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鑫源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会审议并通过了《绵城房地产开发的决议草案》后, 公司有关部门根据吴波提供原食品厂占地二百五十亩土地情况进行实体规划。他们 从财力、人力和物力等几个方面入手,初步预算第一期投资金额约人民币五亿元左 右,并给该投资项目冠名为“绵城新世纪花园”。 为扩大投资影响力,张总特意邀请了省建设厅有关领导一同参加星期一的实地 考察,建设厅张副厅长电话通知绵城建设局刘局长安排好相关接待事宜,刘局长立 即向新任主管领导王副市长汇报,王副市长明确指示: 一定要把“绵城世纪花园”投资项目作为一项重点工程来抓,相关部门必须全 力以扑地做好省建设厅领导和投资商的接待工作。 星期一上午,省建设厅张副厅长在鑫源房地产开发公司张董事长一行的陪同下, 一同来到了绵城市市政府。刘局长和吴波早早地迎候在新建的市政府办公大楼门口, 王副市长亲自在会议室接待了他们,并召开了一个小型的项目座谈会。会议由市政 府郑秘书主持,在场的有建设局、国土局和招商局的一些局级领导,绵城电视台和 绵城晚报记者。会上,王副市长第一个做了发言: 首先,我代表市政府欢迎省建设厅张副厅长及随从来我市视察工作,热烈欢迎 鑫源房地产公司张董事长一行来我市投资。 绵城幅员面积两万五千平方公里,总人口五百六十万,其中市区人口为九十万。 有着两千多年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古往今来,先辈们在这里创下了不朽的功勋。 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今天,绵城率先实现规代化的城市之一。把它建成一座科技、 教育之城。这里既是铁路的主干线必经之地,也是几条高速公路的交汇处,畅通便 捷的交通,把它与世界各地紧紧相连。 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进一步深入,绵城城市基础设施逐渐完善,密集的城市交 通网络,发达的公交网络,给市民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生活和居住条件。 这里气候宜人,是亚热带湿润气候,绵阳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每年以其独特 的自然风光,独具魅力的城市风景,以及发达的科技旅游业吸引了一大批国内外游 客。先后被命名为全国文明城市、全国卫生城市、全国造林绿化十佳城市、全国园 林绿化先进城市和国家环境保护模范城市。 作为对外开放城市,绵城在税收、土地使用、合同审批上我们已经制定了一系 列优惠政策,随着投资环境的改善,绵城的招商引资成效十分显着。 在城市规划建设方面,我们以“提升现代化程度、提升城市的文化品位和提升 城市的环境质量水平”为发展思路,努力把绵城建设成为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大型 城市。随着国民经济继续保持快速健康发展,各项社会事业全面进步,民营经济持 续快速发展,农村综合经济加快发展,全市工业经济增速加快,建筑业平稳发展, 消费品市场保持良好发展势头,环境监管和污染综合防治力度加大,城乡居民收入 快速增长。所有这些,造就了城市人口数量的日益膨胀,房地产开发迫在眉睫。 “绵城世纪花园”的投资建设势必为市民的居住环境创造便利条件,同时给绵 城经济的发展带来勃勃生机。 为此,我代表市政府对建设厅领导和鑫源公司表示感谢! 王副市长话音刚落,会议厅掌声一片,电视台的摄像机将镜头一直对准主席台, 照相机的闪光灯闪过不停。 紧接着,省建设厅张副厅长例行发言: 同志们,刚才王副市长将绵城的发展情况,交通情况,以及投资和居住环境做 了详细介绍。我认为,作为我省建筑行业的龙头企业,鑫源房地产公司愿意来绵城 投资“绵城世纪花园”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对加快改善群众住房条件、提高人 民生活水平、促进绵城经济又好又快发展具有更为深远的意义。 希望绵城有关部门要高度重视,给鑫源公司创造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全力实 施好这项惠民工程。 最后,预祝“绵城世纪花园”的圆满建设! 最后,由鑫源房地产公司举行记者招待会,张总耐心地接受了记者们的提问。 问: 绵城世纪花园的投资规模是多大? 答:第一期注入资金是五亿元人民币。 问: 那后续资金是多少? 答:根据市民的购买力来决定。 问:即将建成的“绵城国际花园”将在绵城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呢? 答: 与“省城东方魅力城”一样,它将成为绵城的一张城市名片。 问:张总,据说你是业界李嘉诚式的人物,能否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成功经验 呢? 答:先生,我不知道你所指李嘉诚式的人物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当你真正 成为李嘉诚的时候,你就会说,我怎么不是比尔盖茨呢? (会场一阵哄笑。) 问:那你来绵城投资的动机是什么? 答:既然你提起了李嘉诚,我就用他说过的一句话回答你吧,商业合作必须有 三大前提,一是双方必须有可以合作的利益,二是必须有可以合作的意愿,三是双 方必须有共享共荣的打算。此三者缺一不可! (会场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 吴波坐在会议室前排的位置,认真地听取了张总的谈话,并傻乎乎地随着人群 一起欢笑和鼓掌。他想: “一个优秀的企业家不仅具有过人的胆识外,同时还具备敏捷的头脑思维和敏 锐的观察能力。” 他彻底被张总幽默的谈吐和随机应变能力征服了。 散会后,王副市长、建设局的刘局长陪同张副厅长去绵城经济开发区其它地方 参观,张总一行四人随国土局的周局长一起去了现场。 食品厂四周由一条红砖墙围成,为了防盗,砖墙上镶嵌着玻璃碎片。 