躬,又拱拱手,故做一幅哭丧的脸道 :“老爷子,要告我的御状也莫当着面嘛,弄得我下不了台你就很开心是不是? 至于你背后怎么说我,反正我没听见,任你不睡觉连说几天几夜我都没意见。” 姚伯先话音刚落,他们三个人就禁不住一齐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杨子谦问姚伯先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伯先自然知道杨书记同老爷子的关系也相当不错,说起话来也就没有什么 顾忌。他说,老爷子夫人的侄女儿现在是江川县团委书记,在任已有两年多时间 了,她觉得老呆在这个位置上没多大意思,而且工作也不容易出成绩,她想调到 乡镇任一届党委书记,对自己也是一种很好的锻炼。姚伯先觉得她的想法很不错, 年轻人嘛,应该有进取心,同意为她做好安排。不想老爷子夫人却不想让宝贝侄 女儿到远离县城的乡镇去,一是说她才结婚时间不长,小俩口就分居这不好,二 是说下面乡镇生活条件差尚且不说,主要是下面乡镇工作压力太大,一时若是干 不出什么成绩的话,对她今后的发展前途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