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送财童子 我自己都已决心忘却,为什么现实却不允许?李芹芹的电话,李芹芹妈妈的电 话,一次次让我回到过去,不为人知地提醒我,我还念着她,无法忘记!这种感觉 很要命,想忘却都没有机会,甚至到了最后,都忘了曾经有过要忘记的决心。还有, 房间里很多东西都与李芹芹有关,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是她买的。我现在码字用 的这台破电脑,用户名还是她的,手机号是用她的身份证办的,想销号都销不掉。 我没有她的照片,但在整理箱子时,却翻出了很多她以前跟我住一起时留的小 字条。我当初找不着工作,从广州回来,她在我包里塞了张用公司便笺写的字条: 宝宝,找不到工作我一点都不怪你,广州是个讲资历的城市。回到长沙后要重新开 始,好好生活。我爱宝宝,永远爱宝宝,希望有一天再也不和宝宝分开了!这样的 承诺,并不久远,却恍若隔世。 还有一张是当初她在长沙出差长住、跟我住在一块时列的生活清单。那时候, 我们都觉得应该为将来存点钱了,于是决定节约。其中一条是这样的:李芹芹要控 制吃零食,宝宝工作辛苦,要多补充营养。看到这些的时候,我又开始没完没了地 想到她的好。以前我们住在一起,一到秋天,我的一个鼻孔呼吸就疼,每天晚上睡 觉她都会用一根手指帮我轻轻堵住。一个姿势,连睡着了都那么保持着,像定格的 爱,躲在梦里头。 在家里,我心情不好,常常不跟哈奔他们说一句话,偶尔还会乱发脾气。有一 回我在阳台晒衣服,头被打开的窗子狠狠地碰了一下,我一进到客厅就雷霆大发, 找了只差不多不能用了的塑料桶踩了个稀巴烂。他们知道我在跟自己生闷气,都躲 得远远的,也不问我为什么。哈奔对我的性格很了解,我生气的时候,让我单打独 斗就好,过不了两分钟就没事了。 我的脾气有时候是不太好,高三那年换了个脾气同样不好的班主任,我常常跟 他吵啊闹啊。我觉得我跟那班主任性格太像了,有一次吵完他竟然主动把我找到办 公室,说:“我们脾气不好,大家都别放在心上,小的时候缺钙,脾气是比较怪一 点。”从此我便知道了,我的脾气与小的时候缺钙有关。真是伟大的发现! 在长沙工作的两个同学,听说我跟哈奔、周小铸住在一块,于是跑过来玩。这 两个同学真是善解人意,或许是知道我们最近穷得要哭,吃了晚饭再过来的。没带 上屠刀来“宰”我们,千谢万谢。几个大男人围在一起看电视是很没出息的,所以 商量了一下,决定开桌牌。以前在大学里经常玩的那种,叫“跟三”,绝对没一点 娱乐性,纯属赌博。 我本不太喜欢这类活动,但心情不好就另当别论了,好像是为自己放纵找到了 借口。五个人围着一张小餐桌,一直玩到凌晨两点,玩到头皮发麻。本来可以继续 的,可那两个跑来作客的口袋已经掏空。我简直就是做了回无本生意,把一个月的 生活费赢了下来。 送那俩同学出门时,哈奔和周小铸还落井下石地瞎吆喝:“两位送财童子好走 啊。” 看来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话还真不假。可是我想没有哪个人,情愿用一场爱情 来换取一小堆钞票。虽然如今爱情多少有些贬值,但还没到明码标价甚至摆上地摊 论斤两打折出售的地步。 哈奔问我:“都是些不义之财,是不是考虑一下通过不正当渠道花掉它?” “你想做什么?” 哈奔小心翼翼地说:“你看出去按摩按摩怎么样?” 周小铸端着茶杯出来反对:“坚决不要,我作为这个房子里唯一的纯情派代表 人物,肯定不能去进行那种色情活动或者边缘色情活动。” 我说了声周小铸好样的,然后捂着钱袋子睡觉去。 躺了半天没睡着,才发现忘了洗澡是极不舒服的一件事。爬起来到隔壁看哈奔 和周小铸,他们也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了。 我问:“今天晚上不洗澡了?”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又没出汗,洗什么澡?!” 