张厂长远远地站食品厂门口,一位看门的老头将生锈的铁门打开。周局长,张 总一行的汽车开了进去。 里面除了立着几根已经长有青苔的水泥柱子组成的尚未建好的厂房外,就是几 间破旧的红砖、石棉瓦屋顶平房,一块空旷的、长满杂草的土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属于绵城开发区的黄金地段,周围环境相当不错,老道的张总对这块地特别满 意。 下车后,张厂长满脸堆笑地来到张总汽车跟前,吴波赶忙替张总介绍说: “这位是食品厂的张厂长。” 张总握住他的手说:“张厂长,你可拥有一块宝藏啊?” “哪里哟,属本人无能,让张总见笑了,即使是一座金山,如果没有被人开采 出来,根本没有它的值,你说不是吗?” 张总笑了笑,谦逊地说:“张厂长谦虚了。” 他低声问吴波:“你们私下是怎么谈的?” 吴波小声地说:“这块土地是国土局周局长和我们协调好的,三十万元一亩。” “可以!” 张厂长点了点头。 此时,周局长从另外一辆汽车里钻出来,张厂长知趣地带着张总的随从去另一 边交谈。 周局长问:“张总对这块地满意吗?” “这块地的位置不错。” “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吴老板可是你们公司难得的人才啊!” 周局长笑着看吴波,吴波谦虚地说:“周局长过奖了,此次合作成功,完全靠 你的功劳。” “功劳谈不上,还不是鑫源公司的实力摆在那里,既有贵公司的实力,又有王 副市长的鼎力支持,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你不让我在领导面前为难就是了。” 吴波看了一眼张总,说:“既然你给鑫源公司开了方便之门,公司领导是知道 如何考虑的。” 张总在建筑行业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他相当清楚这块土地从食品厂转让过来, 至少可以节省五千万资金,他完全明白周局长这句话的含义,于是当面表态说: “放心吧,我做人的原则是在大小事上一诺千金,既然我把绵城世纪花园的投 资项目交代给了吴波处理,他就可以代表并实施我的决定。” “有张总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如果条件允许,你们尽快去公证处办理土 地转让过户手续,尽快来我们国土局备案,以免夜长梦多。” “今天,我把设计院的工程师和公司财务主管都带来了。回去后,我让财务将 投资项目实施计划书拿出来,立即在此成立项目经理部,尽快进行施工。” “好的,我回去向王副市长汇报后,协调好其它部门的工作,确保该工程的顺 利建设。” 几人协商完毕,张总让其它人员上了轿车,三辆汽车驶出工程大门口时,被一 群民工拦住了。 张厂长赶忙跑过来制止。 “弟兄们,我们欠你的工程款很快就拨下来了,你们再宽限我几天好吗?”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说: “每次来要钱,你们都说过几天给我们,我们这几十万工程款一拖就是三年了, 你可知道,这完全是我们的血汗钱啊?” 另一个人说:“如果这笔钱不给,我们今天就不让这些车走出这个大门。” 其它人跟着起哄,看来张厂长无法控制局势,做出一副“虎落平原被犬欺”的 样子。周局长从丰田轿车里面出来,大声说: “我是国土局周局长,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相关部门处理,不能在这里胡闹, 但我可以担保,这笔钱很快就可以落到你们手里。” 汉子义愤填膺地说:“我管你是什么狗屁局长,我们只认钱!” 一个包工头模样的高个子站出来补充说:“钱都被你们这些当官的贪污了,害 得我们连饭都吃不上,这鸟人哪里还有钱给我们哟?” 此人正是在吴波工地上搞土石方开挖的刘老板,吴波赶忙上前制止道:“老刘, 你在这里胡闹什么?” 老刘立即堆笑着说:“吴老板,你也在这里啊?” “当然,我们以后要在这里搞开发,这点钱还愁还不上你吗?” “吴老板,你也知道,这个月的工程款还没有下来,为了赶你的工程,我们把 老本都垫进去了。” “钱的问题由我担保。我看这样吧,下午你来我办公室,我提前给你们预支十 万元工程款,你看如何?” “没问题,”刘老板面带笑容,大声吼道:“弟兄们,快闪开,让他们出去, 有吴老板担保,我们还怕什么?” 大家让出了一条道,几辆汽车立即从这些人身边呼啸而过…… 当吴波走下自己的现代汽车与当地民工交涉时,张总一直坐在自己的奔驰轿车 里观察他。风波平息后,他陡然发现吴波遇事沉稳,处理问题时雷厉风行的作风有 点像自己当年创业时的情景,于是打心眼里喜欢他。 “真是后生可畏啊!”他感叹道:“如果好生栽培此人,他将是一块栋梁之材。” 然而,他始终想不通:“这么优秀的男人,陶玲怎么会背叛他呢?” “要是陶玲不死,他们的家庭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他不免为干女儿的死感到惋惜。汽车开出食品厂大门时,司机的问话打断了他 的沉思:“张总,我们现在回省城吗?” “不,直接跟上他们的车!” 他问坐在轿车后排,省规划设计院的李副院长:“李总,现场你已经了解清楚 了吧?” 头发有些谢顶,身体发胖的李副院长说:“现场情况基本清楚了,待我们签订 设计合同,随后安排几名工程师来实地设计,尽快将绵城世纪花园总体布局方案和 效果图拿出来。” “大概什么时候?” “我回去安排他们加班,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 “那图纸呢?” “初步设计图纸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出来,只要你们认为我们的设计方案可行, 你们很快就可以按图施工了。” “那一切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张总,由于我们是长期合作单位,你要相信我们的设计能力,我们 一定会根据绵城的人文气息,要在业已完成的东方魅力城设计的基础上做更大胆的 尝试和创新。” “好的。” 随后,张总对主管工程建设的副总说:“老杨,设计图纸一旦出来,我们何时 能动工呢?” “那要看这块土地什么时候批下来,我们公司的资金什么时候到位了?” “土地手续的我已经交代给了吴波办理,资金问题我已经通过自筹和银行贷款 的方式逐步落实了,我们目前的工作是根据省规划设计院的设计方案做好资金预算, 选择好施工队伍,尽快成立工程建设项目部。” 