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次日上午,伍子荣送伍祖蓉夫妇到机场。伍祖蓉夫妇九点钟乘上了飞往香港的 飞机,他们要从香港转机飞往德国。 伍子荣跟姐姐和姐夫告别后,便从候机大厅里出来。他站在火辣辣的阳光里, 心里顿时感觉空落落的。 张雨见伍子荣像木头人似的站着不动,便轻轻地碰一下伍子荣的手,说:“伍 先生,我们走吧。” 伍子荣望一眼张雨回道:“哦。” 他的思绪很混乱地在空落落的世界里乱飞,像一个在丛林里的迷路者,无法找 到方向和依靠,满心的恐慌和悲愤。 张雨开着车驶出飞机场的停车场,转上主干道,问道:“伍先生,我们现在去 哪里?” 伍子荣被张雨这么一问,像才发现她的存在似的打量着张雨的后影。她是一个 漂亮的女孩:高挑的身段,一副习武的天生骨架,披肩的长发,要是她不穿牛仔裤 和女士紧身衣,改换一身时髦的女装一定是一个性感的女郎。真不知道这个世界哪 根神经出了差错,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不去选美却当保镖,在枪林弹雨中讨生活。 人真是一个很难猜测的动物。 张雨见伍子荣没有回话,便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到伍子荣正定定地望着自己,有 些不自在起来,于是咳嗽了一声,又问道:“伍先生,你想去哪里?” “去找陈律师。”他得开始行动了。 “对不起!伍先生,请问陈律师的地址在哪?” “去东山律师事务所。”伍子荣把东山律师事务所的具体方位告诉了张雨。 陈律师是东山律师事务所的创办人之一,他五十多岁,十五年前就一直担任伍 兴的法律顾问和私人律师至今,跟伍家有着深厚的交情。伍子荣也曾经见过陈律师, 陈律师以前常到伍府跟伍兴下棋,伍子荣有时也围在一旁观战,他对陈律师像对待 自己的叔叔一样亲切,现在他不得不将陈律师定为头一个要找的嫌疑犯。接待伍子 荣的是律师事务所的陈所长,他是陈律师的大哥,是这间律师事务所的大股东。他 告诉伍子荣,陈律师二十几天前已经没来上班,说是到国外旅行去了。 伍子荣问道:“你知不知他上哪旅行了?” 陈所长坐在大班椅里,拿腔捏调地回道:“这个嘛,请恕我无可奉告。” 伍子荣说:“陈所长,请你告诉我陈叔叔他到底去了哪里,我真的有急事要找 他。” 陈所长眼睛怪异地一翻,说:“这个我真的无可奉告。”说着起身送客。 站在伍子荣身旁的张雨,冲到办公桌前伸手去拉陈所长的领带,想用野蛮的方 式逼出他说出陈律师的下落。但陈所长却右手一挡,顺势一拉将张雨的锁喉招拆开。 他大吼一声,显出原形:猴头配上一他这副水牛般的胖体形,显得极为滑稽。他摆 开架式冲张雨说:“小妞,你还嫩了点。老子可是空手道高手。” 张雨猛地在桌面上一拍,纵身一个撑桌凌空扫挡无影腿,将陈所长踢得原地转 了几个圈,扑通倒地。张雨跳到他肥胖的背上,揪住他的猴头喝问道:“快说,陈 律师上哪去了?” 陈所长求饶道:“饶命啊大姐,他有二十多天没来上班。我只记得他最后一次 跟我见面时,他说他到非洲去看大象,可他走时也没跟我打个招呼。我真的不知道 他去哪里了。大姐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伍子荣绕过办公桌在陈所长面前蹲下身子,冲着陈所长逼问道:“你刚才不是 说他去旅行了吗。” 张雨猛力提起他的头发,将他的猴头揪得昂起来,喝道:“快说,不然我拧死 你。” 陈所长呀呀直叫唤,忙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刚才只不过想骗你们一点钱。” 伍子荣说:“你说什么?说清楚。” 张雨给了陈所长一记耳光。“老实点。” 陈所长忙解释说:“我说我说,别打别打,我全说我全说。我之所以那么讲, 是因为我想从你们那里得到一点好处费。你们要是真懂规矩,一听到我那样讲,肯 定会给我一笔信息费,那样我再给你们一个假信息。如今哪行哪业不是这么干,我 也是与时俱进呀。” 伍子荣站了起来,朝张雨摆了摆手,说:“算了,放了他。” 陈所长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哎呀呀地叫唤着坐回大班椅里,见伍子荣他们背 过身朝门外走去,便恶狠狠地朝他们做着怪脸,撇嘴无声地咒骂着。 伍子荣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陈所长赶紧恢复痛苦相,哎呀 呀地叫苦。 伍子荣上前问道:“陈律师家的地址在哪里?” 陈所长这下很老实地告诉了伍子荣。 伍子荣跟张雨走出东山律师事务所,说:“我们只要找到陈律师,就有办法查 出真相。” 张雨说:“但愿如此。”说着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将陈律师家的地址输入导航 器里,片刻后导航器发出女性的电子声:“方位已经锁定。”