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临阵反水(3) 赵刚就说,孙书记,感谢你向我通报这一情况,既然你还没有把这件事拿到 桌面上来,我看就压一压算了。 孙云芳当场就表态说,这事我肯定只会听市长的,市长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想当初我进市委领导班子时,市长为我帮了大忙,我这一辈子都记得市长对我的 好。她又说,我也知道马一怀局长是一个比较有才气的干部,而市长又是一个格 外爱才的人,所以这事我就没有张扬。所以我才先一步与市长通通气,征求一下 市长的意见呢。 赵刚说,这件事要往大处说也大得,要往小处说也小得,不过从真正关心爱 护一个干部的角度出发,我会找马一怀好好聊一聊的,不要在经济问题上栽了跟 头。小事不防,会有大患的。赵刚接着又说,听省委张副书记说,就是在近年内, 郭达平书记即使不能高升的话,省委也会考虑要替他挪换一个窝了,不会老让他 窝在江城不下蛋的,而且也不利于江城的其他同志进步。树挪死,人挪活嘛,只 有挪出一个书记的位置出来,江城就可以往上挪一批人呢。 孙云芳趁势就说,那我可就要提前祝贺市长了。 赵刚说,这还只不过是张副书记的一个说法而已,哪里就到了弹冠相庆的时 候。 孙云芳又说,反正这是迟早的事,相庆一下也不为过。 赵刚笑着说,等到那一天再说吧。孙云芳又说,到了那一天,你这个当书记 的,可不要忘了我这个老部下哟。 赵刚一笑,说,不管怎么样,到时总有你往前挪一步的份,你毕竟还年轻嘛, 如果能在近年内当上副书记,再加上又是女同志,以后说不定可以真正挑大梁呢。 孙云芳也笑着说,那也就全靠市长成全了。也不知赵刚是因工作忙就忘记了 呢,还是他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件小得不能太小的事,也许是他还没来得及向马一 怀说,他就被害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向马一怀谈起过这笔事。而马一怀也自然 就不知道自己早就在孙书记那里挂了号,只不过这号是被赵刚临时摘下来而已, 孙云芳什么时候要找他算账,还是继续可以算的,如果孙云芳要以此为突破口, 还怕查不出他的其他问题来? 孙云芳把江川镇给他家送房子的这档事说出来后,问马一怀:“马局长,这 些事可是实事求是的吧?” 马一怀想,江川镇给自己家里人送房子,自己可以推说不知道,但纪委要较 真,还是有些问题的,更重要的是,市纪委一旦盯住了自己,又牵扯出其他事情 来,那就是天大的麻烦了。而孙云芳把话说到如此程度,自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现在,一条绳子出现在他与她之间,一头挂在他脖子上,一头牵在她的手上,他 就成了她养的一条狗,每时每刻都必须忠诚地替她看家护院了。不,这又何止是 替她履行看家护院的职能,一旦主人叫这条狗去疯狂地咬人,狗也不得不去咬人 的,不然,主人还养你这条狗干什么?更何况你还是主人半路上捡到的一条野狗、 老狗呢。他现在就很沉痛地想,男人,固然不可以无势,无权,无钱,但没有了 自尊,那才是一个男人的最大悲哀,更何况这个男人曾经叱咤风云过,威风八面 过的呢。现在,他真正有了一种脱了毛的凤凰的感觉,进一步说,是一种被人脱 光了衣裤,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走的感觉。他想了想,抬起头,十分诚恳地说: “孙书记,在过去的工作中,我确实做得有些不够好的地方,还希望你多加批评 和帮助。” “马局长,你又说客气话了,”话说到如此份量,大家都是官场混出来的人, 其中的玄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孙云芳浅浅一笑,把桌上的那叠材料放进抽屉, 又为马一怀的茶杯中续了一些开水,说,“虽说我们是上下级,你也毕竟是有丰 富工作经验的老同志,赵刚市长在世的时候,就曾多次向我提起过你的理财能力, 也是非常赞赏你的,所以我们也应该互相尊重嘛。” 孙云芳顿了顿又说,“你知道周市长最近一向主要在忙什么吗?” “他具体忙什么我也不清楚,”马一怀斟字酌句地说。他知道这是孙云芳今 天捉鬼又放鬼的主要目的,自然是认为自己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只是不知道她 还掌握了自己的一些什么事,回去以后,对过去的事,要好好地梳理一遍,该补 的漏洞一定要补上,该处理的遗留问题一定要处理到位,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 抓到辨子。现在她既然是千方百计地要搜集周一民的资料,自然也是寻找能打倒 周一民的炮弹,不说点这方面的内容,她也绝不会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的。世 界上,有很多女人曾暗地里许身于她倾慕已久的男人,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她又 不得不强作欢颜另嫁他人,这是很是叫女人心肠寸断,痛不欲生的事,但也是不 得不忍痛而为之的事。想不到自己现在也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这也是无可奈 何的事,他如是说,“不过有一件事却值得我们重视。” 孙云芳淡淡地说,“是什么事?你说说看。” 被逼上了梁山,马一怀自然也就顾不得自己曾与老朋友牛宏私下里商议的规 划,把毕家英寻求贷款、赵刚接待罗行长的一揽子事一起说了出来,只是未提自 己和牛宏准备阻止周一民同意这样做的事。 孙云芳开始听马一怀说这事时,还有些漫不经心,可是越听到后来,她的眼 睛就越亮,待马一怀刚说完,她的脸上就写满了笑意,连她的办公室也成了解放 区的天,是明朗的天了。她说:“马局长,你说你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马一怀望了孙云芳一眼,“我一个局外人,能怎么办?” 孙云芳又是一笑,在办公室走了一圈,然后立身在马一怀面前,不紧不慢地 说,“马局长,你从政多年,自然是办事老辣,经验丰富喽,这事该怎么办不该 怎么办,心中还没数?开玩笑了吧。” 马一怀这时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干着急的份。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心底 早已有了谋划,可她就是不说出来,而是等着你自己去说,以后若是出了什么问 题,她就可以说,这事的主意不是她谋划的,而是你谋划的,还不知道她以后会 想些什么坏点子出来,让自己去当她的炮弹用,这就越发显示出这女人手段的毒 辣可怕。他只好说,“我想这事只有促使周一民和毕家英联手做成,我们就可以 从中发现周一民与毕家英之间有很不正常的关系。不然,周一民凭什么不顾市财 政的困难,而要拼死命地帮助一家民营企业呢?除此以外,这无论从哪个方面都 是说不通的,无论周一民怎样辩解,也是站不住脚的。” “你讲的的确有道理。”孙云芳故意想了想,说,“你想的这个主意好,你 就看着办吧。” 本书精华已为您连载完毕,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