他叮嘱主管财务的程女士说:“为了保证绵城世纪花园的顺利建设,身为我们 公司的总会计师,你一定要配合好老杨和吴波的工作哟?” “放心吧,一切听从董事长的安排!” 他们随吴波和周局长的汽车来到了绵城宾馆,刘局长早已站在宾馆大门口迎接 他们。 下车后,大家发现宾馆大门口多了一条这样的横幅: 热烈欢迎省厅领导来绵城视察工作,热烈祝贺绵城世纪花园即将动工! 刘局长握住张总的手说:“王副市长和张副厅长正在市政府开会,我已经在绵 城宾馆安排好了你们的房间让你们先休息一会儿。” 中午时分,王副市长和张副厅长的轿车分别停到了绵城宾馆停车场。在市政府 郑秘书的引领下,他们直接去了绵城宾馆宴席厅。 张总一行也被邀请来到这里。席间,王副市长、张副厅长、周局长、刘局长、 张总、李副院长等人被安排在一桌;市政府郑秘书、鑫源公司的杨总、程总、吴波 和几名司机被安排在另一桌就餐。 午餐相当丰盛,大家寒暄一阵,酒足饭饱之后,便各自散去。 分别时,张总将吴波拉到一边问:“如果绵城世纪花园能顺利建成,你可为我 们公司立大功了,这块地三十万元一亩的价格我完全接受,不过,我不知道周局长 的胃口有多大,你摸过他的底吗?” 吴波想了一下说:“由于事情尚未办妥,我不好直接问他。不过,上次我请他 吃饭的时候,他好像对鑫源公司东方魅力城三居室的电梯楼房感兴趣。” “我明白了,你下午赶快回去将工地上的事情处理好,晚上准备一份发言稿, 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公司参加董事会议!” 张总向他挥了一下手,立即钻进了轿车。汽车驶出绵城宾馆已久,吴波才缓过 神来。 “张总邀请去鑫源公司董事会,不就是说我已经成了鑫源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一 名董事了吗?”此时,吴波心里激动得发颤,嘴里却像含了一块蜂蜜,感觉甜丝丝 的…… 省建三公司绵城项目部李经理得知由吴波牵线,鑫源房地产公司即将来绵城投 资并新建绵城世纪花园的消息后,对他特别敬重。当吴波提出从财务上借支十万元 用于支付民工款,他爽快地在支票上签了字。吴波从赵会计手中接过现金支票时, 她玩笑着说: “吴老板,不,我现在应该改口叫你表妹夫了,什么时候可以吃到你和思琪的 喜糖?” “我想现在就给你吃,可不知道思琪愿意不,再说,我还没有见到她的父母, 还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把女儿嫁给我呀?” “需不需要我回去在她父母面前美言几句?” “当然,”我博笑呵呵地说:“俗话说送佛送到西,你这个大媒人,可不等中 途撒手啊?” “你是什么时候回省城?” “我今天下午就要回去!” “你不是昨天才回来吗?”赵会计秀眉一展,说:“哦,我明白了,你们现在 已经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了,我再给你们说好话不是多余的吗?” 吴波为自己辩解道:“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 “主要是因为鑫源公司为投资绵城世纪花园的事情,明天要召开一次董事会, 张总邀请我去参加。” “张总邀请你董事会?”赵会计把眼睛睁得老大,说:“就是说,你已经是鑫 源公司董事会成员了?” “我不知道张总是什么意思。” “我看是张总特别其中你,我得好好地祝贺你。” “你祝贺我什么?” “哈哈,祝贺你财色双收啊?” “赵姐,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别叫我赵姐,”她微笑着补充说:“你现在应该叫表嫂,懂吗?” 吴波红着脸喊了一声:“表嫂!” “哎!” 赵会计突然想起自己在吴波家的那个夜晚,也红着脸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赵会计走后,他赶忙通知老刘过来取支票。刘老板从他手里接过支票,陪笑着 说: “吴老板这么讲信用,以后我就一直给你干了,不过,以后有什么好事情,你 可别忘了老弟哟?” “放心吧,只要你以后别和食品厂张厂长过意不去,以后有的是你干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请吴老板放心,从今天起,我们绝对不为难他。” 吴波对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嗤之以鼻,刘老板高高兴兴地拿着支票出门,吴波 想: “此人工作负责,对工程质量也很重视,他索要拖欠了几年的工程款也是情理 之中的事,但也不能用暴力的手段要款呀,以后对这些人翻脸不认人的家伙还是要 提防着一点。” 吴波他把周工从工地上叫回来。听完他的工作汇报后,简单向他交代一几句, 他立即开车赶回省城。 出发前,他给杨思琪去了电话:“亲爱的,我下午要回省城,下班后,我来接 你一起吃晚饭好吗?” 杨思琪又惊又喜地回答说:“好啊,一起吃饭可以,但见面的时候,你千万别 忘记了给我带礼物哟?” “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 “你真笨,你送别人礼物还需用问吗?” “当然要问哟,要是买不喜欢的礼物送你,你该说我不会欣赏了。”他玩笑着 问:“亲爱的,你喜欢翡翠还是钻石呢?” “我才不稀罕呢,这些东西是富人们玩的,我可不希望你也是一个满身带有铜 臭味的家伙呀。” “那我拿什么来送你啊?” “算了,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只要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随后,她补充说: “如果你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在你回省城的路上,随便去哪里采集一把野花来送我 就可以了。” “呵呵,照你这么说,我在你面前不就成了铁公鸡了吗?” “我看你有时候还不如铁公鸡可爱呢!” 她在电话里“咯咯”笑了几声后,说:“好,不和你说话了,有顾客来看房子, 你听,同事林芳都在催我了。” 