张雨见伍子荣已经坐 好,便启动车朝陈律师家驶去。 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尾随伍子荣他们的车开去。 张雨在后视镜里,看了看尾随而来的黑色轿车,不屑一顾地冷笑了一下。 伍子荣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张雨说:“我们后面有尾巴。” 伍子荣朝后面看了看,后面有很多车辆,他看不出什么异常。他说:“不会吧。” 张雨说:“那好,我教你一招,你看准后面那辆黑色的轿车。我现在甩它。你 看好了。”说着呼地将车驶上一条大道。“你看见没有,它是不是还跟上来了。” 伍子荣回头看了看,说:“是的,还真跟上来了。”伍子荣紧接着问:“我们 的行动是不是被我大哥知道了?” 张雨说:“那不一定。” 伍子荣急道:“那该怎么办?” 张雨朝伍子荣怪笑道:“看我的。”说着她将油门踏到顶,车子发出轰鸣声, 只见张雨驾着的银灰色的轿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似的朝车流里左突右冲而去。 黑色轿车里有两个戴墨镜的年轻男子,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骂道:“他 妈的发现我们了。” 驾驶员问:“现在怎么办?” 年轻男子愤怒地掏出手机说:“我问一下大哥。” 伍永杰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将大班椅对着宽大落地窗外的都市。他静静地坐 着,茫然地望着这个世界。他的脑海里像有一个魔咒一般,又一次使他痛苦地浮现 出父亲死时的惨状。伍兴在心脏病的发作下,脸痛苦地扭曲着,他瞪大眼睛像不认 识这个儿子似的,瞪着他想去按传唤铃。伍永杰一把按住父亲的手,冷冷地站在一 旁盯住他。伍兴绝望地用手指向他,想说什么,朝他瞪着悲愤的眼睛,张了几下嘴,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随后头朝办公桌上无力地压下去。 伍子荣站在一旁渐渐泪水模糊了眼睛。母亲躺在浴室里的蜷缩尸体,苍白而又 冰凉,他趴在母亲的尸体上伤心痛哭着。外婆告诉他是他父亲跟后母合谋害死他的 母亲,他沉默了,母亲安葬后他便永远地搬出伍府。他发下毒誓此生一定要报仇。 他将自己伪装成能干的管理员和孝子,一步步实施着自己的复仇计划,每当看到伍 兴跟周冰冰,他就会想到母亲冰冷的尸体。 伍永杰泪流满面地上前探了探伍兴的鼻息,他死了。伍兴的眼睛暴睁着,因痛 苦而扭曲的脸苍白里透着死灰。这是他看到的最恐怖的脸。他冷冷地说:“这都是 你逼我的。”他说完揩干眼泪,便离去。半个小时候后,有人来通知他,他父亲因 心脏发作死在了办公室里…… 伍永杰表面很平静地坐在那里,但内心在极力控制住快要崩溃的神经系统。他 像扼杀一个仇人一样将自己脑海乱狂的思想极力扼杀掉。他真的希望这世间有一种 药,能够让他忘掉他害死父亲时的所有记忆,即使花很大的代价,他也愿意付出。 有时他问自己,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那么对待父亲吗。他很难做出准确的回答。 他害怕死,如果当时他不杀死自己的父亲,那么今天死的肯定是他自己。他想到这 里,突然找到消除内心罪恶的一点安慰似的。他叹了一口气,眼前那模糊的景响顿 时变得十分清晰起来。他看见几个清洁工正在对面高楼上,顶着烈日清洗着玻璃幕 墙,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被绳索牢牢地捆绑着,像一群木偶人在表演一幕木偶戏似 的滑稽。伍永杰想起小时候看的木偶戏,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木偶,在什么地方隐 藏着一只邪恶的手,在不断地拉扯着他。他真想砍断那只邪恶的手,找到自我的自 由,然而没有。那只邪恶之手像恶魔梅菲斯特一样诱惑他朝着一个更高、更危险、 更堕落的地方爬去,他想停下来,可已经没有了机会,一旦停下来他的结局就是坠 入深渊。 “伍主席,阿正找你。”这时办公桌上的传唤器里传来秘书小姐的甜美声音。 伍永杰从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转回大班椅,按一下回复键,说:“请他进 来。” 一个手下走了进来,把他最近监视伍子荣的最新情况告诉了他。 他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头靠到大班椅的靠背上,显得很疲惫的样子,指示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伍先生,我们还要不要再监视他。” 伍永杰把大班椅转过去,面朝宽大的落地窗。