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周旋前缘(4) “感谢可能还早了一点,”毕家英说,“不过罗行长还有一点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周一民说,“未必还要我们市政府出面担保?” “这倒不是,”毕家英笑着摇摇头,“出面担保的事,我早就找好了人。再 说,市政府也不可能出面为一家民营企业做担保的吧。” “那罗行长究竟有什么条件?” 毕家英说:“市计委的牛宏主任和市财政局的马一怀局长知道这件事,也知 道罗行长的条件。” 周一民不禁有些纳闷起来,这个女人既然要市政府出面,而自己这个常务副 市长尚不知道的事,下面的两个主头却先知道,而且这两个主头经常同自己见面, 也没听他们露半点口风出来,也是值得玩味的事。要么是罗行长的条件相当苛刻, 要么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他说:“这事我不知道。牛宏和马一怀能答应罗行 长的条件吗?既然他们有权答应,你就不需要再找我了嘛。反正该支持的我还是 会支持的,你就放心吧,毕经理,你直接找他们两位也是一样。” 话说到如此份上,毕家英只好摊出底牌了,说:“这是赵刚市长生前同意的 条件,是交待牛宏和马一怀两位领导负责处理的。” “这事我怎么没听赵刚市长说过?” 毕家英说:“市长遇害的前一天,罗行长到了江城。赵刚市长当面向罗行长 承诺说,只要他将这一个亿贷给江城,江城就一定满足罗行长的条件。第二天我 与罗行长,牛主任、马局长还去了罗行长的家乡。没想到我们还只走到半路,市 长就遇害了。所以这事就一直拖了下来。” “那他提的到底是什么条件呢?” “这事牛宏主任和马一怀局长清楚。”毕家英说“周市长,我向你说实话, 能贷到这笔款项,我高兴自然不用说,更主要的是为江城办了一件大好事,你说 是不是?” “这当然是件好事,”周一民说,“我也衷心希望省建行的罗行长能履行诺 言,尽快把那笔贷款拨到江城来。” 毕家英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自然知道一个很浅显的道理,那就是你同商人 谈话,你必须说出怎样以最短的时间,以最简便的方式,赚回更多的钱的理由, 商人才有兴趣同你谈事情;若是你同名人聊天,你必须说名人的价值有多高,名 人的影响有多大,名人之所以成为名人是因为名人具有名人的天赋,这就是名人 与凡人的大不同等一大堆的屁话废话,你才与名人能找到共同的话题;而你若同 一个政府官员谈话,你若只是说简单的几句恭维的话,那个官员未必就会欣赏你, 但你若能说到他们的痛痒处,说起他们利害悠关的话题,他们即使表面上不做经 意状,但事情过身后,他们也许还要认真思量一番的。于是,她就按照自己早先 想好的套路说:“周市长,现在只要是江城的人,都几乎知道那个烂尾楼工程, 而那个烂尾楼工程实在也有损江城的形象。我贷不到款只不过是少赚一些钱,而 把那个烂尾楼老烂在那里,实在不雅像吧?” 周一民觉得这个女人说话啰嗦了一些,是在有意地绕圈子,心里自然稍许有 些不痛快,但这女人说的话毕竟又是实事,也就不好反驳。 毕家英这时就想,自己是不是该趁势把罗行长提出的条件说出来呢?恐怕还 是暂时不说为宜。想当初自己要赵刚出面与罗大康衔接,并接受罗大康提出的条 件,赵刚也是被自己逼得没有办法了才同意的。而自己今天才第一次与周一民见 面,自己与他既无任何感情基础,也无任何利害关系,偏偏那个罗行长的条件又 确实太苛刻了一些,如果他觉得这条件无法接受的话,一旦一口拒绝,就没有丝 毫回旋的余地了。看来目前自己也只能采取慢郎中治病的策略,先让病人感受到 自己的药方确实是好药方或者是唯一能治好他的病的药方后,那时病人即使舍不 得下重金买自己的药都恐怕由不得他了,这才是水到渠成的做法。还是让牛宏、 马一怀他们去说罗大康提的条件,周一民可能还听得进去些。想到这些,她十分 真诚地说:“周市长,为了江城的发展,为了维护江城的形象,我会尽我最大的 努力让省建行尽快把钱拨到江城来。至于罗行长提的条件,你问问牛主任、马局 长就知道了。” “有关罗行长提出的条件的事,既然你暂时要保密,”周一民说,“那我就 去问牛主任和马局长吧。但我还是衷心地希望毕经理在这件事情上尽力而为,毕 竟我们大家都是江城人嘛。” 毕家英看看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了,就站起身来,说:“这仅是我一方努力 还不够,还必须有市政府的大力支持、配合,这笔生意才能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