杨思琪站在东方魅力城销售中心门外与吴波通话时,林芳在刘燕耳边嘀咕着: “你发现没有,思琪耍了几天假回来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你没有看见她时而沉思,时而发笑,一会儿神不守舍,一会儿又满面春风吗?” “这些我倒没有注意,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啊?” “傻女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我面前装蒜?” 刘燕摇摇头说:“我真不明白!” 林芳神秘地说:“我告诉你吧,一个女孩只有在热恋的时候,才有出现这种情 形。” 刘燕的脸舒展起来:“真的?那我们要好好敲她一次?” “怎么敲发?” “让她晚上请客吃饭呀!” “好的,我叫她过来。”张芳站在门口,大声喊:“杨思琪,你的热线电话打 完了没有?” 杨思琪在电话里说了一声,赶忙将吴波的电话挂断后,笑眯眯地跑过来问: “美女,有什么事情?” “哈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和那天开车来东方魅力城接你的那个帅哥通话?” 杨思琪红着脸点了点头,林芳问:“你的白马王子现在哪里?” “在开车回省城的路上,一会儿来接我。” 林芳大声说:“刘燕,被我猜对了吧,我说这美女谈恋爱了你还不相信,你认 为我们该如何处置她?” “当然是先把她的帅哥介绍给我们认识,然后请我们这些姐妹们吃饭哟?” “好,就这么定了!”她挽着杨思琪的手进屋,问:“你该没有意见吧?” 杨思琪默默地点了点头。由于里面没有顾客,林芳向同事们大声宣布:“姐妹 们,为了庆祝我们思琪小姐即将告别单身生活,我建议今天晚上庆祝一番,你们看 怎样?” 大家齐声说:“没有意见。” 林芳喧宾夺主地说:“大家想吃什么,尽管提哟?” 销售中心立即沸腾起来:有人想吃中餐,有人说吃火锅,有人喜欢西餐,有人 要吃海鲜,有人说去吃韩国烧烤…… 林芳扬乐扬手,大声说:“唉,真是众口难调啊,我看要宰就宰厉害点,大家 去天天渔港吃饭,你们看如何?” 刘燕附和着说:“好,就去南国海鲜城!” 大家一致赞同,林芳说:“我看时间不早了,需要给家里请假的就赶快请假, 需要带拖斗的就赶快通知他在六点半以前赶到南国海鲜城,大家同意吗?如果同意 就举手通过。” “同意!” 一大群女孩子全部举起手来,趁大家叽叽喳喳地说话的时候,杨思琪偷偷给吴 波发了一条短信让先去南国海鲜城订餐。 吴波开车来到东方魅力城门口时,杨思琪的十几名同事伸着脖子站在门口张望, 吴波赶忙下车给她们打招呼。林芳故意问:“思琪,这帅哥是谁呀?” 杨思琪知道这女子是在故意为难她,便说:“他叫吴波,我的男朋友。” 一个女同事喊:“说大声点,我们没有听见!” 杨思琪也大声重复了一遍:“他叫吴波,我的男朋友!” 一阵哄笑后,大家先后拦了几辆出租车,浩浩荡荡地向“南国海鲜城”进发。 南国海鲜城的生意火爆,大厅的饭桌上已经坐满了人,有的还站在那里排队吃 饭,幸好吴波事先要了一个大包间,里面摆有两张桌子。 大家好不容易聚餐,便像过节似地热闹。吃饭时,大家有说有笑地拉起家常, 不到一小时的功夫,饭桌上一片狼藉。 散席后,林芳有点意犹未尽,她向杨思琪征求道:“晚上,是否请我们再去迪 吧玩一下?” 杨思琪看了一眼吴波,吴波不好意思地说: “改天吧,我今天晚上还要回去整理一份稿件。” “你是作家吗?” “不是。” “那是什么重要的稿件呢?” 吴波随口回答说:“是明天上午要参加你们公司在绵城投资项目的发言稿!” “你也是我们公司的?”林芳惊讶地问:“能够在这样的会议上发言,你一定 是我们公司董事会成员吧?” 吴波谦虚地说:“目前还谈不上。” 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歉意地看着杨思琪,杨思琪始终微笑着,看来根本没有 表现出责备他的意思,吴波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大家在南国海鲜城门口分手时,林芳拉着杨思琪的手,说: “妈呀,你可真是藏而不露啊,居然和鑫源公司上层人物好上了,看来你入住 东方魅力城别墅区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上车后,杨思琪把脸一沉,说: “吴波,我警告你,以后少在我们同事面前谈及我们公司投资项目的事情,少 在我的她们面前摆阔,告诉你吧,本小姐不稀罕这些!” 吴波赶忙赔不是:“今天怪我多嘴,下不为例好吗?” 杨思琪见他显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说:“别装了,快送我回家吧?” “你不打算陪我了?” “你不是要赶稿件吗,我就不去打搅你了!” “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才静不下心写稿件呢!” 杨思琪看看表,才晚上八点半钟,于是说:“这样吧,我去你家陪你到十一点, 到时候你送我回家吧?” “今天晚上不可以一直陪我吗?”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呢,去陪你都不错了,你还讨价还价的,要不我不去了!” 杨思琪努努嘴,吴波赶忙道歉说:“亲爱的,别……别……” “别什么?” 杨思琪抿嘴一笑,吴波将油门一踩,汽车立即汇入了茫茫的车流中,沿着霓虹 灯闪耀的街道向城南小区的方向进发! 这天,为了避免和周医生见面时的尴尬,陈冰故意向刘园长请假推迟了一个小 时来幼儿园上班。这个相貌普通的男人虽然对她身体没有带来伤害,可着实让她吓 出一身冷汗。 她知道:如果两人越雷池一步,他们的关系就会发生实质性的变化。然而,她 并没有将自己的婚姻状况告诉过他。陈冰以为,周医生在对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情况 下,利用职业之便趁机占有她的肉体,完全是想玩弄她。这种别有用心的男人是陈 冰深恶痛绝的。可陈冰从认识周医生前后的表现上看,对他也不是完全反感。 