他睁开眼睛,茫然地望向这个繁 华的都市,想了片刻,说:“算了,由他去吧。” 伍永杰很自信地认为伍子荣到处找陈律师,纯粹是徒劳。手下离开后,伍永杰 久久地凝视着这个他从小到大生活的都市,他觉得它变得愈来愈陌生了。 一千万人民币对于一个律师来说是相当大的诱惑。篡改父亲的遗嘱,陈律师做 的天衣无缝。但陈律师到死也没有享受到那一千万人民币,伍永杰认为最可靠的保 密方法就是杀掉知道你秘密的人。所谓真遗嘱,陈律师已经当着他的面烧毁了。伍 子荣就是孙悟空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他也没有精力再来跟伍子荣周旋,因为维利 胜的问题已经快要使他崩溃。 伍子荣跟张雨找到陈律师家。 陈律师的老婆开门一听是找陈律师的,便气愤地说:“那个死鬼二十多天前就 没有回来过,不知道跟哪个狐狸精鬼混去了。他早就不属于我们这个家了,不在, 要找你们到别处去。”说完砰地将门关上,把伍子荣跟张雨拒之门外。 张雨向伍子荣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我敢打赌陈律师在外面包养了情妇惹 得他老婆很不高。” 伍子荣说:“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可是心急如焚了。” 张雨耸耸肩,说:“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伍子荣说:“我想陈律师一定在家里面。” 张雨手一挥,打了个响指,笑道:“这个我有办法。” 伍子荣不解地问:“你有什么办法,你可不要又乱来。” 张雨没有吭声,她只拉住伍子荣的手朝电梯口奔去。 “你拉我干什么去呀?” “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张雨没有回答,她拉着伍子荣走进一间放垃圾的小房里。她拿出一瓶药水喝下 去,摇身一变,一个活生生的陈律师穿着女式牛仔裤和女式紧身衣,就这样滑稽地 出现在伍子荣眼前。 伍子荣睁大眼睛望着张雨变得陈律师,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捂住嘴笑弯了 腰。不过他也不傻,前两年他就听人们讲过有一种变形药水,人一旦喝下去想变成 什么样的人就能变成什么样的人出来,跟《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能有七十二 般变化。 张雨说:“不许笑,你要再笑,我不帮你了。” 伍子荣强忍住笑,说:“好,我不笑。”说着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时 有一个扫垃圾的老妇走到门口朝里看,她见张雨变得男人穿着女人的衣服,便破口 骂道:“这世道愈来愈不像话,没想到陈律师你也是这种人,你太不要脸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张雨点了她的昏穴,顿时老妇昏倒在地。 伍子荣见状吓得再也笑不起来了,忙说:“你杀了她!” 张雨急忙把老妇人拖进垃圾房,将她放倒在地板上,用一个垃圾袋垫着她的头, 让她睡得舒服些。然后她说:“我只是点了她的昏穴。不会有事的。”说着站起来, 指着伍子荣,说:“快把衣服脱下来。” 伍子荣不解地问:“干嘛?” “我们换掉。”张雨说着已经脱下了上衣,只剩下黑色真丝乳罩,但那乳罩里 面却是男人的平胸。 伍子荣望着张雨的半身裸体,觉得怪怪的。 张雨见他还在看她,有些生气地说:“喂,你看够了没有,快脱呀,不然我不 帮你了。”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很新奇。”他一边脱衣服一边问道:“你刚才喝得是什 么东西?” “想知道?” “想。” “以后再告诉你。” 伍子荣已经脱掉了衣裤,只剩下三角裤,有些别扭起来。他没有穿张雨的衣裤, 光着身子缩手缩脚地说:“你快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张雨换上伍子荣的西裤和白色衬衫,跟真的陈律师没有什么区别。她说:“你 在这儿等我。”说完走出垃圾房朝陈律师家走去。 张雨再次按响陈家的门铃。陈太太通过猫眼看见“老公”的脸在猫眼里突然显 出,止不住地喜上心头,但又立即想到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儿,加上这次一离 家就是二十多天,便腾地怒火中烧起来。她打开门冲着站在门口朝自己微笑的“老 公”骂道:“死鬼,你还知道回这个家啊。”说着掉头就回屋了,门开着。 “陈律师”走了进去,顺手将大门关上。在客厅里“陈律师”拉住陈太太,眼 睛朝四处扫视了一番,问道:“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陈太太骂道:“我藏了野男人。”