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远方来客(1) 18远方来客 上午快下班时,周一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通了电话,电话是陈 圣国打来的。陈圣国在电话里说,他正在江城大酒店宴请一位从广州来的客人, 这位客人听到江城电器厂即将被拍卖的消息后,特地从广州赶来了解情况,他想 独资买下电器厂。当这位客商知道周一民是江城市的常务副市长后,就说,他曾 在北方某名牌大学机电系读书时,与周一民市长是同班同学。周一民就问那位自 称是自己同学的客商叫什么名字。陈圣国说,这位客商叫栾方豪,并说这位同学 希望与市长见上一面,多年不见了,很想与老同学叙叙旧。周一民立即就想起来 了,当初班上确实有这样一位同学,读书时也还有不少交往,大学毕业分配工作 后,天各一方,自奔前程,就没有联系了。现在老同学既然到了江城,看样子还 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见一面总是应该的,说不定还能为江城引进一笔投资呢,就 是他愿意买下江城电器厂,也是相当不错的事情。于是,他就告诉陈圣国,说自 己立即赶到江城大酒店来。 周一民刚走进酒店的包间,坐在陈圣国身侧谈兴正浓的栾方豪就站起身来, 上前几步,握紧周一民的手说道:“真的是你呀老同学!起初听陈主任说他们的 市长叫周一民,我以为与你是同姓同名的人呢。后来说你同我读的同一所大学, 才敢肯定是你。” “一别二十余年,”周一民也热情地握住老同学的手说,“没想到你的健谈 还是一如往昔啊!” “这叫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吧。”栾方豪哈哈一笑,说,“有人说,从商的 会说假话,从政的会拍马屁,这也是职业使然吧。” 陈圣国怕周一民听了这话不高兴,急忙说:“栾先生说话可不能一概而论, 我们周市长……” 周一民说:“我这位老同学说的话你千万别当真,他在读书时就有一个很雅 致的名子,叫‘乱放炮’。为这名字,为他的不良行为,他也付出了代价。” “这是怎么回事?”陈圣国和在座的人都来了兴趣。 “这是你们市长拿我开心呢。”栾方豪脸上摆放的是夏日的冰淇淋,冬天的 红太阳,说,“当初我们班上的班花悄悄地想死了我,使尽了花样想同我好。可 我想起了红颜的女人娶不得,横蛮的女人惹不得,贪财的女人沾不得,丑陋的女 人看不得的古训,就拒绝了我们班花的百般追求。没料到那可爱的班花竟反咬我 一口,在班上放风说我追求她,还说我这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想起来都叫人 恶心!你们说,这是不是冤死人?” “有班花爱着你,”郑会新凑热闹地道,“栾先生真是艳福不浅啊。” “没办法呀,郑厂长,谁叫我年轻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呢。”栾方豪摇头 晃脑地说,“人风流,也不见得全是福,有时也风流反被风流累呢。” “难怪有人说牛皮是用来吹的,板车是靠人推的。”周一民说,“你的梦中 情人也称得上是班花吗?” “我说市长同学,贵党的优良传统之一是实事求是。你怎么能轻易否定爱我 们的女同学不是班花呢?”栾方豪很是有些不服气地说。 周一民一笑,说:“当初我们班上总共四十来个同学,就唯独那么一枝花, 当然是班花了。你若把一个又老又丑的尼姑安排到少林寺工作,我又不知道该称 呼她,是称她为嵩山的山花呢,还是称她为少林寺的寺花?” 大家一齐开心地大笑起来。 栾方豪也忍不住笑着说,“这么多年了,你还嫉妒我呀?” 周一民又笑着说,“你心目中永远的班花西施就是因为你的‘乱放炮’而同 你拜拜的,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认这个账啊。有道是,影视明星诽闻多,狡猾商 人名堂多,这是千真万确的。” “反对,”栾方豪哈哈一阵大笑,“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贪污官员情 妇多,这才是千真万确的事。” 笑谈一阵后,自然是宾主入席了。周一民与栾方豪互相敬过一轮酒后说: “老同学,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卖电器厂的?” 栾方豪说,“我大学毕业后,分回北方老家的一家电器厂工作了两年,就下 海跑到深圳闯世界去了。也许我从小就受到家庭熏陶的缘故吧,我发现商海很适 宜我生存,通过这些年的努力,我也终于拼出了属于我的一块小小的天地。虽说 我算不上什么大阔佬,永远也上不了那个什么富人榜,我一点都不感觉到遗憾。 我只觉得这一辈子做我爱做的事,我就相当满足了。前不久,我听你们江城在广 州经商的一位朋友说,你们即将拍卖电器厂,而这恰好又是我的老本行,我自然 想来试一试身手。这是商机平等,各凭本事赚钱。我想老同学不会讥笑我是奸商 狡诈吧。” “怎么会呢,”周一民一笑,说,“我看你这才是真商人本色,商人嘛,总 是追求利益的最大化,这是商界通行的准则。” 陈圣国也说:“对,在商言商,如果我们也处在你这一位置,照样不也是彼 此彼此吗?” 郑会新说:“栾先生,你手上既有资本,同我们市长又是同学,看来购买电 器厂一事是志在必得了。” “这还需要在座的各位大力成全才行呢。”栾方豪酒兴很浓地说。 陈圣国说:“电器厂的资产清算工作已基本结束,最后的拍卖方案报市政府 批准后,即可将电器厂公开向社会拍卖了。” “这一切都必须按正常程序办,”周一民放下酒杯说,“我们同学归同学, 生意归生意。凡是到江城来投资的商人与企业家,我们都十分欢迎,并竭诚帮他 们做好服务工作。在这方面,市政府都是一个标准,也不会对任何人给予什么特 别的关照。” “周市长在江城是有名的秉公办事的领导,”陈圣国急忙说,“栾先生,只 要你诚心到江城来投资,你根本就不需要找周市长,我们保证会把市政府的各项 优惠政策在你这里用活,用透。” “那我就放心了,”栾方豪站起身,端着酒说,“为我们将来合作愉快,我 敬大家一杯。”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在一家整洁的茶楼里,栾方豪与陈圣国相对而坐。栾方 豪向陈圣国说:“陈主任,我在江城人生地不熟,以后就全要仰丈你帮忙了。” 陈圣国品了一口茶说:“老栾,你是周市长的同学,也等于是我的朋友,你 的事,等于就是我的事,你还同我讲什么客气?” “这就好,”栾方豪爽朗一笑,“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就发现你是一个爽 快人。既然你把我看成一个朋友,那我们以后什么话都好说,什么事都好办。” “这是自然,”陈圣国点点头。他知道栾方豪近几天总是围着自己转的目的, 无非是要自己为他购买电器厂提供一些方便,让他以最低廉的价格做成这笔买卖, 这是生意人共有的心理,谁还不明白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