陈冰从周医生家逃出来,回家仔细一想,认为人都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高级动 物,一个独身男人带一个孩子很不容易,由于长期忍受着情欲的煎熬,做出一些不 合常理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要不是她心里装有吴波,她说不准会从情感上接纳 周医生。吴波和周医生这两个男人在她脑海里交错出现,要不是整天和幼儿园的小 朋友在一起,她一定会郁闷得要死。 下班回家后,她觉得没有胃口,草草地吃了几口晚饭后,便独自一个人出门逛 街。由于父母亲知道女儿有心事,也没有过多阻拦她,只是叮嘱她早去早回。由于 上次在江边码头差点被一个流氓强暴,她再也不敢单独去那个既她人伤心又让她留 恋的地方了。可走在大街上,他满脑子都是吴波的影子。于是,她还是抱着侥幸的 心理去了吴波的住所。 来到吴波家的楼下,她看见他家亮着灯,再次忐忑不安地敲了敲吴波家的房门。 此时,吴波正搂抱着杨思琪在客厅沙发上亲热。听见敲门声,吴波怏怏地从沙 发上站起来,走到房门口,贴在房门上大声问: “谁啊?” “我是陈冰。” “你是陈冰?” 一听是陈冰的声音,吴波大吃一惊,赶忙将房门打开让陈冰进屋。 见有陌生人进来,杨思琪立即变得满脸通红,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说: “请坐!” 陈冰见她一副衣衫不振,头发凌乱的样子,感觉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可她发 现这个女孩和上次她见的那个姑娘不是一人,觉得有些纳闷。 “这是我女朋友杨思琪!” “这是我女儿以前幼儿园的老师,亡妻的好朋友陈冰。” 介绍完毕后,两个女人尴尬地笑了一笑后,先后在客厅长椅沙发上坐了下来。 过了许久,陈冰木然地问:“陶玲是怎么死的?” 由于有杨思琪在场,吴波只好简单地说:“绵城的工程中标后,我去了绵城工 地,由于自己很少回家,才让她们公司王经理有可乘之机,后来,王经理老婆对陶 玲进行报复性的毁容,她便跳楼自尽了。” 她说:“陶姐是一个好人,我真为她感到惋惜!” 吴波显出一副十分悲伤的样子,让陈冰一时忘了此行的目的。 吴波感慨地说:“这都怪我在情感上对她过于疏忽了,才酝酿成了现在的悲剧。” 陈冰劝慰他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伤心,过分地责备自己,还是找个 人好好日子吧?”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陈思琪,发现她从外表上和陶玲有惊人的相似,于是想: “难道这完全是命运安排,我一辈子和吴波无缘?” 但出自一个女人天生的嫉妒和好奇心理,陈冰还是禁不住问:“你和这位漂亮 的女朋友认识多久了?” 吴波知道陈冰一直喜欢自己,想起他们在绵城宾馆的那个夜晚,觉得有点愧疚, 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话。 见吴波没有吱声,杨思琪替回答说:“其实,我们也刚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 间!” 陈冰心想:“我和吴波认识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你们才一个月 的时间就变得如此亲热,这社会难道真是阴差阳错吗?”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对杨思琪说:“吴波是一个难得的好人,你可千万要抓住 他,别让他乱跑哟?” 杨思琪笑着说:“陈姐,谢谢你的好意,可我发现他除了是个小老头外,没有 好到什么地方?” 吴波“嘿嘿”地笑了两声,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 陈冰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对了,我现在城关区幼儿园上班, 如果我的干女儿小茜从外婆家回来,你千万要带她来耍哟?” “你怎么知道她去了外婆家?” “我是听原来上班那家幼儿园的唐阿姨说的,她还特意转达了小茜离开省城时 的愿望。” 突然,女儿的话在吴波耳边回荡:“爸爸,我想让陈冰阿姨做我妈妈。” 他正站在客厅中央发愣,陈冰已经到了房门口,杨思琪碰了他的手一下说: “陈姐要走了,我们还不赶快去送送她?” 吴波赶忙上前说:“陈冰,让我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 杨思琪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陈姐,吴波晚上要赶一份发言稿,我也要回去, 我们就一路走吧?” 陈冰迟疑了一下,说:“好吧!” 当两个女人手拉手地坐上吴波的汽车后,吴波感到有点非常不自在…… 陈冰始料未及的是陶玲会英年早逝,而自己日夜思念的吴波居然在她刚去世不 久就有了新的女朋友。 “世上所有的男人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千万不可相信他们。”,她除了对 这个不幸的家庭感到惋惜之外,还对花心的吴波感到愤慨。然而,她仔细一想: “既然陶玲已经不在人世,吴波找女朋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自己主动逃避、 远离了他们,放弃了对他的爱,才错过了他们之间的姻缘。” 她为自己没能长期和吴波一家保持联系而懊恼。 回家后,父母已经睡,陈冰回到自己卧室的床上哭了,她哭得非常伤心,她那 恸哭的声音和悲愤的泪水,一起组成了如下一段诗行: 你用甜美的声音 编织成一段浪漫的故事 我用纯真的爱恋 勾画出一副绚丽的图案 把你的世界交给我 让我在寂寥的夜里为你追寻 我无数次遥望满天的星辰 仿佛看见你迷人的笑脸 为一句美丽的谎言 在多少个孤独寂寞的夜晚 我彻夜难眠 直到等你的那一天 我的心才开始有了幸福的期盼 而一声“他不在”的戏言 错失了我们一段美好的情缘 可曾想 在我苦苦期待的时候 你却投入了他人的怀抱 我只能带着伤痛的心 为你祈祷 如果今生有缘相见 我将用一颗炽热的心 把你拥抱 默默地向你倾诉起 积郁在自己内心深处的 那份遗憾 在他们重逢的那一瞬间,在吴波复杂的表情里,隐约表现出了一种惊喜、某种 渴求和某些哀怨。