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那一抹姹紫嫣红(3)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我们都定定地看了几秒钟,大概也就是八分之一盏 茶的时间吧。接下来,路凯笑了,笑容慢慢扩大,一边笑一边指着说话的人给我 看,眼里慢慢闪出了泪花。 " 彩虹,彩虹,你看见那个怪物了吗?你看见了吗?" 路凯傻笑着问我,手 还在不停地指指点点,好像我是一个瞎子。我愣得说不出话来。 小三终于胖得有点儿人样了,黑亮的头发垂在肩膀上,看起来不像假发,上 身穿着黑色高领紧身毛背心,下身穿着水红色超短裙,足蹬黑色长筒靴,叼着烟 盯着老虎机运气,模样有点儿像《低俗小说》的剧照。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有点 儿不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小三。路凯却一边喊着:" 小三!女厕!" 一边张牙舞 爪地冲了过去。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路凯的两只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想要 拥抱却又不敢的模样。 " 彩虹,你老公想占我便宜!" 小三笑嘻嘻地探出脑袋冲我嚷。 " 你就让他占一次吧,两年没见,就当给他的见面礼好了!" 我终于笑了出 来,甚至没和小三计较" 老公" 这个称谓。 " 我就不!" 小三仪态万方地绕过路凯,婀娜多姿地走到我面前," 我现在 只想占你这死丫头的便宜。" 说着,她挥舞着两只鬼爪子朝我扑过来。我也说不 清是我们究竟是谁先扑进谁的怀里,总之我们抱在了一起,抱得很紧。 " 你这个该死的女厕,你舍得回来啦?" 我趴在小三的肩头骂她。 " 那是当然喽!我还想抢你的老公呢!" 小三鼻子囔囔地嘟喃。 " 那个赌鬼送给你好了,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我发现自己的鼻子也有点儿 不对劲儿。 " 那好,我就成全你。我当大老婆,你当小老婆,你负责赚钱,我们负责赌 ……" 小三突然哭了出来。 " 你这个该死的女厕,我都赚钱供你们赌了,你还哭什么?" " 你不也哭了吗?还说我干什么?你当小老婆的这么仁义,我能不哭吗?" " 我是在为自己的悲惨命运哭泣,你管得着吗?" " 我是在为有你这么仁义的小老婆高兴,我这是喜极而泣!" …… 路凯说我们俩那时的情景就是一对傻瓜在拼命比谁更傻,绝对没有别的词可 以概括我们那时的丑态。接下来我们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的音乐响起,这个音乐一 响,所有的赌鬼全都从椅子上站起来往他们这边张望。 " 中了!中了!" 路凯在小三的老虎机跟前大喊。 小三的老虎机中了一个"777" ,也许没有体育彩票头奖那么诱人,但扣除小 三的本金和路凯赌债之后,我们还可以净赚四十元。我此时才发现,小三是比路 凯还要职业的赌鬼,竟然提前设置好要押的点数,然后用烟蒂别住老虎机的操纵 杆,这样老虎机就可以自动转、自动停,连手都不用动了。这小丫头片子又走狗 屎运了!无论到何时何地,她都能想出最出人意料的点子。 看着小三热情似火地扑向老虎机,我跟在她身后,忽然想起了那个去看录像 的夜晚我也是这样跟着她。我跟着她走进超市,跟着她走进录像厅,又跟着她离 开……她却不给我机会让我一直跟着她。她失踪了。她去了哪里?谁跟着她,又 或者她跟着谁?那天她到底有没有哭?……我不知道,我似乎全都不记得了。 路凯陪小三找老板去了,我站在小三的老虎机跟前防止有人捣鬼,脑袋里想 的东西乱七八糟。我盯着这台机器,屏幕上正在绚丽地闪烁着,昭告着小三的丰 功伟绩。盯着,盯着……我突然发现,小三坐的是10号老虎机!而路凯的生日是 1 月10日……