这句话太熟悉了,大学时我们打过篮球后最习惯说的话。 为了确认一下,我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今天晚上是不是真不用洗澡啊!” “是!”他们又是异口同声。 这个回答正中我下怀,我乐颠颠地重又钻进被窝里,由于没了心理负担,不觉 得这天没洗澡是不好的事情,所以一下也就睡着了。 晚上做了个梦,第二天醒来竟然从头到尾都记住了。一个梦梦见了四个女孩子, 真是难得,李芹芹、李小静、里琪妹坨,还有文芳。不过结局挺惨,她们四个拿着 扫帚之类的家伙,一阵狂打,把我赶得无处藏身。吓得睁开眼的时候,我摸了摸自 己的后背,都汗湿了。 我坐在床上拨了李小静的电话,问她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她显然被问得丈二和 尚摸不着头脑。 我解释说:“我梦见你打我了,而且是伙同多人。” 她一下就乐了,说:“这是好事啊,打是亲骂是爱嘛!” 突然记起过年之后,因为脑子里太多的时候还是想着李芹芹,我居然还没给她 打过电话。我像是要追求她的人吗?觉得心有愧疚,但还是忍不住问了过年前留下 的那个问题。 “小家伙,你想好做我女朋友了吗?” “这个啊,哈哈,我过段时间可能会去长沙一趟,到时面谈啊!” 看来,我有点希望了。可是内心却突然害怕起来。 早上洗脸的时候,我对刚起来的哈奔说:“哈奔啊,我可能要开始新的恋爱了 哦。” 他惊讶起来,说:“不会吧,这么快?跟谁呢?” “李小静啊,跟你提过的。” “可是我都还没见过啊。”哈奔像是没完全醒过来,说话打着迷糊。 “你没见过有什么,又不是你找女朋友。” 罢了,懒得跟他理论。我得先他找到女朋友,作为光棍之家的家长,得起表率 作用嘛。说实在的,我们都很渴望有爱情。只是在城市里,我们似乎都没什么资本, 长相只能说勉强看得过去,更重要的是,什么都还没有,除了还活着,有一条命。 上午到了单位,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里琪妹坨和文芳,问她们是不是有揍我一 顿的想法。我没说那个梦。 里琪妹坨以为我在找打,干脆顺着我的话说:“你怎么才知道啊,我早就想狠 狠揍扁你了。” 狂晕,看来我得罪人了。再问文芳,结果稍稍好一点。 文姐说:“朝弟弟还是舍不得打的。” 再狂晕,绯闻原来就是这样传出来的。 我给了文芳一个大拇指,对她的话表示赞同,然后问:“文姐,你妹妹入住寒 舍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她说:“哦,你不提醒我我都差点忘了,妹妹他父母没时间,不过我爸妈过来 了,代为考察一下你算了。” “文姐别真搞得像相亲一样好不好,我就算真对你妹妹有想法,还怕你啊,你 看你长得牛高马大,打架我都不是你对手。” 文芳狠狠地给了我个白眼,不许我再开玩笑,说做父母的都这样,图个放心, 其实也没什么。 时间定在第二天中午,文芳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陪妹妹一起过来,到我房间里 看看,跟我吃一餐饭。欠子和里琪妹坨听文芳这么一说,都过来凑热闹了。 欠子哼小调似的说:“唉唉唉,祖国的花朵,又将被摧残一朵!” 里琪妹坨也从中作梗:“不过呢,朝哥哥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最多是晚上失 失眠而已,不敢破门而入的。” 我说:“你们慢慢想啊,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得回去搞卫生去了,为了迎 接明天小美女及长辈的考察。” 单位没什么事,跟刘主任说了一声,我就提前“提包”(下班)了。很好,哈 奔和周小铸都在家里。 我说:“小美女明天过来考察我们这里的居住环境,马上搞卫生。” 他们两个乐得连牙都笑歪了,积极性比我还高了许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