杨思琪是一个深明事理的女孩子,她在陈冰面前所表现出的热情, 以及她温而文雅的言谈举止,是让人无可挑剔的,陈冰暗自祝福他们的同时,为自 己错过了与吴波这段美好的姻缘而感到惋惜。她是一个既传统又本分,宁愿自己默 默地承受痛苦也要替别人着想的女人,除了期待他们幸福之外,她从来没有过将吴 波从杨思琪身边夺回来的念头。 一个人在一种希望破灭的时候,总是要寻找另一种新的希望代替。然而,经历 过那么多痛苦和磨难的陈冰,她未来的希望在哪里?她能轻易地接受一个彼此并不 了解的人的爱吗? 经过反复考虑,她决定和周医生开诚布公地谈一次,把自己的过去,那段不幸 的婚姻,以及心自己目中那个男人的形象全部告诉他。如果他能理解、接纳和容忍 自己,她愿意尝试去与他相处。 失去了吴波后,她的心隐隐作痛,总觉得空荡荡的。 她不知道未来与周医生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样子,他们会志趣相投,能处处想到 一块吗?如果彼此重新组合成一个家庭,他们将来会不会为一些家庭琐事争执不休 呢?他的孩子能接纳一个做后母的爱吗?周医生接触的女性较多,如果他真的是一 个玩弄女性的色鬼医生,她会不会重蹈覆辙,走原来和杨建设在一起的老路呢? 在所有这些现实问题面前,陈冰显得有些顾虑重重了。她用不同的思路设想自 己未来的生活,设想将来和周医生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个平凡的生活细节,以及自 己和那些陌生女人一个个争风吃醋的情景。 夜已经很深了,陈冰感到相当困乏,可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交替出现这两个男 人的面容,她将这两个男人反复比较,还是觉得吴波才是她的理想伴侣。 突然,一个棘手的问题总是在她耳边萦绕:“难道我和吴波真的缘而无分吗?” 夜静悄悄的,只有墙上挂钟的时针在摆动,并发出一阵阵有节律的滴答声,仿 佛是在拔动她的脉搏。每一次摆动,都牵动着她的神经,她的心似乎已经变得支离 破碎了…… 由于有杨思琪在场,吴波和陈冰不好谈论他们之间的事情,双方交流了手机号 码后,陈冰便下车了。 陈冰走后,陈思琪玩笑着说:“俗话说,物以类聚,你老婆有这样一个漂亮的 女朋友,你老婆也应该是个大美人吧?” 在这种场合下与陈冰分手,吴波的心情有些不快,便烦躁地说:“这是谁给谁 呀,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起她!” 吴波用这种语气说话,杨思琪觉得有些委屈,回应道:“你吃错药了吗,怎么 对我发起火来了?” 吴波觉得自己失态,立即向她道歉说:“其实,我是一见到她的女朋友,就忍 不住对陶玲生前不检点的行为表示愤慨,你说死后做什么不好,偏偏做个风流鬼, 让我在她的朋友面前都抬不起头。” “那你也不能将怨气发到我的身上呀?”她怕过分地责备吴波会让他伤心,便 笑着说:“你以后不管是为什么原因生气,都不能在我面前发火,好吗?” “好的,你以后不管在我面前说什么都是正确的。” “哈哈,我又不是圣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我把错的当成是对的,指驴为马不就行了吗?” “少在我面前卖乖!”陈思琪看了看车窗外面的街道,说:“我家到了,该下 车了。” “你今晚这不愿意住我家吗?” “废话,一个未婚女人如果天天和你住一起成何体统,你让我将来如何做人?” “这很简单,我们早点把结婚证办了不就得了?” “不行,你还没有过我父母那一关呢!” “那什么时候让我去你家看望岳父、岳母?” “少来这一套,他们能否看上你还是个未知数,”随后,她补充说:“他们什 么时候想见你,我会及时转告你,你就耐心等着我的通知吧!” 吴波回家后,赶忙将参加鑫源房地产公司会议的发言稿整理了出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要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他知道,只有用更好的精神 状态去面对公司董事会的各位股东,才能得到他们的好评。洗完澡后,他睡在自己 卧室的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设想着自己明天走进鑫源公司办公大楼时,曾 经白眼过他的那条看门狗在自己面前摇着尾巴,点头哈腰的样子。回想起那位强迫 过他在前台登记的接待小姐将要在自己面前显出一副卑微的样子,他便有一种复仇 时的快感。 然而,他想得更多的还是自己和陈冰之间的故事,他想起了他们初次认识时自 己显出的那副狼狈相,想起他们一起在虚幻的网络中畅谈心思,想起他们以网友的 身份见面时的尴尬和喜悦,想起了绵城宾馆那个浪漫之夜…… “上次在网上见她时,她的IP地址不是显示在深圳吗?既然她在深圳,为什么 说自己在城关区幼儿园上班呢?” “难道她的QQ号码被盗了,使用这个QQ号码的人根本不是她本人?” “我怎么一点也没有耐心,不一直等着她呢?” 想起他和陈冰之间擦肩而过的缘分,吴波感到有些后悔。 “要是陶玲一死,我就和陈冰好上了,能认识杨思琪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吗?” 想到这些,他自嘲道: “吴波啊,如今你已经落到艳福堆里了,你还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呢?你简直是 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他本想给陈冰去过电话问她是否安全回家,质问她为什么要远离自己的家庭, 逃避他们彼此之间的爱恋,询问她目前的生活情况和婚姻状况。 一想起杨思琪那双纯洁和信任的眼睛,便打消了这种念头。 窗外,雨下个不停,他的思绪随着雨点一起翻滚,凝聚成了如下一段《雨夜情 思》的诗行: 淅淅沥沥的雨滴 洒向庭院的那条小路 我无助地站在窗前 倾听着雨拍打着泥泞的响声 寂寞和寒冷的空气 侵蚀着我伤感的灵魂 而飞逝的时光 长满了雨夜中的残酷和迷惘 深深埋在心底的那份苦痛 唤起我对昔日的沉思 那雨中远去的背影 凝结成我脸上沧桑的泪痕 遗失于他乡的故事 化作我一生永恒的记忆 梅雨依旧 只恨流水无情 凌晨两点,吴波才枕着这段忧伤的爱情诗句进入了梦乡……. 