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第九集:圣手疗伤(1) 第九集:圣手疗伤 落魂铃的声音似乎没有间断过。 当满野的意识逐渐恢复的时候,仍然听得见这种铃声。 满野缓慢而艰难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对他施落魂铃的人,已经不是守仁了。 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站在他对面,看着他,落魂铃在他手上。 似乎仍在山洞里,但这个洞要大得多,洞顶有人工凿通的孔,光线透进来, 洞口有两扇门。 满野坐在一个浦团上,没有力气站起来。 当他的意识完全恢复的时候,第一个感觉便是双腿的疼痛。 他低头一看,两个裤腿已被齐膝剪去,小腿直至膝盖,都被用绷带缠住,绷 带上还微微向外渗着血。在他失去意识之前,还记得自己在那个" 鬼洞" 里,身 上是完好无损的。 满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诧异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中年男人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而迟缓,听着这种声音,总有一种昏昏 欲睡的感觉。 " 不用奇怪,你的两条腿是荆棘挂伤的,守仁的落魂铃练得不到家,她控制 不了你被催眠时行进的方式,又是晚上,结果,你的腿就挂伤得比较厉害。一晚 上走了六十里山路,现在你一定是很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满野不知道自己一晚上会走如此多的路,此前他也没有感觉到疼痛,落魂铃 竟然有如此的威力,令他感到战栗。 "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 我是古渡,是我让守仁带你来见我的,原本想让她直接请你来,但没想到 发生了一些意外,守仁只好对你用了落魂铃。" 满野突然意识到他还有两个同伴。 当他意识到自己还有两个同伴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生命总是如此 近乎无赖和无耻地强韧着。他此前极其厌烦守知,但当三个从未和谐共存过一分 钟的同伙突然被拆散,满野心底却又涌出莫名的怀念。 " 守知和艾静然呢?他们死了吗?" " 他们都很好。只不过,他们也和你一样,守仁对他们也用了落魂铃,否则 怎么会把三个不情愿来众贞观的人完好地带来呢?" " 这里就是众贞观?" " 是,这里就是众贞观,承宗门的总坛。" " 你为什么要见我?" 古渡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满野的伤腿说:" 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我们还 有得是时间。" " 我要见见我的同伴。" 满野此前很想离守知和艾静然远远的,他实在难以 忍受卷进杀戮、借种、灭教这样离谱的事情中去,但此刻,他却是如此地想见到 这两个人。 " 你很快会见到他们的,但现在还不行。守知被她的甲马冻伤了,艾静然两 次中落魂铃的时间挨得太近,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大概两天的时间,你就可以 见到他们了。" 满野的思维仍然混沌着,不知道这是因为疲倦还是因为落魂铃的余威。他理 不出思路去问这个他此前拼命想见到的人,但他却又不甘心就这样什么也不问去 休息。他不知道下一次迎接他的是无端的礼遇还是意料中的杀戮。原本他以为, 他会五花大绑地在一个阴暗的黑牢中醒来,绝望地等待着一丝光线从某个微隙中 透进来,刚好照射在自己扭曲绝望的脸上。但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平和的道人, 一个看上去比绝大多数人都友好的中年人。但这种友好来得太迟,满野无法在双 腿还剧痛着、内心还混沌着的时候接受一个来自于伤害他的人的友好。 满野的满怀敌意,并没有激起古渡的表情产生任何的微澜,那个谦和随意的 微笑似乎定格在那张安详的脸上。 " 你醒了的时候,或许你所有的怀疑都会烟消云散了,不必着急着对眼前的 事物进行判断。" 这句话里似乎有着两重的语意,两种极端背离着的语意。一重语意是说,当 满野醒来,一切都恢复如常,他的噩梦甚至可以那一刻醒来;而另一重语意是说, 一切都会在他的睡梦中结束。满野怀疑地看着古渡。这两重语意中,前者几乎是 不可能的,他的噩梦几乎是不死不体地缠绕着他。后一重语意,却无法从古渡那 张平和的脸上读出任何的暗示。满野不敢去休息,他害怕睡眠给他带来任何一种 无法意料的结果。 对于满野的固执,古渡似乎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 睡吧,醒来之后,你或许就有力气去你父亲的坟前烧一柱香了。" 满野陡然跳起来,但双腿的剧痛却让他又向地上扑倒。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部 快要接触到地板之时,一只手有力地将他挽住,他只是又坐回到了那个蒲团之上, 并没有给自己的身体上增加任何一处新伤。古渡从满野的臂弯里抽回了手,脸上 的笑容突然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