说着甩掉“陈律师”的手,愤愤地坐到沙发 上。 “陈律师”耐着性子哄她,然后说:“我最近遇到些麻烦,要在外面躲一阵子。 我上次交给你的东西,你快点把它给我。外面有人要杀我。” “你在外面到底惹什么麻烦了?”陈太太一听,有些着急地问。毕竟陈律师是 这一家之主,虽然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但这个家要是没有他,她跟孩子们都得喝西 北风去。 老妇突然哎呀一声,醒了过来。她见一个只穿着三角裤的年轻男人站在她面前, 吓得本能地大叫道:“非礼啊!” 伍子荣吓得赶紧向她招手,说:“老婆婆你别叫,我没有恶意。” 老妇根本就不理伍子荣这一套,她本能地继续扯开苍老而又尖锐的嗓门喊道: “非礼啊!” 伍子荣吓得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这时走廊里有人走过来,有男人的声音在交 谈。 “好像哪儿在叫非礼。” “去看一看。” 脚步声离垃圾房愈来愈近。 伍子荣的汗水愈流愈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陈律师”说:“你别问这么多了,快把我上次交给你保管的东西拿来,我等 着有急用。” “你交给我保管的东西?什么东西?”陈太太愤怒地说。 张雨也不清楚是什么,便只笼统地说:“有关伍氏集团的遗嘱资料。” “刘先生、王先生我们这里正缺人手,来搓几把吧。”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伴着 一声开门声响起。 “是吗,那好,就来。” “牛太太你刚才听没听见有人喊非礼啊?” “神经哟,这大白天的谁吃了豹子胆敢非礼老娘,我揍扁他。” “我不是说非礼你啦,我是说……”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没有男人非礼。” “我不是这个意思。” “走,走,不要管了,可能是哪家放三级片的声音放大了。” 伍子荣听见那男人说完那话后,脚步声渐渐远去,紧接着响起男人和女人的调 笑声,那些声音在一声砰的关门声后都消失了,走廊里又恢复了平静。伍子荣这才 松了一口气,喘着粗气,松掉捂住老妇嘴巴的手。他的手一松掉老妇的嘴巴,顿时 吓得尖叫一声后倒在地。老妇双眼暴瞪着,像是被他捂断了气。他惊恐地捂住嘴, 大气不敢出地缩在角落里,心里在说:我杀人啦!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张雨你快 点来啊!…… 陈太太听“陈律师”说是伍氏集团的遗嘱,简直有些莫名其妙。陈律师从来都 不会把公事上的东西交给她保管,她也从来不过问陈律师的公事,她只过问陈律师 的私事。她没好气地说:“什么伍氏集团的遗嘱,你什么时候交过我,我怎么不知 道。” “不管怎么样,我最近交给你帮我保管的所有东西全给我拿来,我真的有急用, 不然我的小命都没有了。”张雨有意把问题说重。 陈太太一把将“老公”推翻,啪地给了“老公”一巴掌,骂道:“好啊,你一 回来就找我要这要那的。你给我滚。” “陈律师”忙拉住陈太太,哄道:“老婆呀,老婆呀你不要生气嘛,我真的是 有急用。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我现在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你快把我以前交 给你保管的东西全拿来,我以后再向你解释。” 陈太太朝“陈律师”瞪了一眼,想了想,说:“你等着。”说完朝卧室里去了。 张雨趁机用移行换位术在陈家各个房间,连同厕所也一并在眨眼间察看了一遍, 什么人都没有。等陈太太从卧室里拿着一包东西回到客厅里时,“陈律师”急忙上 前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干枯的牛鞭。张雨在心里大叫晦气。 “陈律师”问道:“还有别的吗?” 陈太太气乎乎地坐回沙发里,说:“你自己交过什么东西给我,你自己难道不 清楚。” 张雨见再也找不到什么新的东西,便一掌将陈太太击昏,然后离去。 张雨回到垃圾房。伍子荣吓得像孩子一样一把抱住她,说:“我杀人啦……”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顿时他听见躺在地上的老妇霍地站起来,大叫:“非……”张 雨急忙点了她的昏穴,说:“这老家伙还真把自己当黄花闰女了。” 伍子荣顿时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老妇,一时说不出话来,身子软绵绵地朝张雨 的怀里倒了下去,说:“我的天啦,我要晕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