星期二上午,吴波准时出现在鑫源公司办公大楼门口,第一次被邀请参加公司 董事会议,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耀,虽然自己因睡眠不足,脸上略显有些疲态, 但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说明来意后,门卫热情地将他迎接进大厅,前台小姐 更是笑脸相迎,她往电梯方向一指,介绍说: “吴老板,公司会议室在十八楼,请从那里直接上电梯吧!” “知道!”吴波因为那上次让他登记的事情对这个小姐耿耿于怀,心里骂道: “妈的,狗眼看人低,老子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还需用你介绍吗?” 一楼大厅共设了四个电梯口。等了一会儿,一台电梯终于到了一楼,从里面走 出几个人后,挤进去了十几个人,电梯唧唧叫了几声,有人喊超重了,后进电梯的 两个人自觉出去了。电梯门关闭后,电梯急速上楼,该电梯速度快而平稳,不愧是 当今国际区域性的三菱技术生产。 吴波来到公司会议室时,在一张大型的椭圆形桌子旁,已经坐着了十几个人, 他们大都是穿着职业装的中年人,男人们西装革履,显得很有绅士风度;女人们没 有霓裳羽衣,没有浓妆艳抹,处处展示着这个企业的形象。 吴波被接待员安排在一个位置坐下不久,张总就和几个大股东进了会议室,他 端坐在主席位置后,打开从秘书手里接过来的文件夹开始发言。 各位股东代表,同志们: 我公司本着为居者着想、为社会尽责的宗旨,发扬感恩、忠诚、负责、创新的 精神,以精打细算、精心打造、精益求精为目标,以产品如子女,视品牌如生命为 理念。先后在省城开发了碧水花园、新城市广场和东方魅力城等领跑现代都市的标 志性建筑,所有这些建筑群的落成,为居民生活创造了便利的条件,同时我们公司 的发展规模也在日益扩大。近年来,随着国民经济发展和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不断 提高,特别是大、中型城市,改善居住条件已经成为广大群众的迫切要求。 绵城是一个拥有五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通过实地考察,我们认为那里的交通 条件、自然因素和投资环境都相当成熟。今天召集大家来的目的是为了我公司在绵 城投资新建“绵城新世纪花园”一事,希望大家把这件事作为我们公司的头等大事 来抓,公司上下齐心协力地配合有关部门和有关人员的工作,争取“绵城新世纪花 园”早日落成。 最后,我将负责该建设项目的吴波同志介绍给大家,让他把绵城的具体情况给 大家做一个简单的回报! 吴波从座位上站起来时,所有的人都用神奇的目光看他,他们不知道张总委以 重任的这位年轻人是何方神圣,有人认为后生可畏,有人担忧这么大的工程项目交 给他,是不是张总犯糊涂了?公司上下能够得到张总赏识的年轻人不多,“此人大 有来头!”大家一致赞同这样的观点。 吴波拿出发言稿开始发言了: 各位领导,业界前辈们: 首先,我要感谢张董事长对我的信任,感谢在座各位的支持和帮助。其次,我 想占用大家一点宝贵的时间,将自己推销一下。八年前,我毕业于北方一所重点大 学,大学毕业后,我怀着满腔热忱回到了南方,希望在省城这片热土上施展自己的 才华。我在国营企业任职没几年就辞职自办了一家电脑公司,由于自己经营不善和 市场原因,公司便倒闭了。 我曾经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妻子,在我最事业低落的时候,是她支持和鼓励了 我,可好景不长,正当我即将东山再起的时候,她却离开了人世(说到这里,吴波 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俗话说,荷花虽好,需要绿叶扶持,能够坐在这次董事会上并发言,完全是承 蒙张董事长的栽培。目前,我只是在绵城做土建工程施工,对房地产开发的经验还 是一片空白,我今后一定要从零开始,在“绵城新世纪花园”的开发建设中,一定 虚心向领导和前辈们学习,绝对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和信任。谢谢大家! 吴波讲话完毕,大家对这位谦逊的年轻人报以热烈的掌声。 经董事会商议,绵城新世纪花园的动工建设全面由鑫源公司杨总经理负责,并 组成了一个工程项目小组,杨总经理任项目指挥长,负责全面工作;吴波任副指挥 长,负责工程项目的建设,外部协调工作,并享受副总经理的待遇,年薪为五十万 元人民币。 决议通过后,公司立即下文,分布到各个科室。 为了公司的形象,为工作之便,公司特意给吴波配了一辆奥迪轿车。 散会后,张总将吴波留下来,语重心长地说: “每一个成功者都有一个开始,勇于开始,才能找到成功的路。既然我把这么 重的担子交给你,你就放心去做吧,我会相信和支持你!” 这天早上,周医生早早地将儿子送到幼儿园后,照样坐在汽车里等陈冰出现。 昨夜去吴波家,得知他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陈冰感到心灰意冷,她几乎是一 夜未眠。当她拖着倦怠的身子来到幼儿园门口时,显得面色苍白,两眼红肿,精神 有些恍惚。 周医生立即从车上下来,迎上去,关切地问:“陈老师,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是不是病了?” 陈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说:“没什么,只是昨晚上没有睡好。” “你要注意身体哟?”见陈冰没有给自己脸色看,周医生便低头说:“我是特 意为那天的事情向你道歉的。” 陈冰故意问:“道什么歉?” 周医生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呀?”陈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她想了一下,问:“你想用什么方 式向我道歉呢?” 见陈冰没有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和自己计较,周医生试探性地问:“今天下班后, 你能陪我和儿子一起吃顿晚餐吗?” 陈冰见他满脸期待的样子,便说:“晚上吃饭的事情,我不能马上回答你,让 我考虑一下吧!” 说完,她正想往幼儿园里面走,周医生从车上拿一瓶安神补心丸出来,说: “你把这瓶中成药带上吧,对你睡眠不足有帮助。” 陈冰惊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睡眠不足呀?” 周医生肯定地说:“别忘了,我是医生啊。” 她玩笑着说:“你可千万别是庸医啊?” “如果我是一个庸医,还能坐在市医院办公室吗?” “谁知道哟?”她接过周医生手中的药瓶,问:“怎么服用法? ” “每天服用3 次,一次15粒,温开水送服。” “谢谢!” 说完,陈冰拿着药瓶,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幼儿园的大门。目送陈冰进幼儿园里 面后,周医生心情愉快地回到汽车里。 看世界忙忙碌碌 何苦走这不归路 熙熙攘攘为名利 何不开开心心交朋友 时时刻刻忙算计 谁知算来算自已 亲亲我我难长久 何不平平淡淡活到老 真真假假怨人生 不如轻轻松松过一生 ... 在这首叶倩文的《真心真意过一生》的音乐声中,周医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 觉。来到医院,看病的人照样很多,他整整忙碌了一天,直到下班时,才突然想起 约陈冰吃完饭的事情。 下班后,他赶忙脱掉白大褂,钻进汽车就往城关区幼儿园的方向开,堵塞的交 通让他感到头疼。当他心急如焚地来到幼儿园时,大多数孩子都被家长接走了。 他焦急地问小班老师:“马老师,我儿子周涛呢?” 小马莫名其妙地说:“你儿子不是被陈冰老师接走了吗?” 一听这话,周医生感到又惊又喜,他赶忙打通了陈冰的手机,问: “陈老师,你们在哪里?” “你家呀,快些回来吧,我已经开始做晚饭了!” 周医生与陈冰通完电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几乎有点受宠若惊了。 “看样子,陈冰已经完全原谅我了!” 他暗自庆幸陈冰对自己宽宏大量。可是,一个疑问总在他脑海里盘绕:“她的 老公真的在外地工作吗?” 通过那天晚上的教训,他再也不敢对陈冰有非分之想了,但又不希望不明不白 地与她在一起。于是,告诫自己说: “回家时,我一定要把她的婚姻状况了解清楚!” 吃过晚饭,陈冰替周医生收拾好碗筷,他们陪周涛一起看了一会儿童节目,周 医生就将他带去卧室睡觉了。 待他回到客厅,陈冰认真地问:“你真想了解我的过去吗?” “当然!” 陈冰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是一个离婚了的女人。” 尽管周医生对这话并不感到吃惊,但还是问:“那你做人流手术时,怎么说你 爱人在外地上班呢?” “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每一个人都可以保留自己的隐私,你说不是吗?” “是的,当人与人之间从陌生变成熟悉的时候,大家就应该敞开心扉,把自己 曾经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共同分担痛苦和烦恼,这样,总比一个人闷 在心里好受一些,我说得对吗?” “这话不无道理,我最痛恨那些不怀好意,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家伙。” 周医生不觉脸红,道歉说:“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太冲动和鲁莽了!” 陈冰宽恕地看了他一眼,说:“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你也不必过多地自责 了,不过,下不为例哟?” “放心吧,以后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我绝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陈冰微笑了一下说:“别贫嘴了,你还是听我讲一讲我那段不幸的婚姻吧?” “好的!” 于是,坐在沙发上的陈冰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和前夫杨建设从小就认识,我们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两小无猜,一 起上小学,中学,由于双方都比较了解,他又长得帅气,我们很早就坠入了爱河, 在我幼师毕业后不久便完婚了,刚结婚的几年,我们的生活还比较平淡。 “然而,他的性欲相当强,我几乎满足不了他,他便买了一些黄色录像带来自 慰满足自己,逐渐形成了一种扭曲、变态的心理,不管什么场合,不管是我愿意与 否,他都要对进行施暴,粗暴地占有我的肉体,变态地折磨我,我逐渐对他产生了 一种恐怕感,也许是条件反射的原因吧,我特别怕和他一起过日子。从此,我们经 常吵闹…… “后来,他对我的身体并不满足,居然与网上认识的一个女人共同策划了一场 变态的‘夫妻交换’游戏……” “什么?”周医生把眼睛睁得老大,问:“他舍得将漂亮的妻子拱手相让?” “我算什么,那位女网友更简直像一个模特儿!” “即使美若天仙,也不能这样做啊?” “他已经是丧心病狂的人了,有什么不敢做呢?” “也是啊,”周医生迷惑地问:“那后来呢?” “在我们一起吃饭时,他在我杯子里下了药,我就在唐城宾馆被与那位女网友 一起来的中年男人迷奸了。” “再后来呢?” “后来,我不在家的时候,他闯入我一位好朋友家对她进行强奸,事发后,被 判了三年有期徒刑,我也趁此和他离婚。” “那你是怎样怀孕的?” “还不是那次夫妻交换游戏的产物?” “我明白了,你在人流手术前,为什么不愿意提起他,为什么要说他在外地上 班了!” 陈冰的眼睛已经湿润了,她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周医生安慰她说: “别哭,就当发生这些事情是一场噩梦吧,你这么善良,这么年轻貌美,一定 会找到一个体贴自己的男人,你未来的家庭一定会美满幸福!” 他不停地将卫生纸送到陈冰的手里,陈冰情不自禁地投入了这个男人的怀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